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出逃遇意外
噼里啪啦的爆竹聲沿著寬敞的街道一路向前,花轎在顛簸之中緩慢前行,柳傾城覺得很悶,覺得反正花轎內也沒有人能看得到,她便一把扯下了頭上的紅紗。
她單手托著腮,倚在轎壁上,掀起花轎窗戶上的紗幔,透過狹小的縫隙仔細觀察著行經道路的情況。
晚上若是出逃,想必瞞不了多久,她必須要儘快逃出城去,而她唯一記住道路的機會只有現在。
幸虧太子府距離沈慕飛的王府並不是很遠,花轎在拐過兩條比較寬敞且筆直的道路之後,就停止了前進。
柳傾城感覺到花轎落地,她重新蓋好了紅紗,閉上眼睛在心裡暗自回憶了一番方才所走的路線,確定自己能記住之後,她長長的吁出一口氣。
這時,有人撩起花轎的紅色帳幔,請她下轎。
縱然有百般不情願,柳傾城也只能暫時服從,彎著身子從花轎上走了出來。
只是沒等她的繡花鞋著地,她感覺重心猛然向後移去,隨著腳下一輕,她再次被人抱了起來。
只聽得周圍的人群不時爆發出熱鬧的歡呼聲與笑聲,柳傾城知道這是獨屬於給沈白衣和自己的慶賀聲。
感覺到對方溫熱的體溫,柳傾城感覺有些不自在,她掙動了兩下,輕聲說道:「放下我吧,這樣我不是很習慣。」
沈白衣這次卻沒有遵從柳傾城的意願,他收緊了手臂,輕笑著回答道:「這是民間嫁娶的風俗,若是你未過門鞋子便落了灰塵,有些不吉利呢,傾城我要讓你幸福。」
說著,他將下巴擱在柳傾城的頭頂,寵溺的蹭了蹭,表示讓她安分一些。
聽到他的話裡帶著掩不住的甜蜜與笑意,最後一句話還帶著無法忽視的堅定意味,令柳傾城覺得很不是滋味。
欺騙如此溫柔的男人,而且曾經無私的幫助過自己的男人,她真的於心不忍。
可如今,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柳傾城輕嘆了口氣,停止了掙動,窩在沈白衣的懷裡,覺得每一秒鐘都是煎熬。
她在心裡不禁開始祈禱,希望這場所謂的婚禮可以快點結束。
古代的婚禮很是繁瑣,柳傾城也算是第一次親身經歷,她自從被沈白衣抱入喜堂之後,就一直不停的跟隨著太監尖細的嗓音下跪叩首,除了拜天拜地還得跪各種她聽都沒聽過的空名號。
到了夫妻對拜的時候,柳傾城有一剎那的猶豫,她不停的在心裡告訴自己,這不過是為了方便自己出逃而演的一齣戲而已,但是她的雙膝卻似僵硬了一般,直挺挺的不會打彎。
她心裡除了欺騙沈白衣而帶起的愧疚感之外,更多的是不情願。
她感覺只要和沈白衣行了對拜之禮,她就成為了背叛者,她就會對不起歐陽璟的深情,也對不起過去和歐陽璟在一起的艱難時光。
沈白衣已經單膝跪在了地上,其實以他尊貴的皇太子的身份來講,他根本不需要行此大禮,畢竟柳傾城只是以側室的名義嫁入太子府,但是他為了柳傾城,還是跪了下來。
只是,他卻看到柳傾城像是一株屹立不倒的樹,直挺挺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沒有半分動容。
從他矮下身的角度,沈白衣可以看得到紅紗下柳傾城的表情,她獃獃的擰著眉頭,眼神很是複雜,緊咬著櫻唇顯得很是糾結。
那一瞬間,沈白衣的心有些失落,他知道美夢成真或許只是陷入了另一場夢境里,柳傾城她終究是不願的。
而為何柳傾城會如此著急的想要嫁給自己的背後原因,沈白衣不想追究,或者可以說,他不敢去探究。
他怕自己一旦知道了真相,就會把自己的美好夢境打碎。
為了能和心上人維持親密的關係,至少能獲得可以親近的資格,沈白衣壓下了心中的失落,他在太監宣讀第三次「夫妻對拜」之後,伸出手扯了一下柳傾城的裙擺。
柳傾城垂眸看向沈白衣,看到他對自己拚命的使眼色,她放棄了心中的最後一絲掙扎,閉上眼睛橫了心,跪在了地上。
短暫的沉默過後,喜堂內的賓客為這對新人獻出了熱烈的掌聲與歡呼。
終於,負責主持婚事的太監操著格外尖細的嗓音高喊一聲:「禮成,送入洞房!」
柳傾城鬆了口氣,還不等喜娘來攙扶,她便率先一步朝著後堂走去,巧妙避開了走上前來想要抱她的沈白衣。
沈白衣的手指擦著柳傾城身上的嫁衣而過,沒有抓住她的人,他心中又是一陣失落。
那看似無意的躲避動作,他很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柳傾城並非真心想要嫁給自己的。
