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假死 1

  妙玲笑得花枝亂顫,走到歐陽溪身邊坐下,看著柳傾城打趣道:「瞧你把這可愛的小妹妹嚇得,看來還是我眉目和善。」


  柳傾城扁扁嘴,不得不按規矩坐在歐陽璟與陸辛身邊,無奈地看著對面兩個姑娘說說笑笑。


  歐陽璟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由淡笑著說道:「妙玲姑娘倒是與小妹投緣。」


  妙玲揉揉歐陽溪柔軟的髮絲,狀若不經意地瞥了一眼陸辛,道:「那是自然,人心善良,自然會有人多加親近。若心懷歹意,那就人人得而誅之了。」


  陸辛聽到這句話心中發虛,她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起身對妙玲說道:「妙玲姑娘,先前是陸辛被嫉妒迷了心智,才會無理取鬧,還望姑娘和姐姐能原諒我。」


  本以為妙玲會百般刁難,誰知她竟爽快地點頭道:「好啊!」


  「真的?」


  陸辛以為自己聽錯了,眼睛里滿是懷疑。


  妙玲笑得一臉明媚,道:「自然是真的。」


  「既然辛兒已經道歉,妙玲姑娘也胸懷大量,那大家就冰釋前嫌,此後相安無事。」歐陽璟站起來總結髮言,柳傾城也起身點頭附和。


  這時,陸辛淡笑著走到妙玲身邊,笑道:「今日我回宰相府,父親贈我一對難得的瓷碗碗筷,據說是天下能工巧匠精心燒制。為表誠意,不如今夜我就贈予姐姐和姑娘。」


  說完,她拍拍手掌,紅玉立刻拿來兩副碗筷,分別擺到柳傾城與妙玲面前,道:「還請姐姐與姑娘收下,就當給我一個面子。」


  妙玲看向柳傾城,微微點頭示意,隨即仰起頭來笑道:「那就謝了。」


  「哇,這好像是青花瓷誒,好漂亮!」歐陽溪用亮晶晶的雙眼仔細打量著妙玲的碗筷,眼神里充滿羨慕。


  「若溪妹也喜歡,明日我便再去請父親弄到一副贈予妹妹。」


  陸辛走回座位,心中不免忐忑。


  誰知妙玲此時淡笑出聲,道:「既然小郡主這麼喜歡,那我就轉贈給你,我想辛妃不會拒絕的吧?」


  此話一出,陸辛暗呼不妙,她只想著該如何準確地將沾毒的碗筷送到柳傾城與妙玲手中,竟忘了歐陽溪最喜歡顏色漂亮的瓷器。


  若不答應,恐怕會惹人懷疑。


  陸辛只能幹笑著點點頭,道:「自然不會。只是這碗筷不知經了多少人的手,恐怕不幹凈,還是洗洗為妙。」


  這時柳傾城幽幽開口,似笑非笑得說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得了新碗筷的歐陽溪十分開心,直接命人拿去清洗一番后,便興奮地用上了。


  而妙玲也頗為殷勤,一個勁地向她碗中夾菜,似乎對這個小姑娘很是喜歡。


  今晚的夜宴氣氛難得的融洽,歐陽璟本以為會度過一個愉快的夜晚,誰知在接近尾聲時,意外還是發生了。


  正當眾人談笑風生時,大快朵頤的歐陽溪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緊接著她全身止不住地戰慄,將方才吃下的食物盡數吐了出來。


  陸辛吃了一驚,難不成碗筷上的毒物沒有洗盡?

  不,不可能的,柳傾城也用了同樣的碗筷,她就全然無礙。


  對,肯定不關她的事!

  正當她胡思亂想時,大廳里的人紛紛亂作一團,將倒在地上的歐陽溪圍的水泄不通。


  歐陽璟焦急地將妹妹攬入懷中,請妙玲為她把脈,然而還沒等對方摸清脈象,只見歐陽溪唇角倏然流出一道烏血,人已然沒了氣息。


  歐陽璟怔怔地抱著妹妹,看著她躺在懷裡氣息全無。


  他從未見過她如此安靜的模樣。


  從小到大,她都是活蹦亂跳地纏在自己身邊,說說笑笑,甚至沒有絲毫大家閨秀應有的嫻靜。


  為何突然之間,她就撒手而去了?

  妙玲認真地為歐陽溪搭脈診斷,輕嘆口氣,說道:「她已經死了。」


  輕若鴻毛的一句話,卻如同一道重重的耳光扇在陸辛的心中。


  柳傾城也吃了一驚,心想這次可能鬧大了。


  她走上前去,蹲在歐陽溪身邊,看著她姣好的臉龐此刻已經烏黑髮青,皺眉道:「剛剛她吃飯時還有說有笑,怎麼會如此突然?看她的模樣,像是中毒。」


  歐陽璟此刻才回過神來,一把抓住妙玲的手,銳利的眼神似乎要將她生吞活剝了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妹妹怎麼會死呢?」


