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侍者手中的盒子里裝著一個孔雀形狀的胸針。
點翠工藝,孔雀的眼珠是紅寶石,羽毛是翠色的琺琅,是個很不錯的東西。
這應該是他用來給我擋住身上的紅酒污漬的。
看來,這個南陽莫家是四季院也不能惹的人?
所以,他也默認了我晚上會穿這條髒的裙子出席。
雖然這個胸針不能完全擋住污漬,但是,至少可以吸引一些目光的。
也就沒人會那麼在意,不過,我已經想到辦法了。
他盯著我的裙子看,看得我都有點不太好意思了。
我說:「怎麼?發現我其實也沒有那麼笨了,是嗎?」
他朝外別了一下頭說:「走……」
「開始了?」
「對!」
「可我有點餓,我想先吃點東西。」
用腦子是很容易餓的。
「別的女人都是一門心思的節食,你怎麼一心想著吃啊?」
我出了門,他自然而然地鬆了一下手臂,我就自然而然地挽上了唄。
這種感覺,我一點也不陌生。
榮柏的手臂天生就是為我長的,這是他自己說的。
「所以,你又發現我如此與眾不同了,是嗎?」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說:「據說你倒追你前夫多年,看來撩男人有一套啊?怎麼落得個被離婚的下場啊?」
那點破事兒都被他們查了個底朝天啊?
「什麼叫做『離婚的下場』,我現在很慘嗎?我感覺還不錯嘍!
前夫分了我不少財產,我自己也有點本錢,現在創業也不錯。
過去的小叔子跟我好得不得了,最重要的是,我還有個寶貝兒子,日子過得好得很呢!」
雲澈不理會這話,只是帶著我朝目的地而去。
賭石船艙的門,被人推開,裡面已經有好些人在,喝酒、唱歌、跳舞、攀談,各自玩得不亦樂乎。
雲澈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不要怕,這種感覺,與榮柏給我的感覺真是太像了。
他往裡面一走,毫無預兆地就吸引了很多目光。
順帶著我也跟著萬眾矚目了,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霸氣登場」過了。
這樣的場景,榮柏隔不了多久,就會給我來這麼一次。
想來多少人羨慕我跟榮柏的關係啊?
管他是富豪家的千金,還是官家的名媛,誰也享受不到這種待遇。
白日里,一件臟污的衣服,此時也變得閃耀璀璨,稍加改善,便煥然一新了。
莫公子說:「雲公子來了,我們開始吧!」
我可不懂這個玩意,自然選擇安安靜靜地呆在他的身邊了。
有人抬出來一塊大石頭,介紹這是從哪裡挖掘出來的,成色如何如何,切出寶貝的幾率多大多大?
有幾個看似專家的人物,再點評點評,想賭的人便開始叫價了。
不知道是給面子還是別的原因,剛開始幾塊石頭有人叫價之後,都沒有是人出價。
直接就得標了,有人開出寶貝來,也有人什麼都沒有。
不過,應該價格都不算高,所以,也沒到那種生死存亡的地步,輸了也好,贏了也好,不過一笑而過。
但是,眾人等著現場破石的的刺激感,我是體會到了,那真是把心吊起來的感覺啊。
我是真的餓了,吃著宴會上準備的甜點。
主持人說:「接下來要上場的石頭可是大有來頭了……」
他說了一串專有名詞,我是聽不懂的,倒是讓他們這群行家,激動得不行。
相互競價起來,比拍賣會上競拍房子熱鬧多了。
我低頭吃口蛋糕的時間,就已經是幾千萬了。
待到感覺沒人再叫了,莫公子終於出招了,他身邊的人舉了舉牌子。
算是競價了,雲澈問我說:「你覺得這塊石頭怎麼樣?」
對我而言,那不就是一塊石頭嗎?
我說:「我不太懂這個,不好說。」
「不用懂,說你的直覺,不是說女人的第六感是最靈的嗎?我相信你的第六感。」
甩鍋的人,都不是好人,我看看那塊石頭說:「其實,我對賭石真的不懂,不過,石頭裡面有寶貝,是非常有道理的。
女媧補天不就是用石頭補的嗎?一不小心落下一塊,還成就了一部《紅樓夢》,所以,我認為,這石頭裡面有寶貝兒。」
雲澈說:「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信了。」
他示意讓人叫了一次價,莫公子說:「聽女人的話,這還是我第一次在賭石大會上見到的。
聽說雲公子是四季院唯一一個有雲家血統的繼承人,這不是四季院的作風啊?」
雲澈稍微有點謙虛地說:「我回四季院的時間也不長,家裡頭是什麼作風,我還不太清楚,我大姐夫比較清楚。
大姐夫,你告訴我,我們四季院的作風是什麼啊?」
周總聽著笑笑說:「什麼作風不作風的?這是在外面,不受那些規矩的束縛,你怎麼玩得高興,你就怎麼玩。」
莫公子又競價了一次,雲澈立馬跟上了。
莫公子笑說:「我這難得看上一樣東西,竟然有人如此窮追猛打?看來,英雄所見略同啊。」
雲澈說:「說實話,我也不懂這個,但是,我認為莫公子一定懂,那我跟著就好了。」
莫公子就說:「既然,如此,那我就讓給你了。」
「那我就謝謝你的承讓了。」
可能是後面價格很高吧,故此,乾脆都不明說價格了,具體的成交價,我也不清楚。
只知道這塊石頭貴得要命,切的時候,人人都提起了心。
我也有點,畢竟,他都說了他信我的第六感。
我知道他問我根本就不是在諮詢我的意見,憑著他的性格,無論我說什麼,他都會跟的。
所以,我才會那麼說的。
這要是裡面開出來什麼都沒有,這可該怎麼辦呢?
