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庶女心計(十)
小年過後,就是除夕。
也是殷月在定遠侯府度過的最後一個年歲,嫡母張氏心疼女兒,年貨置辦的妥妥噹噹,只為讓女兒高高興興度過這身為姑娘家的最後兩個月。
老太太也天天把殷月喚過去,教她些御夫之術,做著振興侯府的美夢。
嫡子殷行從翰林院回來,提起了南方盜匪出沒,截了從西疆過去的官船一事。
「那可都是些好東西,」殷行說起那三搜官船,心疼不已,「聽太子殿下說,船上都是些狼族奉上來的羊毛織品,一船價值萬金,正要送往江南的布莊,還沒抵達目的地,就被截了,實在是天大的恥辱。」
定遠侯殷明哲聽后,到不在乎恥不恥辱的,「那皇上可曾派誰下去查此事?」
「是昌王殿下。」殷行不緊不慢的說:「是在昌王封地丟失的,自然要教昌王負責。」
殷明哲眉頭蹙起來,「這江南布莊是官鋪,什麼人敢截官船?」
「這就不知道了,」作為一個整天整理典籍的文官,殷行的腦袋並不靈活,「這兩年南方年年水患,估計是哪個腹飢的賊寇吃了雄心豹子膽。」
殷明哲不語,心下卻自有斟酌。
當今太子是皇后嫡出,已三十有五的年紀,卻還沒有繼位,當屬一代儲君的悲哀。
儲君之悲,無異於有繼承權,卻有一個長壽又喜愛玩弄權術的父親,遲遲等不到退位讓權之時。
現在太子不僅無法繼位,身邊還群狼環伺,有封地的王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能不能保留繼承權還有待商榷,因而才會有鎮北將軍回朝,太子和王爺爭相討好的畫面。
想要當皇帝,最重要的是有兵權,誰要是得了楚霄的支持,奪得帝位也不過輕而易舉之事。
奈何楚霄一直忠於周帝本人,其餘人使勁渾身解數也沒撬開他的嘴。
在這關鍵時刻又弄出來官船被劫一案,究竟是偶然還是人為,不得而知。
殷明哲也不是什麼聰明之人,不過他的嗅覺卻相當靈敏。
伴隨著周帝垂老,鎮北將軍回朝,這天,怕是要變了。
除夕過後,是元宵,上京城內有舉辦花燈會。
對於原主來說,花燈會是特別的日子,她和宋辭在花燈會上相遇,同時也在花燈會上互訴心意,可說是定情之處,但對溫茶來說,花燈會就是個相親的地方。
傍晚溫茶梳洗完,就和殷寧一起上了馬車。
自夜宴回來,溫茶和兩個庶女之間的感情親密了許多,尤其是殷寧,她本就挺喜歡溫茶,這廂溫茶願意跟她交好,她當然樂意之至。
殷蘭雖不像她那麼喜歡溫茶,不過也不再對溫茶冷嘲熱諷了,再怎麼爭,再怎麼不服氣,她們都不過是一樣的身份,與其互相內鬥,還不如為終身大事考慮考慮。
殷月從前面的馬車出來,就丟下溫茶几人跟著夏蘭和幾個家僕走遠了,她知道宋辭每年都會來燈會上猜燈謎,在嫁過去之前她想和他來個成親前的會面,她穿了平時捨不得穿的華服,還教夏蘭給自己塗了胭脂,宋辭見到,一定會歡喜的吧。
溫茶三人出來,看不到她也不生氣,結伴走進人流,看著街上舞龍、猜燈謎、賣小食的,面上都有些興奮。
再大也不過十幾歲的少女,喜愛熱鬧,也屬常態。
三人先賣了點小食然後興緻勃去猜燈謎,幾人中殷寧是最聰慧的,知道的也多,但殷蘭的反應卻是最快的,只要是能猜對的,絕不拖泥帶水。
溫茶慢騰騰的跟在她們身後,若無其事的打量著四周經過的公子哥,果不其然在裡面看到了幾個在朝為官的年輕人,她手指動了動,見那幾人身後還跟著聲嬌體軟的妾室后,有種嘩了狗的感覺。
果然不能奢望古代男人有節操。
她收回視線,轉過頭想要繼續跟著殷寧,卻發現自己竟然跟她們走散了,就連春蓉也沒見著影兒。
這狗血的劇情,跟原主遇到宋辭那年一毛一樣。
溫茶囧,也不著急找人,取了一盞精緻的荷花燈,就要去放花燈,彼時,前方忽然傳來一道嬌喝:「有小賊行竊!有小賊!」
那聲音很熟,似乎是殷蘭的聲音,溫茶心頭一凜,擠開人群走過去,卻見一黑影朝自己這兒沖了過來,手裡攥著一個錢袋,可不就是那竊賊嗎?
那小賊跑的急,周圍人紛紛讓開位置,生怕衝撞了自己,溫茶也急忙朝邊上讓去,在推推搡搡間,那小賊穩不住身形,竟是一頭朝她撞了過來。
溫茶心裡一酸,這要撞上,估計得領便當了吧?
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時,憑空伸出一隻手,帶著她的腰,就跟演電視一樣,踩著猜燈謎的木架躲開了那小賊。
小賊被身後人追上,一腳被踢在地上爬不起來。
溫茶心魂不定般的拍拍自己的心口,抬起頭,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楚將軍?」
見她一派天真的模樣,楚霄緊抿唇角一言不發,帶著她從木架上跳下來,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小賊身上,那小賊正被一魁梧的男子踩在地上哀哀痛叫著,鼻涕眼淚一把一把的流下來,看著還有些可憐。
殷蘭和殷寧都跟了過來,面帶憤然的看向小賊。
她們猜燈謎猜的好好的,平白出來這麼一遭,實在敗興。
身材魁梧的男子從小賊手裡取下錢袋,一步步走向殷寧,他身材健壯,五官端正,眼角橫握著一道拇指長的疤,身上透著股血性,,看起來有些兇悍。
他目光灼灼看著殷寧,把錢袋遞給了她。
一旁的殷蘭見狀,直接搶過錢袋,有點氣憤的說:「這是我的。」
男子也不生氣,板著張男人味十足的臉望著殷寧不說話,目光里卻含著千言萬語,殷寧反應過來,分外淡然的朝他道謝,「事出有急,多謝公子仗義相助。」
「我叫常勝。」男子沙著嗓音介紹自己,「不知姑娘芳名?」
殷寧愣了一下,才有些恍然搞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她出身卑微,不打算跟這個一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多有交集。
常勝有些急,這人群里好不容易瞧著個順眼的姑娘,怎麼就這麼不待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