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快意恩仇
亢狼、騷馬他們很快佔領了公爵號賭船的要害地方,掃清了宕哥的殘餘。宕哥的這些保鏢守衛實在沒有多大的戰鬥力,頭目一旦被擒獲,餘下的幾乎未費一槍一彈,面對火力生猛的M16自動步槍,全都乖乖繳械投降。說起來好笑,發生在船上有近百人參與的一場戰鬥居然還沒打擾賭徒們的賭興,驚動他們廢寢忘食的鏖戰。可見這些賭徒沉湎賭局之深,完全到了不能自拔的田地。
麻老大的那艘「漁船」靠攏公爵號賭船,田龍、熊逸以及十多號人登上舷梯,來到宕哥的艙室。
宕哥的艙室在公爵號賭船上最為寬敞,最為豪華,堪比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間。除了一間近六十坪米的客廳,還有大小卧室數間。平時,宕哥在此奢侈享受,今夜他卻在這裡做了田龍的俘虜。李小豹並沒有捆綁他,讓他坐在一隻沙發上,由那兩位「徒弟」偵察兵看守著。倒是那班蚩被捆成粽子一般,扔在角落,還被一位拿槍指著腦袋。
李小豹粗中有細,宕哥的反抗能力有限,班蚩卻是一位不可小覷的角色,就憑他適才奪槍並用膝攻擊的一招,足可認定他非二三流拳師所能比擬。
田龍進了這間豪華艙室,他的身後熊逸懷抱一隻白玉瓷壇。
俗語道,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田龍苦心積慮用了許多時日才等到這一刻,他在心裡無數次發誓,要用宕哥的血來祭奠瑪泰的亡靈;熊逸亦是對宕哥咬牙切齒,就是他派人殺死了月妹還有月妹肚裡的孩子。千仇萬恨是該到了清算的時候了。
熊逸將那隻白玉瓷壇放在一張茶几上。
宕哥自知必死無疑,就不明白會死得有多慘,金三角黑幫的幫規有多殘酷他心裡清楚。瞧見茶几上置放一隻白玉瓷壇,他琢磨不透這又會是一種怎樣折磨人的幫規。正驚疑不定,耳邊聽見田龍冷冰冰的聲音。
「宕哥,你好好看看這隻瓷壇,裡面是我的兄弟瑪泰,他就是你的人在湄公河上用火箭筒打死的——上次,就是在這條船上,是我的兄弟瑪泰替你求情,饒了你一條性命,沒想到你恩將仇報,他竟然死在你的手中,瑪泰兄弟死不瞑目!」
宕哥這才知道白玉瓷壇不是什麼新幫規,它是瑪泰副司令的骨灰盒。
「我曾發誓,一定要用你的血來祭奠瑪泰——你現在死到臨頭了,有一件事我想問你,既然當初你用兩根指頭讓瑪泰為你求情,我也放過了你,你為什麼還要鋌而走險?你真的以為你有實力來坐金三角的頭把交椅?」
宕哥沉默半晌,心念左右是死,老子死也死得像條漢子,便說:「司令,既然你問我也不隱瞞。上天作證,我斷指后沒有想與你為敵,熊逸、騷馬在叢林休閑山莊打死我的親兄弟,我才開始有報復之心——副司令……」
宕哥突然雙膝跪地,沖著白玉瓷壇磕了幾下頭:「副司令,你的死是我宕哥的責任,我沒什麼時候好說的,以命還命就是了——司令,來吧!剜眼還是大卸八塊,我宕哥若是皺下眉頭不是好漢!」
歷史似乎是在重演,結局卻沒有上次那樣完滿。沒有任何人再為宕哥求情說好話,反而倒是宕哥臨死不懼的神情滅了田龍、熊逸殘酷報復的怒火。
「好吧,念在你也是條漢子的份上,我破例不執行幫規——阿德,你去處理宕哥,做得要乾淨,讓他走得痛快點!」
熊逸在一邊也再沒節外生枝,大家緘默不語,聽見船舷外的海面隱隱傳來什麼東西落水的聲響,方才覺得完結了一樁大事。
這時,看押班蚩的那位將「粽子」提拎到李小豹面前,問:「長官,這裡還有位怎麼處理?」
適才,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宕哥身上,一時竟將角落的班蚩忘記了。還是李小豹忠於職守的下級提醒了大家。
瞧清是班蚩,騷馬嘴裡「咦」地一聲,這不就是在拳台上,將自己一膝蓋頂出老遠的那傢伙嗎?想起那天被撞飛成烏龜四腳朝天的窘境,騷馬一肚皮的妒意,堂堂特別聯隊隊長,被人家揍得鼻青臉腫,那滋味實在難受——不行,今天老子要揍回來!
