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歸道而起
時間離噬魂咒一事過去年余，大昭國的這次人員遷徒波及到全國，這讓許多有心人看出了其中的詭異，首先，所遷之民都是一些零散地村落，如果把這看作是官家為了方便治理而整合民眾，倒也說得過去。
然而，這次調令卻是大昭國修仙門派發出,理由是躲避噬魂咒以全百姓。誰都知道只要數千魂魄，就足已進行好幾次噬魂咒。這一下子把近一百多萬百姓保護起來，就顯得相當的詭異。那些修仙門派,什麼時候關心起凡人來了。但在眾多門派聯合威壓下，定然不會有人出頭過問。
凡人們對此就更不知情，他們的要求非常簡單，那裡能養家活口，那裡就是家。
而擎天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為了尋找爹娘，他踏遍了幽州每一個角落，除了遇到了幾個同樣與親人失散的人外，半點音訊都沒有找到。
大昭國這次遷民不僅是調度，而且過程中還進了打散，把人口分布到國中每一處重要城鎮當中。想從百萬人中找出一兩個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
這天，擎天又一次失望地從某個小鎮中走了出來。
一年多里日夜兼程，無時無刻不在趕路，累了就打坐吐納恢復體力，然後再次趕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他進過的第幾個小鎮。現在的他對這樣慢無目的地尋找，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無奈的是，在這一年多里，無心栽花花滿園，鍊氣期第一層修為竟然莫明其妙地鞏固了下來。
再往前走數十里，便回到了枯木村。一年前以枯木村為起點出發，一年後的今天，繞了一個大圈他又回到了這裡。如今的枯木村，只是一個布滿了灰塵的遺迹。
擎天無助地望向蔚藍如鏡的天空，最後發出一聲長嘆喃喃自語道：「看來，也只能用那個法子了……」
蟲災已然過去，一場春雨將青松林煥然一新，四處都是青松綠草，就連空氣也瀰漫著生命的氣息。
那條通往賈宅的小徑被雜草所覆蓋，擎運動法力，身形化作一道殘影,從雜草上飛躍而過，不一會便沒入了青松林當中。
青松環繞中,那一座竹質大宅便是賈宅，整整一年無人打理，宅子內外都長滿了各種雜草細樹，讓人頗感蒼涼。
站在宅門前,擎天心潮百緒，抬頭一看，當年被扔至房頂的儲物袋乃在。腳下輕輕一點，身形輕盈地落到房頂，探手將儲物袋撿起，拍去伏在上面的塵土。確認裡面的東西並沒有被人動過才往腰間一系，飛身落回地面望著大門上有些掉漆的賈府牌匾，看了好一會，才昂首挺胸大步走了進去。
廳中事物除了多了一層白灰，一切如同舊日。頭微一偏，就能看到那副『青山蒼松圖』。
回想當年，賈先生為自己賜名時的情景歷歷在目。
……你厲家世代賤籍，因你進身寒門，前路多是忐忑，若你厲家無大意志者出現，厲家寒門依然難以長久。孟郊曾言『見說祝融峰，擎天勢似騰。』從今天起你就叫厲擎天……
只是故人已往，活著的人依然無奈地繼續往前走著。
在畫卷上輕拍兩下，打掉上面那一層薄灰，露出兩行剛勁有力的書法，『見說祝融峰，擎天勢似騰。』
「賈先生，當年你說凡塵俗世道路忐忑，無大意志者不能走。那時我很是不解，甚至還會想,路再忐忑步子大點不就走過去了，呵呵……」擎天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低語道：「今天，我終於明白了。什麼是世道，世道便是人道。無數思想交織之道，一條無形之道。此道緣於人心，心智不堅者迷，意志不定者損。」
話畢，將圖取下，捲起收入儲物袋中。擎天身形猛一轉，臉露激昂，口中聲音卻低不可聞「然而，仙道何嘗不是如此。賈先生，你又知否修仙之路坎坷曲折，歧路崎嶇，更勝世道。不過……賈先生啊…賈先生,你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然我厲擎天的路才剛剛開始。」
