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稱劍神
中午。
二人行走著，冷月伊遙見前方有個館驛，緊接著移目看了梁非一眼，問道：“你不覺得累麽？”
梁非的麵色有些恍惚，應道：“累。”
“那我們停下來休憩片刻。”
“可是……”梁非道：“我想盡快見到母親。”
冷月伊道：“可是我累了。”
“哦……”
於是，二人進到館驛裏。
“二哥，上十斤酒，十斤牛肉，要最烈的酒，最好的肉。”
梁非驚異地看著冷月伊，道：“姐姐，你真喝得下那麽多酒？”
冷月伊未開口，隻聽見二道：“姑娘，酒是有的，十斤肉就沒有了，本店隻有肉絲炒青菜。”
冷月伊道：“那就上一大盆菜。”
“咳咳……”二道：“如今這地方不大太平，酒菜可貴了，這一共得需不少。”
冷月伊從包袱摸出一塊金子，道：“不知夠不夠，不夠我還有。”
“夠夠夠！”店二忙接過金子，笑道：“二位客官稍候，酒菜立馬就來。”
不多時，店二拿出了一壇酒。
“姐姐你真能喝下那麽多酒？”梁非瞪大雙目道。
冷月伊低聲道：“摻水的酒，十斤算少的了。”她如饑似渴，把壇子一打開，直往嘴裏灌。
梁非以前在酒樓裏做工，喝酒的人他自然見過不少，但那麽能喝的，他是第一次見，心下難免大驚。
這時，店二將一大盆菜端了上來，冷月伊忽道：“糟糕！”
梁非問道：“莫非這菜有毒？”
冷月伊道：“這酒、這酒裏沒有摻水，我快醉了。”
梁非看向她的臉龐，隻見她已滿麵通紅。
“姐姐你還是別喝了。”
“不行！”冷月伊道：“還有半壇呢，不能浪費了。”罷，她又拿起了壇子，直往嘴裏猛灌。然後，她醉醺醺地倒出一大碗，傳到梁非麵前，道：“來，幹了！”
梁非不忍拒絕，捏著鼻子一飲而盡，隨即困意陡起，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過了很久，他醒來時，發現已經黑了。
此刻，他躺在草叢中，冷月伊就在身側。
“伊姐姐，這裏是哪？”
冷月伊道：“北涼山腳下。”
“我母親就在山上，對麽？”
冷月伊道：“這山上，有我的師父，有我的師姐，沒有你的母親。”
“我應該想到的……”梁非忽地墮下了眼淚。
冷月伊道：“我騙了你，你是不是恨我？”
梁非灑著熱淚，連忙搖頭道：“不恨。”
“至少你還有希望見到你的母親……”冷月伊垂下了頭，道：“我和我的六個師姐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伊姐姐，對不起，我不該讓你難過的。”
“我沒有難過。”冷月伊問道：“對了，當年你母親為何離你而去？”
梁非哽咽道：“五年前的一個早上，我母親突然不見了。”
冷月伊問道：“她失蹤之前，可否發生些異於平常的事情？”
“沒有。”梁非舉頭望著漆黑的空，道：“那早上，我醒起來，發現枕邊有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的是什麽？”
梁非搖了搖頭，道：“我不認識字，於是我拿給別人看，別人卻紙條上寫的不是字，而是奇怪的符文！”
冷月伊弄了個篝火，然後問道：“能否將那些符文寫出來讓我看看。”
“不用。”梁非拿出一個竹帛，道：“我早已刻在了這個竹帛上。”
冷月伊拿過竹帛一看，過了會，她道：“與中州的文字有幾分相似，更像是上古時期的文字，我大概能看懂幾個。”
梁非麵色大喜，隻聽見冷月伊念道：“兒、下、人族、大、上、嫁、母、上、父、妖、氣、了、百年、今、神、歸、他們、好好、記、人族、兒勿念。”
這時，冷月伊指著竹帛上的某個字，道：“這似乎是個粱字，後麵這個從形象上看，像一座山，但山字應該不會那麽複雜，可能是個峰字。”她沉思片刻，道：“粱峰，可能是你父親的名字。”
“謝謝伊姐姐，至少我知道了，母親叫我不要思念她。”
冷月伊道：“聽，南洲有一位奇人，十分喜好研究上古文化，他一定能看懂這些古文。”
“真的？”
冷月伊點點頭，道：“那人名為‘亦晨’，據，他出生時，滿地紅光，滿彩雲，滿月開口能言，一歲下地行走，五歲滿腹經綸，七歲時上長虹山修神練力，十歲時遠勝同門，十三歲逾越其師，十五歲時，以一己之力，斬殺了上古惡獸血麒麟，而後周遊五洲四海，尋覓上古遺跡，而今的他，二十多歲，為長虹派的元老，人稱劍神！”
