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586明滅之手
第五百八十五章明滅之手
林邪似有意或無意地將話題引入一個神秘的區域，仙，幾乎是所有修仙之人最終的追求。擎天亦是不例外用心地聽著林邪的述說，到了關鍵之處，林邪頓了頓才接著說道：「仙人有無盡的壽元積存法力，因此仙人才會強於元嬰期修仙。」
「壽元才是關鍵。」擎天心中一動捕捉到了什麼，轉頭望著作法中的銅老道說道：「如此說來，銅老道想要的不是天屍的力量，而是人屍無盡的壽元。」
林邪沒有回答，但那神態已然給了擎天答案，修仙所追求的並不是力強，而是長生。
擎天默然看著四周的肌肉如有生命般匯聚，將天屍包裹融合，肌肉本是高道姑身體的一部份，可以感覺到，高道菇在融合天屍的同時，免不了連人屍的力量也被同化，力量暴漲，氣勢不段攀升，已然超出了金丹期修仙所應有的水準，若非擎天看破氣機，定被高道菇此刻散發出來的威勢所懈。然那威勢仍被擎天所覺，擎天皺了皺眉頭，望著高道菇所在的方向，心道：「這便是元嬰期修仙所有的力量吧。」想及此處擎天不由更加細心地感覺起元嬰期與金丹期的不同之處。
「以法力來算，元嬰期的法力最少也是金丹期的百倍，不，堪至更大……」
「不對！」就在擎天若有所思之時，一旁默不作聲的林邪突然叫了一聲，將擎天從沉思中驚醒。
擎天轉頭看向林邪，後者卻是少有地掙開了雙眼，那腥紅的三魚眼飛快地運轉著，表情凝重之極。擎天心中立即就知道不秘，以林邪高深莫測地修為，依然露出如此嚴肅的表情，可見事情並沒有想像中簡單。
擎天立時回望銅老道，眼中雙魚隨之運轉不停，在血魚眼下，只見銅老道此刻已然收功，神有疲態，退致遠處，打坐休神。整個假世界中的陣圖隨著肌肉浪潮向著高道菇所在集中形成一個光球刺眼，不過，這些光茫卻阻礙不了血魚眼的視線，擎天運起天眼通就看到光茫之內，那巨大的肉球正在飛速地收縮著，似乎處於一種奇妙的升華。因為，在之前銅老道已然算出會有這樣的結果。擎天並沒有因此而驚訝。
「一切很正常。」擎天說出了結論。然而林邪介面道：「正常才不正常，高道菇壽早已消盡，存活至今仍未進入鬼道已是逆天而行，此刻還想奪那長生之命，天道如何容她。」
擎天聞言頓時驚醒，環視四周，果然如林邪所說，太平靜了，此時，高道菇的力量已然到達了元嬰之境，縱是在假世界當中，力量四溢，天道又如何不覺。可除了高道菇所在法力癲絕，假世界內是一片地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肉山已經濃縮完成，高道菇的身影逞現出來，若非那惶惶之威使她如若仙人在世，看上去與一般的修仙並無二處。只是，高道菇雙目依然緊閉，顯得非常地……安祥，對是安祥。安靜地與四周的平靜融合唯一一般，詭異之極。
這麼簡單就成功了？
擎天，林牙，銅老道三人都無人在意高道菇的變化，而是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漆黑如墨的天空。高道菇吸收天屍，成就半仙之體，安道理元嬰天劫已然來臨才是。
可，眾人等了數個時辰依舊沒見什麼動靜，擎天才開口，不確定地向身旁的林邪問道：「成功了？」
「不！」林邪語氣非常肯定地答道：「他在潤釀。」
「它？」擎天問：「誰？」
「天！」林邪的血魚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緊盯著上空。
看著他的神態，擎天莫來由的生出些許緊張。
「來了！」驀然，休養心神中的銅老道突然睜開雙眼，道：「厲小子動手！」
