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三七之亂1

  看著柳傾城一臉狡黠的晃著手中的腰牌,歐陽璟微微眯起眼,走上前來接過她手中的腰牌仔細端詳一番,點點頭道:「這是內務府的腰牌,你怎麼會弄到的?」


  柳傾城得意的揚了揚下巴,道:「這是我和妙玲昨天守在宮門口,劫了一輛出宮採辦的馬車,腰牌、衣服都有了。」


  說著,她翻動衣櫃掏出兩套太監的服裝扔給歐陽璟和月黛,道:「你們趕緊收拾一下換上,我也去換衣服,待會兒就出發。」


  於是,三人換好衣服之後,不再耽誤時間,將五花大綁的陳六裝進了事先準備好的大罐子里,歐陽璟和月黛充當苦力將罐子抬上馬車,三人便駕著馬車朝皇宮的方向駛去。


  由於歐陽驍率領著群臣和儀仗隊伍已經出發,大部分宮人也都隨著各自的主子到宮外的萬佛寺祭祀祈福,所以此刻的皇宮除了日常守衛的部分禁軍留守,基本成了空城。


  因此,歐陽璟駕駛的馬車到達宮門口時,也顯得格外突兀。


  負責看守宮門的首領攔住了馬車,厲聲喝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坐在馬車前端的歐陽璟和月黛對視一眼,歐陽璟壓低了帽檐,而月黛則嬉笑著跳下馬車,來到那人面前,出示了腰牌,道:「我們是昨天出宮採辦的,因為碰到了點麻煩,這不今天才趕回來。」


  想到昨天確實有一輛馬車出宮后沒有回來,守衛半信半疑的指了指馬車,道:「車上是什麼?撩開帘子我看看。」


  月黛聞言先是一僵,隨即轉頭看向歐陽璟,心裡莫名感覺到有些緊張。


  歐陽璟眸色微沉,但還是依言掀開了車篷的簾帳,露出車上的大罐子。


  禁軍守衛走上前來,滿是狐疑的盯著那個罐子,道:「裡面裝的什麼?」


  歐陽璟和月黛沒有吭聲,月黛更是悄悄的將手負在背後,摸上別在後腰上的軟劍,準備隨時抽出來砍殺敵人。


  這時,一身宮女裝束的柳傾城從罐子后探出頭來,沖著那守衛笑道:「這位大哥,罐子里盛著的是腌制鹹菜,是宮中娘娘特地囑咐奴婢要採辦的,娘娘說喜歡吃這種農家小菜,不信您聞聞?」


  說著,她就將大罐子上的封泥除掉,掀開了蓋子的一角。


  一股濃烈的酸味撲鼻而來,直嗆得在場幾個人皺著眉頭連連躲避,那禁軍守衛原本還準備上前查探一番,但被如此濃烈的酸意熏得直發暈,他趕緊退後幾步,伸手在鼻子前扇了幾下,道:「行了行了,真他娘的嗆鼻子,趕緊蓋上蓋上!」


  「是是是。」柳傾城狡黠的把蓋子合上,沖著車外的歐陽驍眨了眨眼睛。


  歐陽璟淡淡笑著搖了搖頭,心想柳傾城鬼主意確實多,怪不得會在臨出發前向客棧店家買了大罈子醋灌進罐子里。


  即便蓋子重新封上,但還是能聞得到那嗆鼻子的酸味,禁軍守衛催促著他們趕緊離開,於是月黛和歐陽璟趕緊跳上馬車,駕車迅速通過了宮門。


  為了不惹人懷疑,幾人將馬車停到一處僻靜之處,將被悶在罐子里的陳六拉了出來。


  可憐的陳六已經被罐子里的醋熏得暈了過去,渾身散發著一股**的酸味,直讓幾人皺起了鼻子。


  月黛將暈過去的陳六背起來,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道:「雖然這個方法挺好,但這味道也忒嗆了,我也快暈了。」


  「別廢話,這裡離崇德殿不遠,打起精神,千萬不能被人發現!」柳傾城捂著鼻子對月黛說道,不過從內心裡也為他感到悲哀,剛從牢獄里逃出來就得做這種力氣活。


  歐陽璟在前打探路況,而柳傾城則走在最後,觀察周圍的動靜,月黛則負責專心運輸陳六這位關鍵人物。


  一路上倒也順利,只是在臨近崇德殿時,正遇上一小隊巡邏的衛兵,三人迅速掩藏在附近的一處假山之後,雖然身形順利隱藏了,但陳六渾身散發的濃烈酸氣卻還是引起了那隊衛兵的注意。


  「有沒有聞到什麼味道?」為首之人突然頓住腳步,擰著眉頭問向身後的人。


  那幾人紛紛停住腳步,用力聞了聞,道:「好像是醋的味道,估計是剛剛有御膳房的人經過吧。」


  「好像是,酸酸的,沒有啥問題吧?」有人附和道,巡完這一圈他就能收工休息了,他可不想浪費時間。


  「是嗎?」為首之人顯得很是謹慎,仔細環視了一番周圍的環境,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又聽其他人都說只是醋的味道,他也就放下了戒心,道:「繼續,都精神著點!」


