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暗生情愫
下了早朝,水燕傾穿街過巷,一路似丟了魂般不知何時來到了自己的府邸,赫然一張絕美的上官逸瀟的臉張狂地擺在了她的瞳孔之前。
水燕傾頗為嫌棄地後仰,以躲過上官逸瀟,卻見上官逸瀟反貼了過來,一張臉,更大更清楚地放在了她眼前。
「上官兄,有話好說,好說。」水燕傾見躲不過,只得嬉皮笑臉地跳到了一旁,眼神閃爍著問著上官逸瀟。
「你這神情……有點不對。」上官逸瀟托腮沉思著研究著水燕傾的表情,一副對女兒家心思了解甚為透徹一般的心理專家模樣。
「咳咳……哪裡不對?」水燕傾別過去臉,警惕地望著上官逸瀟。
這小子,輕功那麼好,該不是尾隨在皇宮看見了自己和端木煜翰的那一幕吧?
上官逸瀟湊近,神秘兮兮地瞪大了眼睛,又問道:「你……像個偷了腥的貓。」
「你才偷腥!你才是貓!」水燕傾捏緊了拳頭,亦瞪大了眼睛,反撲了回去,做了個貓咬人的模樣,雙手就要向上官逸瀟揮舞過去。
卻被上官逸瀟一把便握住了雙手手腕,皺著眉頭,一副「我了解」的樣子,緩緩說道:「不就是偷吃了幾個我的大水梨嘛……放心,我不會和你計較的。」
上官逸瀟一拍胸脯,顯得自己大人有大量的模樣一般,惹得水燕傾「噗嗤——」一笑,亦一本正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兒八經地說道:「放心,吃了你幾個大水梨,過會兒還一半給你。」
「為什麼是還一半?!不是全部還?!」上官逸瀟十分義憤填膺!
水燕傾得了個空子便鑽了入了總都督府,回頭笑道:「上官兄大人有大量,自然不會和我這等市井小女子計較,是吧?」
上官逸瀟被她嗆得說不出話來,只得跟在她後面「喂喂——」地喊著,水燕傾卻悠然自得地大步小跳走在前面,絲毫不理會這個龍吟山莊莊主的焦急神態。
上官逸瀟便這樣屁顛屁顛地跟她繞過了假山,終於耐不住了性子,橫擋在了水燕傾面前,彆扭地漲紅了臉,幽幽地說道:「水梨就不用你還了。你這府邸里,還有房間不?我要兩間。」
水燕傾剛想說「有啊!」,卻忽然想到上官逸瀟明明就一個人,要兩間客房做什麼?
她眯起了雙眼,如同剛才上官逸瀟貼近她的模樣一般反貼了過去,賊兮兮地問道:「上官逸瀟,你,要兩間客房,莫非是……?」
上官逸瀟剛擺手後仰著連聲說道「你這女人,想到哪裡去了!」,就被黃芍藥脆生生的一句「見過總都督大人。」給無情地切斷了所有可以解釋的話語。
水燕傾尋聲望去,好一個清秀佳人楚楚動人的美人兒!
黃芍藥於那一樹淡粉色桃花前盈盈怯生生地站著,雙鬢插上了小巧的珠花,雙頰薄粉,胭脂淡撒,櫻唇處一點緋色紅,雙眸流露著不諳世事,似看那花落花開閑情一世的淡離梳妝。
她今日得知要隨上官逸瀟來總都督府,便悄聲無息地梳了個淡妝,倒是讓水燕傾一見,便喜上梢頭。
水燕傾見上官逸瀟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推了推他的胳膊肘,從袖口下伸出了一個大拇指,滿目欣賞無比地讚歎道:「上官兄,好眼光,好眼光。」
難為了上官逸瀟在一旁吃力地解釋著:「她是我在洛陽撿到的一個女孩子,我看她挺可憐的,才帶到你這兒了,千千萬萬不是你想的那樣!」
水燕傾一邊偷笑一邊像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頭道:「上官兄,我懂我懂我都懂!不必解釋不必解釋。不就是騰兩個客房出來嘛,要是上官兄想騰一個,小女子也定當按照您的吩咐來啊!」
說罷,水燕傾又偷偷瞄了一眼眼前俏生生的人兒,唇邊都是「捉姦在床」的笑意。
上官逸瀟無奈極了,弱弱的無力地辯解道:「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豈料水燕傾卻閉著眼睛瀟洒無比地拍打著他的肩膀,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歡喜無比地嘆道:「上官兄,男人嘛,我懂,我懂。」
你到底懂什麼啊……
上官逸瀟頭一歪,生無可戀地望著水燕傾歡快的身影一跳一蹦地去找藍衣拾掇房間了,心中頓有苦澀泛起。
我多願你心生而起的是醋意,而不是滿心真誠地歡喜?
上官逸瀟靜靜地佇立在原地,他的雙眉緊緊而蹙,望著那遠去的人兒,眼裡落滿了孤寂和無奈,一樹梨花白襯得他的眼眸,愈來愈幽深,愈來愈濃郁。
大致,燕傾,你還是不懂我的心思的吧。
我多麼熱切地盼望著哪天你能完完全全地了解,又害怕著那一天的到來,你會毅然決然地離我而去,而我最後連個朋友的身份和借口,都不能待在你的身邊?
我是那麼熱烈地期盼著你能繾綣於我懷中,卻又那麼清清楚楚地知道著,你的選擇,卻從來,都不是我。
風捲起他身後的如水一般的梨花瓣,如狂一般卷向了他周身,又隨著風的離去,簌簌而落下,落於了他周身,肩頭,以及鬢角的眉間。
打著璇兒,顫顫微微,輕彈落下。
他一身紅衣,佇立,目光,在她離去的方向,凝結成了永恆。
在上官逸瀟的身後,有怯生生的聲音柔柔地響起。
他聽到黃芍藥局促而躊躇地說道:「公子,我是不是誤了你的事?」
這一聲「公子」甜而又酥,絲絲滑滑便要潤進人的心裡,讓人狠不下心來責怪眼前的這位如同陶瓷般的妙人兒。
上官逸瀟的菱形唇邊滑出了一抹淡淡的苦笑,他側轉過頭,雙眉仍有些蹙緊地望著黃芍藥,無奈地說道:「芍藥,無妨。你暫且先在這裡住下,等有了合適的地方和人家,你便走吧。畢竟你也到了適婚的年紀,留在我這個大男人身邊,多有不便。」
「公子,芍藥願生生世世服侍公子左右!」
芍藥見上官逸瀟有趕她走的意思,眼中已經盈滿了晶瑩的一汪水,撲通一聲便跪在了青石板上,抽泣不已。
上官逸瀟低頭俯身將她攙扶起,輕輕嘆了一口氣,淡淡說道:「芍藥,我知你感恩於我。但,終身大事,是要相愛的。」
芍藥迷濛地抬起了雙眼,淚水仍掛在了胭脂紅的臉頰之上,她的耳邊,回蕩著上官逸瀟的那句「是要相愛的」,櫻唇輕微而動,脫口而問出:「所以,公子,愛的是燕傾姑娘,對嗎?」
風,卷過沙,滑過青石板,唯有,沙沙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