梁非聽不太懂，隻覺得她的那個“亦晨”似乎很厲害，於是問道：“長虹派在哪？”
冷月伊道：“距南海海岸十餘裏的海麵上，有一座島嶼，島嶼上有山，名為長虹山，山上有個修神門派，名為長虹派，是南洲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巨擘。”
“很厲害？”
冷月伊道：“洛城的結元會門下弟子無數，是為南洲第一大派，但高手最多的，卻是長虹派。”她沉吟片刻，繼續道：“起來，長虹派與本門有些往來，其掌門葉勝跟我師父也是舊識，嗯……”著，她陷入了冥思。
風很冷。
冷月伊舉著火把，慢慢將梁非帶到山上。
這時，冷晶殿裏有一位紫衣女子，她背對著冷月伊，道：“七，你此次下山，尋著碧湖夫人了麽？”
“沒有。”冷月伊道：“碧湖夫人於五年前離開了洛城，不知去向，不過我將碧湖夫人的孩子帶了回來。”
冷月薇緩緩轉過身子，上下打量了梁非一番，道：“伊，你帶他去歇息吧！”
“師姐，我想見師父。”冷月伊道。
冷月薇道：“師父閉關了，不見任何人。”她轉身背對二人，道：“師父閉關期間，門內一切事物皆由我做主。”
“伊告退。”
聽著腳步聲，冷月薇忽道：“本門不容許男子長住，七你盡快安排他下山。”
“是！”
夜已深。
冷晶宮沒有一件男人的衣服，梁非洗完澡後穿的還是女裝。
此刻，在房間裏，冷月伊道：“我師父平日裏最偏袒我，我的大師姐難免嫉恨，你是我帶上山的，所以她可能不太喜歡你。”
梁非道：“沒事的，我早被人欺負習慣了。”
冷月伊麵露狡黠之色，問道：“會洗衣做飯不？”
“會。”
“好！”冷月伊起身道：“我去整理一下客房，這個房間今晚讓給你了，早些休息，明早起來，你要洗七套衣服，哦不對，八套，不是，七套七套，然後呢，燒飯做菜！”
梁非道：“哦。”
冷月伊正準備走出房門，忽止住腳步，道：“你不識字對麽？”
“嗯！”
“從明開始，我教你讀書寫字。”言畢，她走出了房間。
第二日，梁非聽完了冷月伊的吩咐，挑著一擔衣服到溪邊，把每一件都洗得幹幹淨淨的。完後，他到廚房裏燒飯做菜，時刻都細心仔細，生怕做得不好。
有閑空時，冷月伊就教他讀書寫字，他覺得，這樣的日子很快樂。
日複一日，時間匆匆，不覺過了數月。
這日，冷晶殿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英氣勃勃，白衣藍褲，腰束黑帶。女的眉目清秀，也是白衣藍褲，同樣緊束一根黑色腰帶。
冷月薇忙召同門趕來。
過了良久，殿上那白衣藍褲的男子道：“各位同道，在下是長虹山長虹派弟子蘇華。”他看了一旁的女子一眼，又道：“這是我的師妹蘇然。”
冷月薇道：“蘇華，你此次到我們冷晶宮有何貴幹？”
蘇華彬彬有禮，道：“大雲國賜聖女二公主姬神玉曾定多個門派為邪門歪道，我等正道之士應合力伐之！數個月前，神威上將何潔攻破洛城，以結元會為首的多個邪門歪道躥進了鳳凰山脈中，而今，多個正道門派於洛城之中集結，正商議進山剿滅邪道之事，在下特到此向冷若丁冷掌門報道。”
冷月薇道：“本門早已接到書信，隻是我師父一直閉關不出，所以遲遲沒有回複。”
蘇華道：“我師父，不強求各門各派參與此事，隻是，若無一點行動，不知二公主姬神玉會如何看待。”
冷月薇沉思半晌，冷道：“絕不容許邪門歪道存在！”她看了看自己的同門，道：“冷月伊、冷月菲、冷月清，你們三人準備準備，下山與各正道門派會合，清剿邪門歪道。”
三人異口同聲道：“是！”
蘇華道：“在下告辭。”
“恕不遠送。”
蘇華跟蘇然出了大殿，行有幾步，忽聽人在身後叫道：“蘇大哥且慢。”
“我叫冷月伊。”
蘇華麵帶微笑道：“姑娘可有事情？”
冷月伊問道：“蘇大哥是去剿滅邪道，還是回長虹山？”
“我與師妹修為尚淺，尚沒有除魔衛道之力，所以依奉師命，回山修煉。”
“伊有一事相求。”
“請講。”
冷月伊道：“數個月前，我自洛城中救出一位孤兒，名喚粱非，今年十四歲，無父無母，甚是可憐，所以想勞煩蘇大哥將他帶回長虹派。”。
“可以。”蘇華道：“若我門中長輩不肯收留，我再護送他回來。”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