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庶女心計（二九）
「婚事定在明年三月，你以後就不要摻和了。」楚霄替她整了整額前的亂髮。
「嗯。」溫茶點點頭，這也算改寫了殷蘭的命運了。
第二個任務已經完成了。
她輕輕的鬆了口氣，靠在楚霄懷裡，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翌日，楚霄便把她送回了侯府。
殷明哲出來迎接時，暗自白了溫茶一眼，顯然是知道了宰相府發生的事，覺得是她連累了殷月，故而對她生恨。
溫茶根本不搭理他，讓他怎麼看怎麼看，倒是還沒離開的楚霄瞥向殷明哲，「宰相府發生的事，侯爺與我心知肚明，孰錯孰對，侯爺心裡當有一桿秤。」
殷明哲知道他這是在敲打自己，急忙陪笑道:「將軍說的是。」
說完他悄悄收回目光，不作妖了。
溫茶回到院子，春蓉頭上蒙著紗布過來迎接，一見到她霎時就眼淚汪汪的，「姑娘，你可算回來了！」
溫茶走過去，她忙把自己怎麼回來的事說出來，「當時奴婢暈過去以後，醒來就在府里了，聽春竹說是將軍府的人把我送回來的，一塊回來的還有二姑娘和三姑娘。」
「二姐有受傷嗎？」
「沒有，」春蓉想了想，「除了臉色發白，沒什麼大礙。」
「那三姐姐呢？」
「三姑娘當時是昏迷的，不過聽秋菊說，緩過來以後就沒事了。」
說到這兒，春蓉就不免提起了昌王過來議親的事兒。
「昨兒下午昌王來時，侯爺嚇壞了，還以為是找麻煩的，結果昌王說是求親，侯爺當即就愣住了，以為他是要求三姑娘過去做妾，結果人家昌王求的是正妃呢。」
春蓉一下子破涕為笑:「姑娘你不知道，當時侯爺的臉色可好看了，又紅又白的，跟唱大戲似得。」
「之後呢？」
「之後侯爺猶豫了一會兒，就拒絕了這門親事。」
溫茶暗道果然如此，這殷明哲為了攀太子，連昌王的婚事也狠得下心回絕。
「不過，昌王可沒放棄，」春蓉眨眨眼，「昌王就把自己是怎麼救三姑娘的事如實說了出來，還說三姑娘的名節已經被他取了，那三姑娘就是他的人了，不管侯爺願不願意，明年三月，他都會過來接親。」
「侯爺怎麼說？」
「侯爺當然有苦說不出啊。」春蓉咯咯笑道:「他思索了一會兒，就答應了這門親事，今天昌王府的人就要過來送聘禮了呢，三姑娘也真是好福氣。」
「嗯。」溫茶淡淡應了一聲，沒再問別的，轉身進門換衣服去了。
不一會兒出來，帶著春蓉往殷蘭住的屋走去。
殷蘭這會子還沒起來，正躺在塌上喝粥，看到她，還笑著打了聲招呼，「四妹妹來了。」可見是從昨日的陰影里掙脫出來了。
殷蘭放下粥碗，讓隨身的秋菊撤走後，才笑意妍妍的望向溫茶，「身子骨還沒養好，怎麼就來看我了？」
「昨天三姐姐為我受了大罪，妹妹心疼姐姐，自然要過來看看。」
「瞧你說的話，」心氣兒順了，殷蘭說話也和氣，「你是我妹妹，我不向著你，我向著誰？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
殷蘭似想起了什麼，兩頰跟抹了胭脂般紅了起來，心道，更何況因為這番際遇，她還得了個有情郎，也算因禍得福了。
「總之，姐姐這廂還得向四妹妹道聲謝。」
她謝什麼，兩人心知肚明，不過溫茶卻不敢收了這聲謝，她笑道，「以後三姐姐就是昌王妃了，可別折煞了我。」
殷蘭輕笑一聲，為這聲「昌王妃」惆悵起來，「他來娶我做正妃，實非我所料，我原以為，他至多會抬我做妾的，怎知……」
說到這兒，她沒能繼續說下去，語氣中卻有了羞意，顯然是被昌王感動。
溫茶暗自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沒戳破她的嚮往。
如果昌王是真喜歡她，不是看在楚霄面子上呢？她這也算是求果得果了吧。
然而，溫茶很清楚，這種假設幾乎是不成立的。
「我不知他對我究竟有沒有兒女之情，但他願意為我承擔責任，願意給我一個名分，我就是認他的。」殷蘭也不是什麼傻子，她輕聲說:「也許你會覺得我這樣的想法可笑，但我是真心感激他，若他對我有一分真心，我便捨命賭一次又如何？」
「……」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不賭一次，又怎知自己是贏是輸？」
贏了，她自然歡喜，輸了，也沒什麼遺憾。
「姑娘家嫁人，不就是一場豪賭嗎？」
而且，這已經是她最好的結果了。
溫茶對她的選擇，沒什麼好置喙，有一瞬，她甚至有些佩服殷蘭。
殷蘭有勇氣賭，也許是帶著絕處逢生的期待，但她卻連那點期待都沒有。
她總是習慣等待在原地，等著那個自願停下來找她的人，而不是孤注一擲的去追求幸福。
殷蘭這樣，又何嘗不是一種洒脫？
「三姐姐就算是賭，也要好好的對自己，女兒家嫁人，為的是喜樂安寧，可不是過去受人磋磨的。」
「道理我還是懂得。」殷蘭拉住她的手，低嘆一聲:「說起來，四妹妹以後還是我的靠山呢。」
溫茶低低一笑，沒否認這句話。
若楚霄的存在能給殷蘭一些安全感，那就當是靠山吧。
兩人湊一塊，又說了些體己話，外延侯著的春蓉敲門來報，說二姑娘來了。
溫茶把殷寧迎進屋，三個姑娘窩一塊兒互相關心之後，都替昨天的事捏了把汗。
「此事還沒完，」殷寧昨天瞧見了宋辭和太子的臉色，靜靜道:「大姐姐現在應當同宋大公子離心了，至於太子也應恨透了她和安平公主。」
「你還叫她大姐姐？」殷蘭當即就啐了一口，「她差點謀殺我和四妹妹，有什麼資格當我們的大姐姐？」
殷寧有些尷尬，「那叫她什麼？」
「當然是小賤人了！」殷蘭冷聲道:「她和那安平公主背地裡沒少叫我們小賤人小蹄子，我們還忍著她做什麼？」
殷寧「噗嗤」一笑，「這以後當王妃的人，氣勢都不一樣了。」
「那當然！」殷蘭挑挑眉，「以後我天天過去讓她給我跪安，看她怎麼傲？」
「必須過去。」溫茶附議，「看她還怎麼端架子！」
「我也附議。」殷寧悄悄地舉起手。
三個姑娘對視一眼，齊聲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