此時，不用他提醒擎天已然感覺到假世界中憑多出了一股龐大的雷電之力，而這股力量出現的地方不是平常天劫來臨的上方，而是四面八方，瞬間就將擎天三人以極壯態不明的高道菇包圍其中。
元嬰天劫終是來臨，第一波便是雷劫。那強大的雷電之力，以金丹後期修為的擎天都能感覺到心忌。不敢怠慢，擎天旋即進入巨雷神壯態，先天靈根三十二品樞天血蓮花出現在身下，樞天雷電吞吐不定，將四周的雷光碟機散。方才不受那雷威之脅。擎天手掌一趟，大周天星空盤器出現在手掌之上，雖然現在星空盤仍然只有雛形，但對器靈來說不用擔心消散之險，無疑是質的提升。擎天注入靈力，同時點燃五十枚力量結晶，龐大的規則力量隨著靈力瞬間注入星空盤當中，就見玉碟般的星空盤迎風而長，化作臉盤大小，脫手飛出，在假世界當中四處轉動，所過之處，無尚的雷電之力盡皆被其吸走。
雷電之力飛速減少，雷電之力所造成地動震隨之平息下來，見此，擎天、林邪與銅老道都同時鬆一口氣。
擎天收回星空盤，也固不得度過第一劫而高興，立時盤坐在三十二品樞天血蓮花上，全力相助器靈轉化方才吸收的雷電之力。方才看似簡單，然而天劫的雷力是何其龐大，眾是擎天自己也不知道，只能將雷電之力一道道演化，注入座下樞天血蓮花當中，隨著雷電之力增加，三十二品樞天血蓮花花瓣上的樞天雷數量不住地增加著。原本金丹初期的巨雷神僅有千道樞天雷，一下子便演化出四千多道，離萬道元嬰之境邁出了一大步。
只是，平白得了四千道樞天雷，擎天卻是高興不起來，因為，元嬰天劫才剛剛開始。這雷劫好過，但接下來又會是什麼呢?
第一道雷劫還沒形成就被擎天化解於無形，著實讓銅老道與林邪吃了一驚，此次乃是生死之劫，縱二人是萬年老怪也不得慎之又慎。
銅老道沉默良久，搖了搖頭：「可惜，只是取巧之法，若憑法力能如此輕鬆過了這關。何愁渡劫不成。」
林邪點頭道：「要是下一動仍是雷劫……」不等林邪說完，銅老道就已然否定，道：「逆天續命，怎會簡單。」
「不錯。」林邪對此也不存在任何幻想，而事實上，在下一刻銅老道的就已然應驗，假世界中，高道菇上方，漆黑的天空，一朵火紅雲霧憑空出現，滴溜溜轉動不停，由小到大，不到片刻便遮蔽整個天空。
整個世界立即出現一股無限危險的氣息，一陣心驚湧入眾人心頭，修練中的擎天剎那間就被那危險之感驚醒。霍然抬頭望向高空中的紅雲。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似雷鳴又不是雷音的巨響在紅雲背後響起。擎天諸人所在的假世界彷彿被人用重鎚砸了一下，整個世界都為之一震。擎天便看到難以置信地一幕出現了。
紅雲彷彿是一塊巨大的紅布，被人從中間剪開一道可見天空的口子，一條巨大的手臂從口子中伸了下來。手似人手，只是五指尖是鋒利的獸爪，股起有力的肌肉表面布滿了堅韌通藍的鱗片。這條手臂擎天似曾相識，微微一想便醒悟過來。當年融合蚩尤心血之時，從蚩尤殘存記憶碎片當中就見過這條手臂。雖然眼前這條手臂沒有蚩尤所見的那條巨大，可是，擎天知道兩條手臂同出一人。
難道這是天道之手？
擎天不由得生出這麼一個可怕的想法。
「不……不……不可能。」銅老道像似知道這條手臂的出現意味著什麼，連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臉上沒了血色，倉白如紙。就連擎天投來疑惑的目光也沒有留意。只是牙關緊咬死死地盯著天空中的手臂，咆哮道：「我一生雖無功於世間，卻也無甚惡事，為何……」
林邪依似感覺到擎天的不解，抵聲說道：「這是明滅之手，但凡孽怨惡罰滔天之人渡劫之時便會出，可畏是見者必亡。」