  妙玲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說道:「死了,就是死了,難不成還有別的意思?」


  柳傾城及時打斷他倆的說話,道:「你們兩個冷靜些,眼下不是吵的時候,此事必有蹊蹺,還是要先查一下,究竟是何原因?」


  此話拉回了一些歐陽璟的神智。


  他緊緊擁抱著懷裡已經冰冷的歐陽溪,冰冷而銳利的目光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那目光令人膽戰心驚。


  「月黛。」


  「師兄,月黛在這裡。」


  「給本王仔細檢查飯菜、碗筷及在場的所有人,務必找出郡主中毒的原因!」


  「是。」


  由於上次出了泉州中毒之事,此後歐陽璟每次用膳之前都會命人仔細檢查飯菜。


  沒想到如此謹慎,還是出了紕漏,竟讓自己的妹妹慘遭毒手。


  月黛不敢怠慢,連忙拿了銀針,仔細檢查每一盤飯菜,和之前的結果一樣,飯菜無毒。


  柳傾城覺得納悶,心中暗自思索。


  飯菜無毒並不奇怪,因為在場所有人都動過飯菜,且都安然無恙。倘若是碗筷的問題,這也說不通,因為陸辛之前在碗筷上塗的毒應該已經被妙玲清洗過了。


  那麼問題會出在哪裡呢?


  柳傾城疑惑不解地看向妙玲,發現對方竟向自己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心中驀地一驚,莫非是她動的手腳?


  雖然歐陽溪經常與她作對,但柳傾城知道那都是陸辛在背後搗鬼,所以並不曾真正與她生氣。


  倘若,今晚歐陽溪真的是因自己與妙玲的惡作劇,不幸枉死,那她就真的於心不安了。


  而比她更加不安與恐懼的,是站在一旁的陸辛。


  她從未想過要害歐陽溪,她的目標只有妙玲與柳傾華而已。


  更何況被她塗過毒藥的碗筷都已經被拿去清洗過了,而且柳傾城也安然無恙,為何偏偏只有歐陽璟最愛的妹妹毒發身亡了呢?


  眼見著月黛快要搜身到她這裡來,陸辛心中更是惶恐不安。


  儘管她早在夜宴開始前將太子給她的油紙小包放在了寢殿中,但保不準歐陽璟會派人搜宮徹查。到時候,若被發現,那自己恐怕會死無葬身之地。


  看著歐陽璟悲傷欲絕的模樣,陸辛無法想象,她是否還能安然無恙的渡過這一關。


  一翻搜身過後,月黛並無發現。


  在柳傾城的勸說下,歐陽璟先將妹妹帶到了裡屋,將她平躺在榻上安放。


  細心地為妹妹擦去嘴角的血漬,歐陽璟收緊拳頭,狠狠地說道:「小溪你放心,哥哥一定會加害你的兇手抓出,為你陪葬。」


  陸辛心中一驚,怯生生的站出來說道:「王爺,溪妹既然已經去了,她也不想讓你太過傷心,還請王爺節哀啊!」


  然而歐陽璟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執意要守在歐陽溪的榻前。


  他最是疼愛這個妹妹,奈何這麼多年卻一直忽略與她共享歡樂的時光。


  此刻,他只想靜靜的陪妹妹一起走過最後一程,好好地說一番話。


  也許只有在人離開過後,大概才懂得珍惜二字吧!

  眾人見勸他不住,也就默默地退出了房間,給這兄妹二人一段安靜的時光。


  趁著空檔,柳傾城悄悄地將妙玲拽到了一處偏僻的角落,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小郡主會死了呢?」


  看柳傾城焦急的模樣,妙玲也不再隱瞞,笑嘻嘻的說道:「你說這滿屋的人之中,下毒高手除了我還有誰呢?」


  柳傾城訝異地說道:「原來真的是你?完了完了,這次玩笑開大了,我們不是說要整陸辛的嗎?你是不是眼神不好看錯人了,還是手抖把毒藥誤灑在她碗里了?」


  「嘖嘖嘖,在你心中我就這麼不靠譜嗎?」


  柳傾城白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你哪裡有靠譜的時候?」


  妙玲扁扁嘴,一副無趣的模樣:「好了好了,不跟你打啞謎了,其實歐陽溪並沒有死。」


  「我看你眼神真的不好,我都看到她嘴角流血了,面色烏青,脈搏與心跳都沒了,可不是死了嗎?」


  「我在為她夾菜時,趁人不注意給她下了假死葯,她只是假死而已,心跳與氣息會暫時消失,並不是真的死。」


  「你說的是真的?」柳傾城覺得自己好像在看武俠小說。


  「這時候我騙你幹嘛?那笑姑娘我瞧著也可愛,絕不會下殺手的。」妙玲狡黠地眨眨眼,道:「我只是想嚇唬一下陸辛,讓她以後不敢再下毒害人。」


  「那服過假死葯后,要多久才能醒來?」


  「那要看你咯,你想要她什麼時候醒,她就什麼時候醒。」


  柳傾城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的鼻子:「看我?」


  「是啊!我手中有一種特殊的熏香,只要點燃它,不出一炷香的時間她就可以醒過來。」


  妙玲伸伸懶腰,活動下筋骨,道:「所以看你什麼時候讓我去把她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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