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兇手 2

  「歐陽璟的身體一向很好,縱然朝廷事務纏身,也不至於虛弱到咳血的地步。我懷疑有人背地裡使壞,所以早就偷偷把妙玲叫了回來,並暗中觀察府中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柳傾城想起前幾天的事情,心中還是很激動與憤恨,她雙手環在胸前,氣鼓鼓地靠在牆上盯著地上的女人,覺得她的狼狽模樣實在是罪有應得,這種人甚至比陸辛還要可惡。


  月黛走上前幾步,接過她的話繼續指責柳傾華,道:「您好歹是一位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怎麼會平白無故的總是出入廚房,也不做任何糕點飯菜,只是停留一下就離開,實在太反常了。幸虧王妃及時發現,否則師兄恐怕就要被你這個毒婦害死了!」


  柳傾華見事情已經到了完全無法挽回的地步,她頹然的癱倒在地,放聲痛哭起來。


  她指著自己的胸口,泣不成聲地說道:「我才是名正言順的璟王妃,為什麼你們都要叫這個女人為王妃!她是個騙子,是個不要臉的賤人,奪走了我的夫君,還肆無忌憚的在我面前囂張,真是豈有此理!」


  「當初是你丟下一切執意不要做璟王妃,現在你卻在這裡哭訴是我佔了你的位置,你要不要臉啊?」


  柳傾城見她一副野蠻而不講道理的樣子,心中就覺得怒火中燒,她上前想要再給她兩巴掌解氣,卻被月黛攔住了。


  「眼下還是師兄的身體最要緊,這樣吵吵鬧鬧的,恐怕妙玲姑娘沒法專心給師兄診脈,還是先歇會兒吧,以後有的是時間找她算賬。」


  月黛勸慰了她兩句,強行拉著哭哭啼啼的柳傾華走了。


  柳傾城聽到她仍然在執迷不悟的咒罵自己,重重地嘆了口氣,她收斂心神轉身走進寢殿,見妙玲正坐在書桌旁提筆開方子。


  她走過去關切的問道:「怎麼樣了?還要換藥方嗎?」


  妙玲邊寫邊說道:「前幾天開得那個方子不管用,那女人下的毒是玉石粉,粉末會粘附在五臟六腑中,要想清除乾淨恐怕很困難。」


  「那你現在開的葯有用嗎?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見她滿臉焦急的神色,倚在榻邊的歐陽璟清咳兩聲,招招手示意柳傾城到他身邊來。


  柳傾城疾步走過去,緊緊握住他的手,問道:「怎麼了?你是不是又疼了?要不要喝點水?」


  歐陽璟淡淡的勾起一抹笑容,反握住她的手,搖搖頭輕笑道:「沒事,有妙玲姑娘在,你不要著急。這毒已經有一段時間,一時間無法清除乾淨也可以理解。」


  「可是,這都已經過去五天了,你還是這麼虛弱,怎麼能讓我不著急?」


  柳傾城轉頭看了一眼妙玲,問道:「妙玲,你的醫術是不是退步了?怎麼會不管用呢?」


  妙玲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晃晃手中新寫的藥方,道:「你個死丫頭,如果還想要這張藥方,就不要再懷疑你姐姐我的醫術!」


  歐陽璟輕笑著搖搖頭,直起身體將下巴枕在柳傾城的肩上,道:「妙玲姑娘醫術精湛,當初在泉州瘟疫爆發時,亦能在短短三天之內找出應對之法,令在下萬分佩服。傾城她不過是關心則亂,姑娘莫要怪她。」


  「嘖嘖,還是你會說話,令我心裡舒坦。」


  妙玲輕笑著白了柳傾城一眼,從書桌旁繞出來向門外走去,道:「你們兩個好好說會兒話吧,我親自給你煎藥去。吃完這些,我保證你明天能一蹦三丈高!」


  「那就有勞妙玲姑娘了。」


  等妙玲的身影消失在房間里,歐陽璟偏過頭就近在柳傾城的臉頰上輕啄一口,道:「不要擔心,你瞧妙玲姑娘都這麼說了,就別皺著眉頭了。」


  柳傾城偏過頭看著那雙近在咫尺的深邃黑眸,只見他的雙眸中似有銀河般明亮奪目,她的眉頭稍微舒展開些,緩緩地點點頭道:「那你要快點好起來,我才能真正放心。很疼嗎?」


  歐陽璟的臉色很是蒼白,心中卻流動著一股暖意。


  他搖搖頭,眉眼因笑容而彎出漂亮的弧度,輕笑道:「只是偶爾的陣痛而已,沒有關係,還可以忍受。」


  他垂眼握住柳傾城的手,目光卻觸及到她掌心有些紅腫,修長的眉瞬間皺了起來,他拉起柳傾城的手放在眼前仔細看了一下,道:「方才門外的聲音我都聽到了,你沒有必要親自動手,待我好起來之後,我自然會給她一個了結。」


