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黑色的石頭
水燕傾頓時兩眼放出了光芒,這個似乎比即墨澤的飛葉摘花更有意思啊!
她一下便將剛才太後娘娘巡查和自己朝廷命官的身份拋到了腦後,連連像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頭說道:「學學學!只要不交銀兩,我一定學。」
無音頓時欲到,他這武功修為,別說他從來沒收過弟子,就算是長安城多少達官顯貴拿出金山銀山他也未必願意耐心去教,到水燕傾這兒,竟是如此地,廉價。
罷了罷了,不與女人一般計較。
無音一本正經地板著俊逸的和尚臉說道:「不需要你交銀兩,亦不需要你留宿在這兒,每月十五日,來一次即可。但是,我有個條件。」
水燕傾猶豫了稍許,遲疑道:「先說說你的條件。」
「聽說你府中有一女子,名為黃芍藥,生得極美,我想見見她。」無音眯起了迷濛的雙眼,悠悠道到。
水燕傾心想,這和尚是要和上官逸瀟爭女人?!
再想到那黃芍藥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兒,多一個選擇也沒什麼不好,猶豫了片刻,水燕傾便點頭應了一聲「好」字。
無音迎風而站,燭光在他身後搖曳成了一片火亮的海,映襯著他絕世的容顏,只見他微微嘆息開口道:「水燕傾,你是時候該長點記性了。難怪他對你如此不放心。」
水燕傾剛想問那個「他」是誰,卻被無音推搡著出了門外,惡狠狠地說道:「你趕緊的給我走,一會兒太後來了,我可不吃你的刀子。」
水燕傾望著那堪比山高的石階,一時間,叫苦連連,弱弱地問道:「這山,沒有捷徑啊什麼的嗎?」
只見無音眼睛一眯,笑得天真無邪,認真地答道:「有。那就是——我直接把你扔下去。」
水燕傾「呵呵」乾笑了兩聲,連忙擺手道:「不勞駕不勞駕,我自己來,自己來就好。」
無音又一陣拈花微笑,笑得水燕傾後背直發麻,幸災樂禍般道到:「以後,每月十五來,記得一個台階一個台階地爬上來哦~」
水燕傾心中早已哀鴻遍野,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花和尚,沒人性。」
無音則擺出了一副「走好,不送。」的笑眯眯的表情,朝著水燕傾擺了擺手,目送著水燕傾一臉不樂意地拾階而下去了。
待水燕傾走遠后,還沒等無音晃過神來,即墨澤如鬼魅般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無音的身後,一臉陰氣沉沉地說道:「你所說的今日我有災,就是指的讓我避開太後娘娘,躲在那臭熏熏的腌菜罈子里,然後看你調戲我的女人?」
無音不置可否地鄭重點了點頭,一臉無辜地天真地說道:「確實是啊!你看,太後娘娘不是來了嗎?」
「……但,這不代表你可以調戲她!」即墨澤的眼神里既是無奈又是滿腔的憤怒!
還有什麼比親眼所見自己心愛的女人被別人調戲,自己卻不得不偏安一隅更讓人憤恨的!
「不不不!即墨澤,首先,是她撲倒我,我絕對是正人君子。第二,在那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調戲到她?再三,她,對我一點無感,我倒覺得我吃虧了。」無音連連後退,納悶著今日是不是自己水逆,怎麼的,接二連三地被人找茬。
「先不說這個。無音,你要那姓黃的女子,莫不是為了楚國蒙冤一事?」即墨澤單刀直入,直截了當地便問道。
「是。也不是。」無音深深一笑,淡淡說道:「你還是先追下山去吧。我看她,未必識得回去的路,現在又有人盯緊著她,難保,會出什麼意外。」
「所以,你授她功法,當真只是為了讓她自保?」即墨澤顯得並不著急,他已經暗中派天眼保護著水燕傾,想必一時半會兒,她也不會出什麼大的問題。
「不完全是。我看中了她身上的那塊黑色的石頭。我覺得,那石頭,來歷有些古怪。故而,只有這個辦法才能讓她時不時地來我這兒報到。我又出不去,只能讓她感興趣,自己來了。」
無音手一攤,朝即墨澤無辜一笑,似在說著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黑色的石頭?」即墨澤眉頭緊鎖,他一向覺得水燕傾的舉止不同於大齊的女子,卻從未想過水燕傾的來歷有多麼地誇張神奇。
他於茫茫大漠之中,見她從天而降,一時間驚為天人。
雖然結局是搶走了他的衣物,不知用什麼東西麻暈了他,最後還偷走了他的馬。
「你也見過那塊黑色的石頭?」無音的眼裡驟放了奇異的光芒,腳下腳步沒忍住,竟反常地向前跨進了一步。
即墨澤對無音的反應有些皺眉,卻知道瞞不過無音的天眼,便道到:「見過。會發燙。」
「除此之外呢?」無音低頭沉思,顯得興奮異常。
「沒有了。只是全部是黑色的。怎麼了,那塊破石頭,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即墨澤皺了皺眉。
「我見過另一塊一模一樣的石頭。是在我師父的袖口之中。然而有一天,他就站在我面前,突然那石頭白光大作,我師父,便不見了蹤影……連同那塊石頭,一起,憑空消失在了我眼前。」
「所以,即墨澤,我勸你,不要用情太深。我看不到她的未來和過去,一如,我也看不清我師父的未來和過去。」
無音無比認真地告誡著即墨澤,他的眼中已經浮現了那日他師父不告而別的景象,在他年少的記憶里,似比失去他的父王,來得,更為憂傷。
他懂得失去一個在乎的人,再也找不回來的憂傷,所以,站在朋友的角度,他在告誡著即墨澤,而站在自己的角度,他也在告誡著自己。
這個女人,也許,她會像師父那樣,憑空地消失,所以,不要去愛上她。
「無音,你的話,說得太晚了。我,已經深陷其中了。」即墨澤微微一笑,很釋然,很坦然,是無音看不破的淡然。
他不明白,為何今日的即墨澤明知道可能的結果,還像飛蛾一般撲火。
但他,卻於幾個月後的今日,豁然開朗。
卻,同樣的,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