「擎天，當你再次回到這裡，就再無回頭之路，你不再是那個只會童景未來的厲娃子，而是厲擎天，」抬首望向大門之外，透過松林落到天際之間，目光中充滿自信與無比的堅定。語氣增添了幾份力度，朗聲說道：「不蹬顛峰耀出日華萬丈，便只有形神具滅永墜九幽地獄。」亡魂與青松見證之下，年僅十一歲的厲擎天說出了自己一生的誓言。
呆立了半響，擎天邁向後院走去。待到一處小屋前站定。小屋和以前沒有不同。往日偷學之景如電影般回放，可笑的是自以為瞞天過海，卻不知早被賈先生所料。
搖了搖頭走入屋中，沒一會就提著一個小桶香油走了出來，向院中唯一的石室走去。
石室還是那間石室，走入其內，密室門依舊開著，擎天剛進入通道便有一陣惡臭傳入鼻中。眉頭不由皺了皺，拉起袍袖遮掩住口鼻。
密室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擎天摸索著把那四盞油燈不知何時燃盡的油燈點亮。才開始打量密室，這裡沒有什麼變化，就連當日打鬥的痕迹依然清晰可辨。
由於常年乾燥，那陸姓魔修的屍身已化作一俱皮肉收縮的乾屍。發出陣陣惡嗅，讓人聞之欲嘔的。
擎天取來一根條裝物事，在陸姓魔修的屍身上一陣翻找。搜出一個儲物袋與一面漆黑木牌，將兩物放到一邊，把香油往淋在屍身之上。點燃火折隨手一掉，烈火雄雄燃起。
陸姓魔修因擎天而損了肉身，不得不轉修鬼道。而擎天又因陸姓魔修才會和家人失散。事非對錯何其奇妙哉。難道，這便是天道，理理循環？
看著屍體化作炭灰，擎天這才開始清點儲物袋裡面的東西，這個儲物袋比原先得到的那個大了兩倍有餘。
而且，築基期高手身家果然不是鍊氣小修能比的，光法器就有四件之多，一件就是當初陸姓魔修所用黑珠，將其握在手中就會有一陣冰寒煞氣湧上心，彷彿靈魂都要凍結一般。
「魔器！」
擎天所見法器不多，但只看黑珠上傳來的弒煞之氣，不用想也知道這東西是何物。看了一眼擎天便趕緊把它放回儲物袋中。
另一件是一面小盾，青紅二色光澤流轉甚是耀眼，這絕對是一件上好的法器。第三樣，卻是一面小三角旗，毫不起眼，旗上書有二字『迷蹤』。最後一件是一塊黑玉殘片，上面有幾個擎天從未見過的文字。
擎天還意外地發現十數張『符籙』，對處在鍊氣期一層的修仙來說，這東西才是最實用的保命手段。
另外儲物袋中還有不少擎天從未見過的礦石與珍稀材料，足足佔去儲物袋一半的空間。
在這些東西中還意外地發現了近百塊碎玉，這些碎玉竟與從青衣男子那得到的數十塊碎玉一般無二。
「難道，這就是修仙者所說的靈石不成。」
現在的他已不再是一年前的擎天，鍊氣期一層修為鞏固后，靈覺變得更加靈敏，能輕易地感覺到這些碎玉內所潤含的靈氣。
靈石，產於大山靈脈之中，形似寶玉，內有靈氣聚之不散，故名靈石。無論是煉丹、煉器、陣法等與修仙有關的事情，靈石都有所協及。可謂功用無窮，被修仙者視為重寶。然而其體形大多相等，而攜帶方便，用途繁多，通常被修真界當作貨幣使用。
而促進修為才是靈石最大的功用所在，只是,天下大多靈山礦脈早被各大修仙門派掌控，對於一般散修來說靈石同樣是一種珍稀物品。
就像賈先生與三戒和尚這樣不上不下的散人之流，根本捨不得把靈石花費在修練上。每得到一塊靈石，都會第一時間與其他人交換一些修練上必需之物。
這近百靈對於擎天來說無疑是一筆龐大的才富。
當然，除了這些東西，在儲物袋內擎天還找到了那瓶血凝丹。
清點完畢，這才把目光落到那塊漆黑的木牌之上，木牌成四凌壯，正反兩面都刻有字，正面『幽冥』，反面就一個陸字。這塊不起眼的東西，應該就是那陸姓魔修的身份牌。
「幽冥…幽冥，難道是幽冥聖教！」
擎天猛然想起三戒手札中所提到的幽冥聖教，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