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加入聯盟
柳傾城站在破廟門口,與歐陽璟保持著一段距離,她眼神淡漠的看著他臉上的血跡。問道:「是你殺了他嗎?」
歐陽璟似乎不是很理解她為何會問自己這樣的話,一時間沒有出聲。
而夾在兩人中間的宋毅,看著柳佑宰僵硬的屍體,心中湧起一股怪異感。
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柳傾城和歐陽璟之間如此冷場的畫面,甚至有些劍拔弩張的樣子,他不由得有些害怕,趕忙上去勸解道:「好啦好啦!眼下最重要的是該如何把……」
說到這兒,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表達。
如果直接用「屍體」一詞表達,他怕會傷害到柳傾城的感情,畢竟,他是她的親生父親,而並非無緣無故之人。
柳傾城徑直走到了柳佑宰的身邊,見他臉色烏青,身上沒有特別明顯的外傷,很顯然,應該是中毒導致的死亡。
她的目光轉而落在歐陽璟受傷的胳膊上,她想自己方才肯定是誤會了。
柳傾城從自己的衣裙上撕下來一塊布料,走到他的身邊,沉默無聲地為他包紮傷口。
歐陽景沉沉的注視著她,深邃的點漆黑眼眸中,可以清晰地倒映出柳傾城的清麗面龐。
只見遠山似的黛眉微微下垂,有一抹悲傷的弧度。他輕輕地開口說道:「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他。」
柳傾城瞥了一眼身旁的屍體,搖了搖頭,輕聲道:「這不怪你。你身手如此之高,卻還沒受了傷,想來對方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歐陽璟一把捏住了她的手,沉聲說道:「那個人我認得,是歐陽驍勇氣身邊的暗衛。」
聞言,宋毅也跑了過來,蹲在了他們身邊,好奇地問道:「這裡荒郊野嶺的,怎麼會突然出現一個大內高手,而且目標如此明確就是要取伯父的命呢?」
「自然是歐陽驍的命令。」柳傾城瞭然的開口說道。
「大概是柳家對他來說再沒有利用價值了,殺人滅口,很符合他的做事風格。」
一聽她的話,宋毅忍不住開始緊張起來。
他心裡開始無比的牽挂和擔憂自己的父親,生怕皇帝也會下同樣的命令,以同樣的手法來對付宋家。
歐陽璟和柳傾城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決定安葬柳佑宰后就立即動身回奉天。
他們三人帶著柳佑宰的屍體,到一個僻靜的地方,安墓立冢,為他尋了一片安息之地。
畢竟有過短暫的父女緣分,柳傾城還是在柳佑宰的墳墓前叩了三個響頭。
她緩緩地抬起頭來,望著木牌上寫著「柳佑宰之墓」幾個大字的,沉沉的嘆了口氣。
沒想到縱橫沙場多年,立下戰功無數的忠武大將軍,最終卻落得一個身死異鄉破廟的現場,可悲可嘆。
但有機會,我一定會將你的屍骨帶回京城安葬,但眼下還有其他要事處理,她也只能請柳佑宰將就幾分了。
柳傾城站起身來,深深望了一眼那塊墓碑,而歐陽璟和宋毅也走過來,向著柳佑宰的墓碑鞠了鞠躬。
人已經去了,無論他生前做過何種事,都不再重要了。
歐陽璟轉過身來,對柳傾城說道:「對了,前兩日宋毅來找我說你被宋大人發現了。果然是真的嗎?」
「嗯,我已經和宋大人開誠布公的談過了,這件事,等我們回去路上再和你說。」
柳傾城收斂起情緒,轉頭對他說道:「我們現在還是要確認宋大人的安慰比較要緊。」
「對啊,我們趕緊回奉天吧,我怕我爹也會出事。」
宋毅催促著三人一同上了馬趕回奉天。一路上歐陽璟弄清楚了柳傾城在書房中和宋青的對話,而柳傾城和宋毅,也大致明白柳佑宰的遇害過程。
原來,歐陽璟一路緊追柳佑宰到了這間破廟,卻突然衝出兩名灰衣人,不由分說的直取柳佑宰的性命。
歐陽璟出手相助,那兩名灰衣人見他身手敏捷,恐有不敵,便直接從腰間掏出毒粉撒了出來。
柳佑宰猝不及防,吸入了毒粉頓時倒地,而歐陽璟混亂中也被人砍傷。那兩名灰衣人覺得他們必死無疑,便匆忙離開了,似乎很不想讓人發現自己的身份。
一時間,三人皆是百感交集:宋毅在為自己的父親牽腸掛肚,柳傾城為柳佑宰的最終下場感到可悲,歐陽璟則惦念著柳傾城和宋青的對話所帶來的後果。
三人回到奉天城的時候,宋青正焦急的等在城門下,表情十分凝重,似乎在等專門等待他們的到來。
當見到跟在宋毅身邊的歐陽璟和柳傾城之後,他有一瞬間的怔愣,似乎沒有料到對方竟然還會回來。
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連忙屏退左右的侍衛,迎上前來,親自帶著他們回了太守府。
見到宋青沒事,宋毅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他毫無形象的一把摟住老爹的腰,高興地說道:「爹,今天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我終於可以放心了。」
