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燕傾,我醋了。
水燕傾見他坐下,便不由分說強拉過了端木煜翰的手,輕微觸去,竟是粘膚般冰天雪凍的徹骨寒涼!
這股寒涼似萬里冰雪裡的刺骨冰錐,即使隔著衣物,竟也是這般的寒冷入骨!
「是那次墜崖?」水燕傾目光灼灼熱切追尋,端木煜翰卻有意迴避。
端木煜翰低垂眼帘,輕微一聲嘆息,有意別過了臉去,不去回答水燕傾的問題,似不曾聽到她的質問一般。
他不希望她對他的感情之中,摻雜的,是內疚。
「告訴我,是不是?」水燕傾近乎有些惱怒地問道,她的手心已經將被角抓皺起了痕紋。
端木煜翰卻低頭默聲不語,只是替她捻好被角,卻又離得甚遠,似怕自己身上的寒意傷到了她。
水燕傾卻不依不饒,昂頭上前一探,誓死要問個明白,目光始終不離他低垂的眼眸。
卻聽到端木煜翰輕聲說道:「燕傾,你能如此關切我,已是上天垂憐,身上這點傷,不足掛齒,你好生歇著額,別受了涼才是。」
水燕傾見執拗不過他,只好先行躺下,卻輾轉反側翻來覆去都是端木煜翰那冰涼的指尖,怎麼也揮之不去。
端木煜翰見她難以入眠,輕輕指尖一點,點在了她的睡穴之處……
夢端,有人將一吻落於了她的額間,似飛雪掠過了白茫茫的天際,於她的夢中有櫻花紛紛而落,水粉色與淡白色交織在一處,亘古的歌謠於莽莽蒼雪中瀰瀰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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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再次沉沉初醒而來之時,米白色的晨曦穿透過半開的窗欞,斜斜陌陌照耀在了一旁小憩的即墨澤側顏之上。
他的身影幾乎被晨曦照得有些近乎半透明的顏色,似若水燕傾輕輕一點,他便要變成蝶欲飛去。
而他的唇邊的碎碎密密鬍渣,是他近日裡來的衣不解帶,細心照料她的最好佐證。
大致,他下了早朝便一路奔至了她這邊,連停歇都未曾停歇一刻吧。
水燕傾躡手躡腳拎過一旁的蓋被,欲替即墨澤蓋上,卻未見即墨澤的唇邊的淡隱笑意,似深非淺。
水燕傾輕輕將蓋被落於即墨澤腿上之時,由於身子向前微微傾斜,導致即墨澤的手輕輕在她的腰際間微微一用力,她的身子一嬌軟,便落入了他的懷裡。
「昨夜睡得可好?」即墨澤壞壞一笑,墨玉般的眼眸之中儘是風花雪月的無限風流。
他輕輕將她橫放於自己的腿上,目光灼熱似穿透了千年的塵埃,於陸離斑駁的光線之中筆直地向她投來,不含一點一滴的雜質,卻摻上了寵溺的愛戀無數。
水燕傾一聲低聲驚呼,便將頭側向了一旁,似有嬌羞,卻又有幾分固執的倔強,低聲說道:」托你不在的福,還算睡得舒坦。「
即墨澤低聲一笑,似意味深長,貼近了她的耳畔,低低說道:「只怕是本王爺不在,有雀佔了鳩巢?」
「占沒占不清楚……只是王爺怕人監視著我這裡,怕不是很合適?」水燕傾皺了皺眉,原來,昨夜的事,他都懂。
而他,也早已在她的周圍布下了眼線和侍衛。
「非也。本王覺得合適得緊。像你這般的性子,哪天要是半夜被人點了睡穴直接給帶走了,本王豈不是要天羅地網地去尋你?」
即墨澤雖是在笑,水燕傾卻一驚眸回望見了他眼瞼之處的深深的無奈,漸漸凝結,漩渦成了捲入的海,令她窒息,令她惶恐。
水燕傾心一驚,似有雷電擊中,眼中忽有霧氣慢慢升騰集聚,鬱結成一個墜落的玉墜弧形,在她的眼角邊垂掛,終於隨著她的睫毛顫動,「騰——」的一下,撲塵而落下。
她緊緊咬著下唇,眼中,已有酸楚之意。
她,竟是這般,見不得他的難過。
即墨澤見她落淚,美目之中已有懊惱之意,輕輕替她抹去了眼角邊的淚痕,將她放平,以雲被輕遮,輕聲地說道:「燕傾,你好生睡著,一會兒,我來看你。」
他的話如雪地里深埋的釀酒,會讓人冰冷又讓人沉醉,令她一時之間惶然,只好將自己蜷縮了起來,緩聲道了一句:「我餓了。」
即墨澤剛欲轉身的動作因這句話而頓住,他唇邊的笑意漸漸被無形地擴大,繼而無邊無際一般地蔓延而開,最終,他竟低低地笑出了聲,清喝一下,寵溺無度地說道:「我去讓十一給你備點烤羊肉,你好生歇著,不許亂動。」
「你……昨夜……去了太後娘娘那裡?」
說罷,水燕傾便覺得自己的臉騰的一下燒的更紅了,忙鑽進了雲被之中,以被蓋頭。
即墨澤如此聰慧之人,怎會不知水燕傾的這點小心思?八成,也是醋了。
他唇邊的笑意愈加的濃烈,卻清咳一聲,正經得不能再正經地道了一句:「宮裡出了大事,回來晚了些,讓燕傾擔心了。」
大事?這是在跟我解釋嗎?
水燕傾在雲被之中,正思忖著會是什麼大事之時,便已經聽到了即墨澤打開門的聲音,一路往右去了。
即墨澤走後沒有多久,藍衣便輕輕推門而入,手中端著一金盆,覆上了白色繡花巾帕。
是來給水燕傾洗漱來了。
旁人,即墨澤斷然是不放心伺候水燕傾的,王府眼線太多,一絲風吹草動都會傳到別人的耳朵里。
所以,即墨澤乾脆將藍衣也拉到了王府之內,悉心照料水燕傾,倒是也方便了凌十一的追花歷程。
時不時的便會從窗口竄出凌十一的腦袋,一臉花痴狀地緊緊盯著藍衣,就怕一個眨眼,藍衣便不見了蹤影。
藍衣一見水燕傾清醒了過來,忙小步上前,幾欲將金盆之中的水打翻。
她小心翼翼將金盆放於了一旁的桃木架之上,快步走到床榻之旁,帶著哭腔,一把便抱住了水燕傾,哭哭啼啼地便往她的加幫上一靠道到:「燕傾!我還以為還以為……」
水燕傾心中頓有一股暖流劃過,心知在這異世之中,竟不止一人願傾心待她不求舍取,不失為另一種福氣。
她輕輕拍了拍藍衣的後背,暖聲問道:「藍衣,我問你,鶯歌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