  「她下毒害人,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實在可惡。」


  柳傾城冷哼一聲,想到柳傾華的反應就覺得心中的情緒翻湧,她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過一個人,即便當初陸辛百般刁娜她,她頂多也就只是覺得陸辛無理取鬧而已,根本沒有把她放到過心上。


  但這次,柳傾華卻真正激怒了她。


  歐陽璟輕柔地拍拍她的手背,以這種無聲的方式撫慰她,他不確定這次的事只是因一個女人的嫉妒心而起,還是一場另有圖謀的精心計劃,眼色逐漸變得深沉起來。


  突然,柳傾城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對了,這幾天為了你中毒的事在暗中忙來忙去,有件事我忘了告訴你。」


  「什麼事?」


  「前幾天調查府中所有人的時候,我打聽到柳傾華最近總是會頻繁出入王府,每次回來都很高興的樣子,你說她會不會是偷著去見什麼人?」


  「我也有所懷疑,但沒有確鑿證據,一切猜測也僅僅是猜測而已。」


  「你還記得半個多月前,你曾經和歐陽驍去郊外賽馬嗎?」


  柳傾城突然提起了歐陽驍,這引起了歐陽璟的注意。


  他挺直腰背,以極為認真的姿態與神情看向柳傾城,點點頭說道:「記得,你是懷疑她是為了歐陽驍來下毒的嗎?」


  「我也不太確定,只是我聽府中的下人們說,那晚聽說歐陽驍墜馬的消息后,她就急色匆匆地離開了王府,甚至連晚飯也沒有吃。這件事若說是個巧合,未免有些太過湊巧了。」


  柳傾城的話引起了歐陽璟的沉思,他若有所思地說道:「之前聖上命我暗中監視歐陽驍的行蹤時,確實有人看到他們在一起過,但那時兩人的關係應該還很普通。難道僅僅過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能讓她為了他冒如此大的風險?」


  「這你就不懂了吧?」


  柳傾城輕嘆口氣,想起歐陽驍那翩然出塵的模樣,搖搖頭道:「歐陽驍生了一副好皮囊,看上去就是一個溫柔體貼的翩翩佳公子,如果我不是知道他的城府有多深,恐怕我也會和柳傾華一樣,為他出生入死也不眨一下眼。」


  歐陽璟捏住她的下巴,令她轉過頭看著自己的眼睛,似笑非笑地道:「為他出生入死,你也得先問過我再說。」


  柳傾城拍開他的手,嗤笑道:「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你至於擺出這副表情嗎?不要當真。」


  歐陽璟捧著她的臉頰,輕笑著問道:「那你只覺得歐陽驍生了一副好皮囊,可以蠱惑女人為她出生入死,那你看我呢?你在徹底認識了我之後,會不會也有柳傾華的那種心情?」


  他的眼神深邃而專註,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吸引力牽扯著柳傾城的心神,那灼熱而溫情的視線,令她忍不住紅了臉頰。


  柳傾城偏過頭躲開他的視線,清咳兩聲,裝出一副嚴肅的神情道:「我一點都不認識你,你別總問我這種幼稚的問題好不好?」


  「你不認識我?」


  歐陽璟輕挑眉梢,深邃的黑眸中劃過一抹笑意,他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戲謔的說道:「本王的身體與靈魂都被你看了個精光,你怎麼卻說不認識我?我要你對我負責,這輩子你休想逃掉。」


  「我看你體內的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都有力氣開玩笑了。」


  柳傾城作勢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摟的更緊。


  修長的眉頭舒展開來,一雙鳳眸蕩漾開溫暖的笑意,姣好的臉龐也染上了幸福的笑容,她回抱住歐陽璟,偏過頭在他的臉頰上落下輕輕的一吻,笑道:「我不會逃掉的,你攆我我都不會走的,放心吧。」


  然而,一番溫馨過後,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們去面對和處理。


  歐陽璟因身體不適,已經連日缺席早朝,皇帝體恤他這些日子以來為朝堂之事奔波勞碌,特准許他在家休養一月,不必上朝,這也給他爭取了些時間來調查中毒之事。


  體內的毒因已淤積半月的時間,想要在短時間內清除乾淨,確實有些困難。


  不過,有妙玲親力親為,腹部的燒痛感發作次數越來越少,歐陽璟的身體在逐漸好轉起來,這讓柳傾城也放心不少。


  只是,柳傾華依舊不肯對下毒之事多透露半分,她一口咬定這件事完全是她一個人所為,根本沒有任何人指使。


  然而,她越是肯定,就令歐陽璟越加確定事情一定不會像她說的那麼簡單,她的草木皆兵,只會更加說明她肯定是想豁出自己從而維護某個人。


  這日,歐陽璟從軟禁柳傾華的地方出來,正遇上柳傾城氣沖沖地往這邊走來。


  他迎上前去,笑道:「看你這麼雷厲風行的樣子,是想進去殺了她嗎?」


  柳傾城卻沒有半分笑意,她從袖口間露出一柄匕首,沖歐陽璟晃了晃,道:「恭喜你,答對了,我就是要去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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