那一刻的失落,排山倒海而來,幾乎要將他擊垮。
這時,哄鬧的賓客紛紛入座,爭搶著要向沈白衣敬酒賀喜。縱然沈白衣心中有無數苦澀的情緒在翻湧發作,他也無暇顧及,只能強撐著歡笑,和眾人一一喝酒。
被喜娘攙扶著進了新房,柳傾城屏退左右,只留下了一個看起來很是文靜的丫鬟。
她將自己頭上的紅紗扯下來,把那小丫鬟嚇了一跳。
小丫頭連忙跑到榻前,將那紅紗拿起來,矮身對柳傾城行了一禮,道:「良娣,您這蓋頭不能揭下來,得由太子殿下親自揭開的。」
「我氣悶,等會再蓋上。」柳傾城打量了她一番,挑眉問道:「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吧?」
那小丫頭瞄了柳傾城一眼,見對方正在用審視的目光注視著自己,她連忙移開目光,怯懦的點了點頭,沒有吭聲。
柳傾城瞧她的反應似乎不是個多事的,她放心的笑道:「我千里迢迢從蒼夏而來,行李都在途中不見了,而我也沒有什麼嫁妝,不知道太子殿下可命人為我準備了換洗的衣物?」
「回稟良娣,殿下最是細心了,命人連夜縫製了許多好看的衣衫。」
「那好,你去給我找兩件來。」
「這……」小丫頭有些為難,眼神中帶著几絲迷茫,她不知道新娶的太子側妃為什麼要在洞房花燭夜要換洗的衣物。
見她有些猶疑,柳傾城繼續道:「你就去吧,記得挑兩件顏色比較深的,我不喜歡顏色太艷麗的。」
小丫頭見她執意如此,也不敢違拗對方的命令,於是矮身行了一禮,道:「奴婢遵命。」
等對方退出房間去找衣服,柳傾城這才鬆了口氣,她隱約能聽到從前面喜堂里傳來的觥籌交錯的聲音,心裡卻沒有如此輕鬆。
她站起來舒展了一下身體,開始仔細觀察房間的布置環境,她必須了解房屋的內外情況,才能保證晚上出逃的時候不會出差錯,或者盡量將差錯降低到最少。
柳傾城在屋子裡轉了幾圈,摸清大概的情況之後,只聽房門「吱呀」一聲,那小丫頭端著兩件衣服走了進來。
見柳傾城站在窗邊不停的朝外面張望,小丫頭輕喚了一聲:「良娣,您吩咐奴婢拿來的衣物,已經拿來了。」
柳傾城聞聲回過頭來,看到她捧著的一件深紫色和深藍色的衣裙,笑著點了點頭,道:「關上門,把衣服拿過來吧。」
「是。」
小丫鬟聽話的將房門關上,邁著小碎步將衣物捧著送到柳傾城的面前。
柳傾城二話不說,開始脫掉自己的嫁衣,這番舉動令那小丫鬟又是一驚,不過這次還沒等她的疑問說出口,柳傾城就已經用一記手刀將她打暈過去。
「小姑娘,委屈你了。」
柳傾城拍了拍倒在自己懷中的小丫鬟,然後把人拖到了床榻上,自己動作利落的換上了剛拿來的暗色衣衫,然後又將脫下來的嫁衣給那小丫頭穿上,並把紅蓋頭給對方罩上了。
等到天色逐漸變得暗下來,前廳喜堂的喧鬧聲依舊如白天那般熱鬧,沒有絲毫衰減之勢。
這就是最佳的時機,她不能在等了。
柳傾城下定決心,不再猶豫,她翻窗而出,藉助天色的掩飾,順著牆根快速朝著後門移動。
慶幸的是,喜房距離太子府的後門並不遠,柳傾城摸索著很快就來到了後門。
只是後門此刻被鎖著,她沒有鑰匙,無法順利的通過。
借著遠處傳來微弱的光線,柳傾城打量了一番周圍的圍牆,看到牆根下有幾塊碎石,她於是將那幾塊碎石疊放在一起,自己踩在上面準備翻牆而出。
柳傾城在現代執行任務時少不了要翻牆越溝,身手很是敏捷,太子府的高牆並不能阻止她的出逃。
眼見著翻出圍牆就能距離她的自由更近一步,距離她的歐陽璟更進一步,柳傾城內心充滿了激情,她動作利落的翻身而上,雙臂用力扒住牆上的磚瓦,很快就爬上了牆頭。
只是,當她坐在牆頭上準備一躍而下時,柳傾城卻沒有看到她渴望的自由,迎接她的反而是幾名身穿黑衣的高大護衛,見她出現,他們點亮了手中的火把,似乎早已預料到她會出現在此。
柳傾城心中一沉,暗道不好,難不成是沈白衣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所以早就派了人將太子府圍了起來,防止她的逃跑?
正當她疑惑不解時,圍牆外的幾名護衛紛紛退開讓出一條道路,一名身穿錦衣的女子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對著牆頭上的柳傾城輕笑道:「怎麼?姐姐難道想再一次拋下傾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