  看著這隊人馬逐漸遠去,柳傾城幾人這才鬆了口氣。


  假山不遠處就是崇德殿的大門,經過一番商量之後,歐陽璟先去崇德殿將殿內的人盡數控制,然後才折返假山,帶著隱藏在假山之後的柳傾城和月黛去了崇德殿。


  當柳傾城一行人出現在崇德殿的內殿時,正坐在窗邊忐忑不安的崇成帝聽見聲音轉過偷來,見到門口站著的熟悉人影,不由得有些激動。


  他招了招手,驚喜的說道:「你們竟然辦到了!怎麼樣?還算順利吧?」


  柳傾城走上前來,點了點頭,道:「挺順利的,皇上放心。」


  歐陽璟和月黛也走上前來,對崇成帝恭敬的行了一禮,開門見山的問道:「皇上,傾城和妙玲已經將事情大體告訴了罪臣,只是罪臣斗膽一問,皇上當真要如此做嗎?」


  聞言,崇成帝面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凝重的點了點頭,道:「朕留在宮裡,只會讓驍兒越發瘋狂的為亂朝政,朕若想阻止他,只有先離開他的勢力範圍。」


  「那之後,聖上準備如何做?」


  「那就要看朝中為人正直又效忠於朕的人有多少了。」崇成帝輕嘆了口氣,他轉頭看向柳傾城,道:「對了,不是約定的戌時嗎?怎的這麼早就來了?怎麼不見妙玲姑娘?」


  「我們本打算晚上再行動,只是怕中間隔一天的時間會有太大的變數,所以只能冒險提前了。妙玲她稍後就來這裡與我們會和,皇上放心。」


  聽完柳傾城的解釋,崇成帝點了點頭,看著面前站著的三個人,心中很是感慨:原來危難關頭,站在自己身邊的人只是這幾人而已。


  這時,他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酸味,他這才注意到門口被綁著的陳六。


  「這人是?」


  聽到皇帝問起陳六,月黛連忙將暈倒中的陳六拖到皇帝面前,道:「啟稟聖上,此人名叫陳六,是京城一名乞丐,妙玲姑娘無意中發現此人有極為驚人之處,特帶他來宮中面聖。」


  歐陽璟走上前去,將陳六凌亂的頭髮撥到腦後,露出了那張驚人的面孔。


  不出幾人所料,崇成帝在見到陳六那張臉龐之後,驚訝的瞪大了雙眼,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指著陳六說不出話。


  柳傾城笑著走上前來,道:「聖上,我們幾人見到此人時也是如此反應,恐怕陳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張臉竟然生的如此有福氣。」


  「他、他不是易容成朕的樣子嗎?」崇成帝還沒有從驚訝中緩過神來,他用手指一直指著倒在地上的陳六,不敢相信這世上竟然有人長得和自己如此相似!


  「不是易容,他確實長得和聖上一模一樣。」柳傾城沖著月黛使了個眼色,對方立即會意,將陳六拖到了內殿的角落裡,扒去那醋味極重的外衣,拿到外間去燒毀了。


  崇成帝逐漸回過神來,不由得失笑出聲,感嘆道:「絕了,朕生平還未見過如此神奇之事,你們當真是奇人,竟然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此人!這樣一來,就不必擔心驍兒發現朕已出宮的事情了。」


  「此人只能拖住一時,卻隱瞞不了多久,出宮之後,罪臣會將聖上安排到一處安全而隱蔽的地方。」


  歐陽璟恭聲說道,正在此時,突然大殿門口傳來開門聲,歐陽璟下意識的拉過柳傾城,躲藏在附近的一處屏風之後,側耳傾聽外殿的動靜。


  這時,只聽月黛激動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妙玲,你終於來啦!想死我了!」


  妙玲將他一把推開,嫌棄的說道:「你該洗澡了,身上好酸的味道,熏死了,離我遠點!」


  月黛有些委屈,只能像小尾巴一樣跟在妙玲身後,一同走到內殿,似乎不想離開她半步。


  見到是妙玲,柳傾城從屏風后沖了出來,笑道:「你終於來了,路上怎麼樣?有沒有什麼情況?」


  妙玲笑著搖搖頭,道:「一切正常,今天宮裡空蕩蕩的,我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麼人,放心吧。」


  說著,她看了一眼被拖到角落裡仍然在昏睡中的陳六,道:「還愣著做什麼?早點離開這裡,早放心不是嗎?」


  柳傾城看了一眼陳六,心有不忍的別過頭,道:「你去吧,我下不了手。」


  妙玲嘆了口氣,走過去從腰間掏出一顆藥丸,捏著陳六的下巴將它喂進了他的口中。月黛不解的問道:「你給他吃的是什麼?」


  「毒藥。」妙玲頭也不回的說道,「等藥效發揮之後,他就成了永遠昏睡的人,沒有知覺,不能活動,只有呼吸的活死人。」


  「這……有點太狠了吧?他畢竟也是無辜的……」


  「不狠的話,你難道等著他揭發一切?被追兵追上癮了你?」妙玲白了他一眼,回頭看了一眼崇成帝,道:「皇上,有沒有你平常穿的衣服?給他換上,他就是另外一個你了。」


  在他們忙著給陳六換裝時,歐陽璟悄悄的從崇德殿退了出去,敏感的柳傾城也悄悄跟了出去,在背後叫住了他:「你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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