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荒涼郊外
等水燕傾再次醒過來之時,已經是在總都督府內,陽光十尺,恰好落於她的眼上。
藍衣推門而進,見到她醒來了,滿心歡喜,嗔怪著說道:「好你個燕傾,一走就是好幾天,回來就呼呼大睡,一睡便睡到了日上梢頭。」
她是多麼想告訴藍衣,自己那是被即墨澤點了睡穴啊睡穴……
忍了忍心中的怨氣,水燕傾自顧自地穿戴起來,問道:「藍衣,即墨澤呢?他去哪裡了?」
藍衣只道水燕傾是思念即墨澤了,掩口嗤嗤一笑道:「王爺啊,一大早便去城郊外了。估計是心情好,又見你沒醒,去踏青了吧。」
踏青?大敵當前,即墨澤有心思去踏青?
水燕傾皺了皺眉,眼神閃爍著看了一下藍衣,扣好了扣子,假裝漫不經心地問道:「宮裡呢?有什麼消息嗎?」
「燕傾是說那個越王嗎?」藍衣歪著腦袋思忖了一會兒,揮了揮手說道:「別提了,那個越王倒像是留戀上我們這兒了,整日里不是在皇宮裡轉悠就是在長安的大街上轉悠。一帶就是好多的人馬,搞得大街上的小老百姓們苦不堪言。」
轉悠?皇宮?大街?
水燕傾微微一笑,看來,這個越王這兩天可是沒閑著,大概,現在手裡不僅僅有了整個長安街的地圖,更是有了皇宮的地圖了吧?
好個越王,怕不是留戀大齊,而是看中了這裡的水土,想要有朝一日,顛倒了龍旗,自立為王吧!
「那個隨越王來的皇子呢?」水燕傾想說端木煜翰,卻想起來藍衣並不知道端木煜翰的事,便隱晦地提了一下皇子的事情。
「燕傾是說的那個越國的二皇子吧?他可是威武得很呢!整日里跟隨在越王左右,威風凜凜玉樹臨風的樣子不知道迷倒了多少長安的大家閨秀呢!」藍衣兩手托腮,一副花痴狀地陶醉在幸福之中。
水燕傾又好氣又好笑,明明跟她講得不是同一個人,她卻能接得那麼順暢,罷了罷了,此事,還得她親自走一趟去探個虛實。
她穿戴好衣服,洗漱完畢就徑直往門外走去,卻聽到藍衣在她身後大喊道:「燕傾,你去哪裡啊!」
「我去趟郊外,去去就回。」水燕傾隨手牽過自己的「黑夜絕殺」,沖藍衣一笑,「駕——」的一聲一揮長鞭,千里良駒如同閃電一般疾馳而去!
「可是!剛才有人來府中找過你啊燕傾!」藍衣在水燕傾身後一陣狂喊,水燕傾早已馳聘出了她的視線之中,哪裡還聽得到她的話!
「這燕傾……也真是的。性子那麼急,人家雖然遮著臉,卻一看便氣度不凡,估摸著是個極品大帥哥呢。也不等我把話說完,便像兔子一般地跑了。唉……」藍衣砸吧了幾下嘴,搖了搖頭,便訕訕進了府內。
即墨澤不會無緣無故地去郊外,他既然已經知道了越國軍隊靠近了大齊長安,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那裡,有玄機。
「駕——」
她飛揚起長鞭,快速地穿街過巷,一路直奔那長安城門而去!
一路上塵土飛揚無數,水燕傾的長發亦隨風揚起,「黑夜絕殺」的一聲啼命之中,韁繩輕拉,馬蹄高揚而起!
郊外空曠一片,在無音寺的一側除了無盡的荒野便是座座墳墓,一派荒涼之景!
即墨澤亦坐於一匹白馬之上,於縹緲的荒野盡頭似有一片雲落於他的眉梢,他緩緩轉身,目光穿越過了粒粒塵埃,落於了水燕傾一身。
他微笑,淺淺而笑,似拂過了所有的凄涼,剩下的,只是獨屬於他的淡淡木蘭香脂味縈繞在身旁。
二人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深深而望,眼裡,有太多的默契,亦含上了千年戈壁上的風雪,令人唏噓,令人輕嘆不已。
「你來了。」即墨澤淡淡一笑,便是溫吐出一句如蘭的話。
似早已算定了她會來的默契一般,沒有太多的悲喜,有的,只是沉澱之下的了解與相知相許。
「當然了。這麼有趣的事情。我不應該來瞧瞧嗎?」水燕傾輕輕一挑眉,眼裡卻是滿滿的笑意,全部溢出,蔓延到了她唇邊的梨渦之處。
「哦?本王倒是不知,這荒涼的墳墓之地,到底有什麼有趣的呢?」即墨澤眼中的笑意亦深深,隨著他風雅而又狐媚的一笑,便隨風落在了水燕傾的棕色瞳孔里。
聲聲慢,深深醉。
「若是無趣,想必也不會使你前來這荒涼之地一探吧?」水燕傾有些微紅臉,卻高昂起頭,長發高束,緊緻紅衣一身,卻也是颯爽又英姿。
「看來。你倒是跟我想到一塊去了。」即墨澤笑得沒心沒肺,瞧了瞧她身後,緩緩道到:「看來,你孤身一人前來,倒是膽子不小。一會兒,可別拉著我不鬆手。」
「王爺。你莫不是今兒吃了韭菜,糊了眼?」水燕傾一甩長鞭,輕笑一聲,便下了馬。
即墨澤心想她這是哪裡學來的話,便也置之一笑,隨之下了那匹白馬。
「你打算從哪座開始?」水燕傾目光掠過了層出不窮的墳墓,眼裡有深意閃過,手背於身後,站得筆直,英姿在陽光的照耀之下,絲毫不輸男兒。
「哦?我來挑?那便從那座開始吧。」即墨澤邪魅一笑,頤手一指,便指向了遠處那看似最高的一處墳墓。
那墳墓雖然堆得高,卻顯得平淡無奇,不過是一抔黃土而已。
卻就是這平淡無奇的一座墳墓,入了即墨澤的眼。
「王爺,莫怪我沒有提醒你。挖人家的祖墳,可是要倒八輩子霉的。」水燕傾沖即墨澤一笑,笑得很是沒心沒肺。
「哦?人家的祖墳?無妨,本王是皇室子弟,就算倒霉,也有皇天在上護著。倒是你,一介女流,不會哭鼻子嗎?」即墨澤置之一笑,已經大步向前而去。
「哭鼻子?向來不是我的作風。你的人手帶夠了吧?我不怕死人,卻怕亂箭穿心啊!」水燕傾聳了聳肩,笑著跟在了即墨澤的身後,亦大步朝那座墳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