莫公子說:「雲公子,我真是替你擔憂啊!如今看看,這石頭成色一般,怕是裡面沒什麼啊?
萬一,雲老爺子知道你輸掉這麼多的錢,不知道對你還會不會如現在這麼看重呢?」
切石頭的噪音有點大,雲澈風輕雲淡的,等著那石頭切開了,大家都湊過去看。
切刀人沮喪地說:「是廢石,什麼都沒有啊……」
「這麼多錢買了一塊廢石?」
「一刀天堂,一刀地獄啊!」
「不會賭石,竟然還下這麼大的血本?」
「雲老爺子年紀大了,正要在三個女婿之中選擇一個繼承人,這時候雲公子回來了,老爺子一心想要讓他來繼承。
沒想到這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雲公子也是玩大了。」
他們不說,我都不知道其中有這麼多門道。
突然,又覺得壓力山大。
感覺這事情都不簡單了。
莫公子說:「看來雲公子的賭石運氣不太好啊。」
只見雲澈朝切石頭的區域走了過去,摸了摸那檯子上的石頭灰,說:「我預感這裡面是有寶貝的,這樣吧,再切一刀。」
切石頭的人說:「怎麼可能呢?」
雲澈說:「不切開,怎麼知道呢?」
「雲公子,我做這行十幾年來,石頭裡面有沒有東西,切一刀就知道了。
您看著這石頭灰,這就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山石,怎麼可能從這裡面切出寶貝來呢?」
「試試嘛。」
有人說,這雲澈是受刺激了,因為這麼一刀,繼承人的身份可能就沒了。
畢竟,他剛剛回到雲家,還沒得什麼業績,就來這麼一出,不服眾啊!
面對眾人笑話他「有眼無珠」,他真是一點也不介意啊。
切石頭的師傅只能再切一刀,可惜,切開看,依舊什麼也沒有。
有人問道:「四季院出來的公子,不會是輸不起吧?」
這種情況是最尷尬,通常有一個人說,其餘的人就是「是啊是」的附和。
而且,最想說這話的人不說,躲在背後看好戲,慫恿一群小角色在前面當跳樑小丑。
雲澈朝我招手說:「來,你過來。」
我琢磨著,找我幹嘛呢?
不會是怪我吧?我可是說了我不懂的。
我帶著一顆忐忑的心走了過去,他難得一見的溫柔朝我問道:「給你變個魔術好不好?」
然後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他的手不知道如何就動了一下,直接拿了一個鑽石項鏈掛在我的眼前。
他說:「我心匪石,不可轉也……」
我有點嚇到,也有點驚到。
鑽石吊墜如同鐘擺一樣地在我眼前晃悠,鏈子就在他的手裡。
我抬頭瞧著他,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我的心跳漏拍了。
那顆鑽石可是不小呢?
此時,在這個華麗無比的船艙廳里,格外的閃亮。
有幾個女人忍不住地尖叫起來。
雲澈有點酥軟的聲音在我耳邊說:「喜歡嗎?今晚,若是能夠博你一笑,我也算是值了。」
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渾身酥麻之外,還感覺渾身都在起雞皮疙瘩。
這是真是假?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哇,好幸福啊!」不知道是哪個女人感嘆了一句,眾人竟然都鼓起了掌?
莫公子說:「故有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不惜烽火戲諸侯。
今夜,雲公子為了博美女一笑,下這麼大的本錢,也真是讓人敬佩啊。」
啊!我這顆不安的心,變得更加不安了。
莫名其妙地感覺到了幸福,即便知道,這可能就是一場繁華的夢。
雲澈給我將項鏈戴上了,有人上前說:「這一個億的鑽石果然閃亮啊!」
我這才知道,那塊破石頭,他花了一個億?
再有錢,也不能這麼花吧?
但是,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榮柏一副「情場浪子」的模樣,這個雲澈,倒是個「情聖」啊!
掌聲過後,賭石依舊繼續,雲澈帶著我離開,臨走前對周總說:「大姐夫,我們去舞廳跳舞,你們繼續玩吧。」
周總跟著我們一起出來了說:「阿澈,你這樣做父親會很生氣的。」
「我自己會跟叔父解釋的。」
既然如此,周總也不說什麼了。
等著我們離開,我急忙取下了項鏈說:「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