騷馬雖然想撈回臉面,但他卻沒有那副欺負別人不能還手的小雞肚腸。就對田龍央求說道:「老大,能不能給我個面子,讓我來解決這個傢伙?」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騷馬何以對這位被捆成粽子的傢伙感興趣,但他既然鄭重其事的提出要求,田龍也不能拂了他的心意,點點頭說隨你便,反正這傢伙是宕哥的首領保鏢,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騷馬倒老實,見大家都狐疑瞧著自己,也不怕丟醜,就解釋:「這傢伙叫班蚩,上次在叢林休閑山莊被他一腳踢翻——老子不服氣,今天要重新與他過招!你們不許幫手,打贏了他就一刀把他宰了;要是我騷馬輸了,就饒他一條命讓他走。老大,這件事就算我兄弟求你了!」
哦,原來如此,田龍明白了。田龍也有些自信,這兩個月來他教騷馬及十多個弟兄拳術刀法,他們的功夫頗有長進,對付班蚩大約也不是難事。田龍不知道,但李小豹清楚,這班蚩是泰拳一流高手,騷馬恐怕不是他的對手。過過招也好,少帶一條命債,如果班蚩真的不識相要對騷馬下狠招,再出手幫他不遲。
田龍也不假思索,開口道:「騷馬,我答應你,他贏了算他命大,放他走!絕不食言。」
班蚩以為自己今日死定了,被一位神秘的高手打敗,又被捆縛雙手,腦袋瓜子還有槍口抵著,顯然沒有一線生機。這會,騷馬突兀提出要與自己過招,贏了就保住性命,而且對方的老大竟然也點頭同意——求生的機會來了!
其實班蚩早就忘記了騷馬,敗在他手下的人無計其數,哪有記性去記住一位手下敗將。不過,這群人中藏有絕頂高手,千萬不可輕敵。
宕哥卧室的客廳足夠寬闊,不比拳台狹小。阿德、熊逸等人退至一邊,瞧看這騷馬能不能斗敗班蚩,為自己撈回臉面。
班蚩身上的繩索已被割斷,他略略伸展被繩索捆紮麻木的筋骨,爾後一把猛地撕開身上的體恤,赤膊裸胸欲為自己的生命與騷馬生死一搏。班蚩個子雖小,但一身的肌肉卻是異常的健壯,尤其是發達的胸肌墳起,給人無比強悍的印象,那胸口上還有一塊凸顯的呈月芽狀的紅色胎痕,十分搶眼。
角斗將始,班蚩依然是面無表情,這是高手強大的心理素質——可一邊的熊逸卻大吃一驚!他疑惑地瞧著班蚩,瞧著班蚩胸前那塊月芽胎記,那胎記與月妹身上的一模一樣——天哪!熊逸知道,月妹生前有一位同胞兄長也叫班蚩,胸口與月妹一樣長著月芽形的胎跡,剛才騷馬說他叫班蚩他尚不在意,天下同名同姓的海了去,莫非他是?
「——等一等,騷馬!」熊逸霍地大聲疾呼,幾步走到班蚩面前,問:「你叫班蚩?月妹是你什麼人?」
見熊逸突然來到面前問自己,班蚩也是大惑不解,僵硬的面部居然呈現出驚疑不定的神情,遲疑地說:「月妹是我妹子,好多年都沒見到她了——你認識?」
豈止是認識,月妹是熊逸終生不能相忘的愛妻,他無時無刻不在懷念月妹,此時登上公爵號賭船不就是為月妹報仇雪恨嗎!
簡直是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起自家人來。待大家知道了班蚩原來就是熊逸的大舅子,那還斗個鬼喲。騷馬與熊逸一向要好,臭味相投,念在熊逸的份上,兩人當下握手言歡,化敵為友。
是夜,田龍等人留在公爵號賭船上,處理善後。這若大一艘賭船可是財源滾滾的聚寶盆,得讓它在暹邏灣繼續遊盪下去,問題是宕哥已死,現在應該由誰來做這船上的老大……田龍、阿德正在為這事傷腦筋,外面船舷突然傳來一聲槍響。
有情況!這幾位拎著M16自動步槍呼拉衝出船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