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鳩酒賜死

  只見風拂過即墨澤絕美妖冶如明月般的面龐,他的身影亦隨風而動,長發烏黑朝後飄逸飛去,眉宇中淡然全無神色,左手玉指間輕微而動!


  一掌,便落在了皇甫瑟嵐的手腕處!


  在皇甫瑟嵐驚訝而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中,「當——」的一聲,她手中的金釵,從指間滑落濺在地!

  即墨澤已經收手,宛如從來都不曾移動過一般,緩聲淡淡開口說道:「瑟嵐,你大勢已去,不要易錯再錯。」


  「哈!即墨澤!你到是告訴我!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


  皇甫瑟嵐的眼中,是近乎癲狂的質問之色,她忍住了淚,咬緊了下唇,望著這個曾經深愛過她的男子,如今,以這樣的方式,要置她於死地。


  她通紅的眼,一寸不挪地盯著即墨澤,他卻不去看她,只是默聲道到——


  「瑟嵐,你的選擇,一開始,便是錯的。」


  「你愛的是皇權,並不是我即墨澤。」


  「燕傾對天下社稷有汗馬功勞,你卻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視她為眼中釘,是為對臣子不仁。」


  「奕兒乃是大齊的皇帝,雖無功,但卻也無過。你為了自己的皇位和權力,對其趕盡殺絕,是為對君主不忠。」


  「長安一役,你不顧天下子民的安危,卸去燕傾大帥的職務,是為陷天下子民於不義。」


  「如此不忠不義不仁,按大齊律法,當誅。」


  最後兩個字落在了皇甫瑟嵐的耳中,她猛然地抬頭!

  忽然,她凄厲揚天一笑,像一朵妖媚極致的花朵盛極而放!


  「即墨澤!你這是要誅殺我嗎?!」


  滾滾沙塵中,她的一滴淚,熱燙帶恨落下。


  「賜太皇太后,鳩酒。」


  即墨澤緩緩閉上眼,輕嘆一聲,低低說道。


  「即墨澤!你不能這樣做!你不可以這樣做!」


  皇甫瑟嵐拚命地想要掙脫住將士的控制,卻仍然換來了即墨澤的沉默無言,滾滾的恨意的淚,盡數灑在了這宣武門的漢白玉石階之上,三生涼。


  「太皇太後娘娘,請。」


  宰相司馬令親自將鳩酒端到了皇甫瑟嵐的面前,不容拒絕地嚴厲說道。


  「即墨澤!你這般對我,就不怕我化作厲鬼也不放過你嗎!?」


  皇甫瑟嵐眼中是最後的哀求,然而,即墨澤卻緩緩抬頭,終於,正眼看著皇甫瑟嵐,緩聲說道:「瑟嵐,為了這大齊的安寧,我不得不這樣做。大齊需要一位明君,而不是利欲熏心的你。」


  「我會厚葬你,以最尊崇的禮儀。但,大齊留不得你。我,也沒辦法,將你留下。」


  即墨澤的眼中有零零洒洒的白色梨花瓣飄過,緩緩落下。


  ——是那年,她怦然開窗,撞落了窗棱之上的白色梨花,紛紛如雪簌簌落下,他在窗下,閉眼,時間,彷彿靜止。


  「好。即墨澤,今日我便喝下這毒酒,閉著眼死去。來生,我定當讓你喝下穿腸的毒藥,永生永世沉淪!」


  說罷,皇甫瑟嵐的眼間晃過無奈而仇恨的笑意,一仰頭,是毒酒入了喉,一低頭,是紅顏的淚,濺落於泥土之中。


  白漢玉石階上的,一滴暗濕。


  「啪——」


  一聲清脆的陶瓷撞擊在石塊上的脆響,是她手中的徑直茶盞落了地,落成了粉身碎骨的四分五裂。


  她美麗的眼眸,緩緩閉上,眼前一片暗沉,像一顆墜落的隕星,軟綿綿地倒下。


  溘然,倒在了即墨澤的懷裡。


  即墨澤的眼眸間,有哀痛和不忍閃過,他的眼眶之中,再也無法承載的一顆晶瑩的淚珠,為她,而落下。


  來世,不要再生於帝王權勢之中,做一隻山澗里的蝴蝶,翩翩起舞,不染世俗塵埃。


  原諒我的,迫不得已。


  *****

  越國城門處,水燕傾和鶯歌七虎以及二百鐵騎偽裝成了一行商隊,正打算過城。


  正當水燕傾低頭欲過城之時,城門外,卻出現了一個她極為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慕容飛雪的身影!


  她竟然親自來守城門了!

  水燕傾暗自道了一聲不妙,卻被守門的越國將士催促道:「不走,等著挨抽嗎?」


  七虎剛欲瞪回去,卻被鶯歌拉了下來,示意稍安勿躁。


  水燕傾只得硬著頭皮緩步地向前走去,她將面上的面紗往下拉了拉,以掩飾自己的真實面目。


  誰料,慕容飛雪的目光卻一轉側,停留再了水燕傾的面紗之上,審視了良久,她又看了看水燕傾帶領的商隊,眉宇間有狐疑頓起。


  雖說楚國與越國確實有貿易往來,但二百人的商隊,還人人帶著馬匹,是否有違常理了點?


  「給我查這支商隊。」


  慕容飛雪目光一凜,頭一抬,眯起了眼,緩緩高聲命令道。


  「報——」


  正當水燕傾和眾將士欲抽出藏在馬匹周圍的劍之時,卻聽到了遠處有一聲極為慌張的聲音傳來!


  「慌什麼!好好說!」


  慕容飛雪這才轉過了頭,一鞭子便抽在了來人的旁邊,柳眉倒豎地呵斥道。


  「門主方才來令說,讓飛雪小姐回去一趟,不然,不然……」


  那人眼神唯唯諾諾,低頭,眼神閃閃爍爍,不敢再言語。


  「不然怎麼樣?你到是說啊!」


  慕容飛雪一急,便上前揪住了那小子的衣領,不依不饒地說道。


  「不然……小姐便見不到聖主了……」


  那小子哭喪著一張臉,雙腿幾乎在發抖,哆哆嗦嗦地說道。


  「她把我父親怎麼了?!快說!抖什麼抖?!」


  慕容飛雪此時哪裡還顧得上水燕傾,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沖著那小子當街便大吼了起來。


  「門主說……門主說……斷然不能讓端木無澤稱帝。他若稱帝,越國必定民不聊生。還說……若是聖主一意孤行,那麼她只能取而代之……」


  那小子最後是閉著眼睛說出這句話的,說完就哭喪著一張臉跪下了。


  「放肆!竟然敢對我父親無禮!帶路!」


  慕容飛雪說完便揚長遠去,徹底忘記了身後的水燕傾。


  水燕傾這才放下了手中的劍,目光沉冷,掃了一下四周。


  守門的將士見主子已走,也就隨隨便便搜查了一下,便放水燕傾進了城。


  拐角處,水燕傾聽到一個聲音——


  「大帥,這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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