「你這孩子,我怎麼會出事呢?何出此言啊!」
宋青不解的問道,發現對面三個人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陰沉,他感覺到可能出了大事。
「發生何事了?你們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
宋毅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轉而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柳傾城和歐陽璟,還是柳傾城率先說出了口,她的語氣很是平靜。
「我爹死了。被朝廷所害。」
宋青聞言很是驚愕。
怎麼會呢?縱然皇帝震怒於戰事失利,但也不會如此快的下達旨意,更何況憑藉柳佑宰多年的戰功,一次失利還不足以致他於死地。
柳傾城緩緩的搖了搖頭道:「並非如此,他是被人下毒謀害。」
宋青更是疑惑,縱然皇帝想要置柳佑宰於死地,也犯不著親自派暗衛前來刺殺。
見他還有所疑慮,歐陽璟走上前來,從袖口中掏出了兩封書信,遞給了宋青。
宋青遲疑地接過了書信打開一看,發現有兩個人的筆跡,很明顯是來往書信。
而信上的內容很清楚,意思是聖上不希望在看到柳佑宰回到京城的身影,要收信人,在半路將其誅殺,無論採取各種手段。
信上一字一句,紙上還殘存著暗紅的血跡,令宋青不得不接受擺在眼前的這個殘酷而又令人愕然的事實。
他沒想到自己效忠的皇帝,竟然會如此對待自己的臣子。沒有半分憐憫之心,心狠手辣得令人寒心。
看完這封書信,宋青莫名的覺得後背有一股涼意升起,他甚至為柳佑宰感到不公平。
宋青面色凝重的將那兩封染血的書信扔到了火盆里,旺盛的火苗瞬間將它們燒毀了,。
他看了一眼柳傾城和歐陽璟,沉聲說道:「看來很快奉天也會成為是非之地,不適合你們藏身,你們還是趕快走吧,我就當從來沒有見過你們兩人。」
柳傾城想上前開口辯駁,卻被歐陽璟一把拉了回來,見對方沉默的對自己淡笑著搖了搖頭,她雖心中不解,但還是給歐陽璟讓出了一條道來。
歐陽璟沖宋青恭敬地拱了拱手,道:「三天之前,傾城在書房和您的談話,我已然知曉。不知大人這幾天可否考慮過此事?」
又是這個令人頭痛的問題,宋青真心覺得左右為難。
一方面他不想做亂臣賊子,他也搞不清楚,歐陽璟和柳傾城所說的崇成帝安然無恙出宮之事,究竟是真還是假?
另一方面他是真的很痛心,現在新上任的皇帝實行霸權政治,已經惹得朝廷遍野怨聲載道,再加上柳佑宰遇害之事,他更是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追隨這樣的君主,難道真的是正確的嗎?
歐陽景見他沒有反駁,也沒有立即承認,說明他起了動搖之心,這讓他看到了幾分希望,所以不想很快就放棄。
他繼續說道:「說句難聽的話,難道宋大人想成為第二個柳將軍嗎?前車之鑒,宋人應噹噹心才是,畢竟宋家軍是一直不容小覷的力量,嚴格來講又並不在歐陽驍的掌控之中,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宋青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他並不知道柳傾城所說話的真假,因此遲遲無法下定決心。
為了能博取他的信任,歐陽璟詳細講述了三月初七當日,解救皇帝出宮的全過程。
他事無巨細的講述清楚,若非真正親身經歷過,斷不會說的如此詳盡。
宋青有些動搖了,若真的能幫助崇成帝重掌天下大權,那或許朝廷還有被拯救的希望,否則這樣任由新皇帝為所欲為,只怕天下百姓都會淪為可憐的犧牲品。
歐陽璟說完,又從懷裡掏出一枚成色上好的翠玉扳指,道:「這是聖上多年隨身舊物,亦是聖上欽賜信物。」
他將那枚翠玉扳指遞到宋青面前,沉聲道:「宋大人,不止聖上需要您的幫助,天下蒼生更需要您站出來,阻止歐陽驍繼續錯下去。」
宋青眸色深沉的盯著眼前的翠玉扳指,又看了看現在他面前的三個人,見他們都帶著或期望或鼓勵的神色,心在瞬間莫名的安定下來。
他緩慢而堅定的點了點頭,道:「好,算我一份,只是單憑宋某綿薄之力,恐難以成事,不知你們有何打算?」
聽到他的話,柳傾城的心瞬間安定下來,只覺得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
歐陽璟也不由的鬆了口氣,聽到宋青的問話,漆黑的眸子劃過一抹凝重:「我們必須儘可能秘密召集人手,保證勤王行動萬無一失。」
「說來簡單,做起來確實兇險萬分啊!」宋青面色凝重的說道,花白的眉頭比方才皺得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