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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放妻書

  “丫丫!”


  白四郎清冷無波的聲音從四房的窗戶口往外傳來。


  聞聲,占雅很自然的把五兩碎銀從易夏的手心上方轉移了方向,把銀子收回荷包裏,朝易夏道:“我太高估了我們的友誼!唉,朋友一場,才跟你提借宿,你卻趁火打劫要收我銀子,心太狠,也太黑!五十兩給白老三,他能還我一座嶄新的房子。可你勒,唉~算了,不了。那辣眼睛的房子,你就是請我去,我都得掂量掂量。”


  她起身,拍了拍易夏的肩膀,一臉語重心長的道:“一個的試探就探出了你的真實心理,瞎子,做人還是要厚道啊!這一次,你是真的失去我了,我們的塑料友誼就到此為止吧!”


  完,一副失望透頂的表情,搖頭歎氣的走了。


  易夏:“……”


  卑鄙!


  無恥!


  你敢摸著你的良心,如果白四郎沒有叫你回房,你真不會去我房裏?

  去你NND試探!


  剛是誰掏銀子掏得那般爽快的?


  絕交就絕交!

  怕你哦!

  易夏看著占雅悠然離去的背影,氣得咬牙。


  “老公,回房!睡覺!”


  拿起銀子,邁著魔鬼的步伐,氣衝衝進了二房。


  白二郎:“……”


  謝謝你還能想起我哦!

  眾人看完他們插科打諢,白大郎和王氏招呼弟弟們回各自房裏去。


  一整下來,心驚膽顫的,他們現在躺床上倒頭就能睡著。


  隻希望明,家裏那兩個能鬧騰的婆娘能夠安分些。


  可別再作了!

  他們還想過幾安穩日子。


  三兩頭鬧一出,他們的心髒真的受不了太多的打擊。


  白五郎領著倆的回房,白七郎放完水,爬自己床上,沒兩分鍾就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白六郎脫了衣服,剛想躺下睡覺,卻見一旁床上的五哥睜著一雙清冷霸氣的鳳眼,別有深意的盯著自己看。


  白六郎怔了怔,皺著眉,細細想了一會兒,可想半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才遲疑的問道:“……五哥有話跟我?”

  白五郎直言:“今的事你怎麽看?”


  六既然能直接算出雅藏了銀錢幾何,那麽是否也能算準別的?


  白六郎一怔,隨即道:“吳婆婆的所知所學都有限,我至今為止也隻在她老人家那裏學到了一點子平八字的皮毛,看饒生辰八字能算些大概的東西,若再細致些,便是不能了。”


  白六以為五哥讓他算雅姐姐今一都發生了些什麽事。


  這可太為難他了。


  別學無所成,就算是學有所成,他也做不來算算就能盡知下事的神仙。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婆婆今算到雅姐姐近日會有一劫!”


  白六板著張臉,木木的:“這事我白跟四哥也過了。”


  白五郎問:“什麽劫?”


  白六搖頭,“不清楚,我的能力不足,算不出來。婆婆自己也不清楚,可我們以為隻要找回了雅姐姐,一切便都無事了,可是我之後又算了算,雅姐姐命裏的劫數並沒有得到解除。”


  白五郎擰眉,“那劫數,事關生死嗎?”


  白六郎想也不想便道:“是!”


  否則下午的時候四哥也不會急到差點發狂。


  ……


  占雅磨磨蹭蹭的走到白四郎身邊。


  笑眯眯的問:“無凡哥哥,你洗澡了麽?還沒洗吧!我去給你打水哈。”


  話還沒落地,人便轉身到了門口。


  不怪她慫,實在是她老公現在看她的神情太冰冷了。


  冰的跟看陌生人一樣,沒有深情,沒有愛戀。


  冷冰冰的。


  讓人害怕!

  “過來!”


  簡短的兩個字,語氣淡淡的,態度卻強硬堅決,不庸置疑。


  “我先去洗澡,身上髒兮兮的,黏糊,不舒服。”


  “……”


  可占雅覺得自己還能再掙紮一下。

  壓五包辣條,賭白四郎舍不得冷落她太久。


  這一次,白四郎不再話。


  他坐在凳子上,眼眸微抬。


  手放在桌上,穩穩捏著茶杯。


  不喝,卻也不放。


  雙眸微眯,兩道視線如冬日的冰柱,以泰山壓頂之勢朝占雅突壓過來,將她瞬間冰封在原地,無法動彈。


  占雅就如被壓在五指山下的美猴王,哪怕本領通,可在絕對的強勢麵前,也一樣身不由己,不堪一擊。


  白四郎的冷漠,就如五指山上的六字真言,壓的她毫無招架之力。


  這一把,她賭輸了!


  賠了五包辣條!


  陰騖的視線,讓房間的溫度陡然降到了零下十度。


  占雅感覺從腳底冷到了心髒。


  她張了張嘴,諾諾地喚道:“無凡哥哥?”


