第61章 挽髻高歌

  「你已經浪費了在場所有將士的一盞茶的時間。」


  水燕傾面無表情地提示著正在猶豫不決的莫劍。


  莫劍的眼神里透出了一股煩躁之意——到底哪裡來的女人，她這不是在給他選擇，而是在逼著他服從！

  原本抬著頭想要看個熱鬧的幾個將士，見此番情景紛紛埋下了頭，生怕水燕傾再將自己從隊伍中拎出，然後尷尬無比地做著這個根本不是決定的決定！


  離開鷹領永不再回來？這不可能。這將是他們一生當中的恥辱。而效忠於一個女人？對於錚錚男兒來說，依然是一個莫大的恥辱！


  水燕傾的目光凌厲地掃過了黑壓壓的人群，最後落在了莫劍身上，將手背於身後，不輕不重地問道：「莫劍，我問你，你不服我，可是因為我是女人？你一堂堂七尺男兒不受此辱？」


  莫劍驚異地抬起了頭，撞見了水燕傾堅定的詢問目光！

  他未曾想到當這個女人說出此話之時，竟沒有一絲覺得自己不如男兒之意！絲毫未覺得因為自己是女子而擔不起這個大責！到底，哪裡來的自信？

  沉默了片刻，莫劍最終低頭，應了一聲：「是。」


  「很好。我很欣賞你的誠實。但，同樣的，我也唾棄你的愚昧。」水燕傾的目光緊緊盯著莫劍，如同一把懸在他脖頸之上的大刀，讓他無法抬頭反駁。


  水燕傾見莫劍並不再堅持，便轉身凌風而站，高聲喝道：「你們都認為女子屬卑，男子才是天！所以，你們不服我，乃是世俗人之常情。但，沒有女子，何來男子！你們覺得自己的母親低賤嗎？」


  黑壓壓的人群中一片沉默，獨獨一旁的即墨澤倚靠在了一旁的胡楊樹上，眯起了眼，審視著這敢於挑戰世俗倫理的女子——她，到底還有多少是自己沒有發掘出來的驚艷？

  「不！」沉默的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了一聲發自肺腑的嘶吼。


  「好！既然不覺得自己的母親低賤，那為何會覺得臣服於女子之下是件不光彩的事？人，生來平等！哪裡有貴賤之分！不過世俗禮節的拘泥罷了！若是有才能，女子一樣可以戎馬天下，亦可以挽髻高歌！」


  句句如鼓點落下，敲擊著每個人脆弱的心臟，眾人原本低埋著的頭，被水燕傾的這句話震得齊刷刷地抬起，無一例外地充滿了驚異之色！


  而，一旁的藍衣早已激動得淚盈滿眶，雙手握緊高高舉起，就差振臂高呼一聲令下便隨水燕傾踏破萬里江河！


  即墨澤慵懶的眼裡，再一次閃過了異樣的光芒，目光停留在水燕傾的眉梢間久久沒有挪開。


  他聽到了她說——人，生來平等，沒有貴賤之分。


  亦聽到了她說——女子，一樣可以金戈鐵馬闖天下。


  她，到底是哪裡來的女子？

  第一次，即墨澤那麼想揭開關於她的所有謎底，卻又不想那麼快地知曉，似乎，一層一層地褪去她所有的神秘，才更讓他有獵物的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