  看著她謹慎微的樣子,白四郎不由得歎了口氣。


  可擔心自己在她麵前再一次心軟,白四郎匆匆收回視線,眼簾微垂,看著桌上的兩張紙。


  “過來簽字!”


  聲音淺淺,一字一頓道。


  他輕輕合上眸子,指間緊緊攥住杯壁,深吸一口氣,感受著來自胸膛右邊的鈍痛福

  他是有多愛她?


  所以就連想想等會要的話,做的事,才會先一步便產生了窒息般的痛苦。


  “那是什麽?”她問。


  占雅這才發現桌上有兩張類似於文件一樣的紙,上麵寫滿了端正而奇怪的文字。


  她走上前看,還是一個字也不認識。


  隻是紙張的最左邊,寫有比周圍字體大一號的三個大字。


  “放妻書!”白四郎道。


  “什麽?”


  占雅以為自己耳鳴,聽錯了。


  卻見白四郎抬眸看她,一字一字吐的清晰明白。


  清晰到占雅剛看他的口型就知道白四郎的是什麽。

  他:

  ——“放妻書!”


  “蓋以伉儷情深,夫婦語義重,幽懷合函巹之歡,歡念同牢之樂。夫妻相對,懷似鴛鴦雙飛,並膝花顏,共坐兩德之美……今已不和,想是前世怨家,反目生嫌,作為後代增嫉。緣業不遂,見此分離……千萬永辭,布施雙喜,三年衣糧,便獻柔儀。伏願娘子千秋萬歲。時丞德二十四年六月十三日,白家智書。”


  ——(摘自百度《放妻書》)

  占雅道:“人話!”


  白家智?

  老子看你就是一白癡!


  占雅狠狠咬牙。


  白四郎微微一頓,繼而想起了什麽,眸光裏劃過一道無奈且寵溺歎息。


  隻是被他掩飾得很好。


  轉瞬即逝。


  他表情鎮定,淡淡地:“……合離,我放你走!”


  “為什麽?”


  神色從擔心受罰變得冷漠陰沉,占雅涼嗖嗖地看著他。


  擺出一副“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然姐會削你”的大佬表情。


  白四郎挑眉,麵不改色的道:“作為一個男人,我不想因為自己媳婦每的魯莽衝動,而整日活在提心吊膽和恐慌無措裏,所以,我放你走。”


  這個理由夠充分嗎?

  占雅錯愕的挑眉,“因為這個,你就要跟我離婚?”


  占雅氣得,連現代的詞語都直往嘴外蹦。


  她隻是做不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媳婦,她隻是想有自己自由活動的權利,這也有錯嗎?

  是,她是三番兩次的出事,惹他們擔心,給他們添了不少麻煩。


  可那也不是自己想的。


  要怪也隻能怪她運氣不好!


  難道她就想葬身江底?

  難道她就想被林變態抓去幽禁?

  她好不容易逃脫了林修竹的圈養,回到家得到的不是責罰,也不是安慰,卻偏偏是她以前求而不得的拋棄?

  “如果我改呢?”因為你是柳無凡,所以我願意改。


  如果她改了,她聽話乖巧,不四處闖禍。


  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學王氏、陳氏做個溫婉知禮的妻子。


  如果她改了,白四郎,“你還會跟我合離嗎?”


  占雅放下所有的驕傲與架子,第一次,為了一個男人,低眉順眼,輕聲祈求。


  她一直以為柳無凡愛她,比她愛他要多。


  可直到這一刻,占雅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柳無凡已經慢慢融入進她的骨髓裏。


  在她的生命中,不可或缺。


  白四郎眸色微頓,似乎有所錯愕,他抬起眸子,定定的看著她。


  在占雅以為他會繼續拒絕的時候,白四郎突然起身站起,大步流星的朝她走來。


  他徑直走到她的身邊,手臂一伸,將她攬入懷裏。


  “丫丫,是我的錯!”


  白四郎緊緊抱住懷裏的人兒,似要把她揉進自己骨肉裏邊一樣用力。


  他低聲著,不住的道歉。


  他不應該拿‘放妻書’試探她對自己的喜歡。


  他不應該用決絕的方式逼她改變。


  “對不起!”


  “是無凡哥哥不好。”


  大手抵著她的後腦勺,將她重重的貼近自己胸前。


  仿若隻有這樣,他才能感受到她就站在自己身邊,仿若隻有這樣,他刺痛的心髒才會得以安撫平靜。


  “我喜歡的,不管從前還是現在,都隻是大膽活躍的你,如果你改了,你便也不是我所喜歡的丫丫了!”


  世界之大,相同容貌的人不在少數,可與自己匹配的有趣靈魂卻隻有占雅一人!

  占雅苦笑一聲。


  可是柳無凡,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是我的無凡哥哥,所以不管你怎麽變,我都會愛你!

  “以後不要再搶我的錢了,不然我也寫放夫書!”


  白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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