擎天聞言一驚，旋即又狐疑起來。擎天對於銅老道與高道菇二人不能說十分了解，卻也知兩人怎麼也算不上罪惡滔天。為何還會引來明滅之手……
林邪接下來的話卻是解開了擎天的疑惑：「如我所料不差，明滅之手是向著天屍來的，老頭為高道菇續命之法是奪了天屍的一切，然天屍並未死亡只是成為高道菇一部份。加之逆天續命，從而引來了明滅之手。」
擎天聽之心中越發凝重，隨而問道：「如此，我等應如何應對。」
「應對！」林邪淡然一笑，道：「明滅之手面前談何應對，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小子，趁明滅之手還沒注意，趕緊離開吧。」
擎天有些不敢相信，連林邪這樣修為通天之人也無法應對，這明滅之手有多強。想及此處，不由額現冷汗。不用細想，手立即扣住一張穿界符，回頭對林邪說道：「那前輩你呢？」
林邪搖了搖頭道：「高道菇與我有賓主之宜，怎能見之生死。再則我妻乃是凡人，比她更是不如，如若高道菇都無法逆天續命，我妻啟不是更加渺汒。」
林邪用情致深，另擎天也為之感動，擎天無耐地在心暗嘆了一口氣，正要發動手中穿界符離去，不想，一股巨力出現，四周的空間竟被這力量完全封鎖。穿界符失效了。不用看，也知道這股無形的巨力便是來自明滅之手。
刷地，擎天頓時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呵呵呵呵！看來明滅之手將我等亦當作天屍的同黨了。」林邪輕輕地笑了幾聲，血魚眼紅光大作，道：「繼然如此便戰吧。」
對擎天來說如同山嶽一般的束縛力，林邪視若無睹，身形一轉，便已化作陰風現出百丈鬼身，帶起遮天蔽日的陰風直撲明滅之手而去。
明滅之手似乎感覺到林邪的挑畔終是從紅雲中壓了下來，這是一劫，天之劫，林邪百丈鬼身還不如明滅之手一掌之大，顯的是那樣的渺小。
呼！巨掌當頭壓下，與林邪周身鬼氣相遇，極致的對碰在空間當中激起一陣陣漣漪回蕩開來。肉耳無法查的碰撞聲直接在諸人的心中響起。
也正是這一撞使得失魂中的銅老道從混惡壯態中轉醒過來，銅老道向天長吼一聲，「老夫百萬年躲著你，今日我跟你拼了！」略顯老邁的身躲一震，以必死之志運轉秘法，「神通?萬陣！」萬千陣圖從銅老道身上那油黃的道袍中飛出，一個個一組組，宛若深海中的沙丁魚群，依附林邪鬼身表體，形成一個複雜無比的光罩。
就見被巨掌壓得節節敗退的林邪，在那陣圖光罩當中，林邪只覺周身力量爆漲，反將明滅之手的巨掌推了回去。
銅老道的神通果真是玄之又玄，萬陣出現不僅使得林邪力量倍長，就連明滅之手一同出現的無形巨力也為之消散。
擎天身上的壓力一松，那敢怠慢，二話不說再次扣住一張穿界符，然而讓擎天意料不到的是，穿界符依舊沒有產生任何效果。
「難道……」擎天猛然發現了什麼，回頭四顧，果不其然，天空上的紅雲不知何時已經將銅老道這個假世界完全包裹，使穿界符與外界失去了聯繫而失效。
擎天心頭一沉，已然明白，想要離開，就要在那紅雲上撕開一道口子，然而，以自己的能力，能辦法么。無數種可能在擎天腦海中飛速閃過，又被一一否決。
擎天凝重地看向林邪二人與明滅手交戰，心中思索道：「以老道與林邪二人之力看似與明滅之手斗得其股相當，然持舊下去必然會落於下風。元遙，古神時代可有法子應對。」百思不得其解，擎天唯有將希望寄託於來自古神時期的元遙蝶。
「古神時代，明滅之手有另一個稱乎，古神們稱其為——栽決。」元遙此刻神情異嚴肅非常，答非所問地說道：「當時洪荒初開，天地未定，以古神的強大，世界，或者說是天道對古神們沒有多少約束能力，從而栽決應運而生。任何試徒超脫天道的古神都會受到栽決的制載。」
「啟不是沒有任何希望。」擎天望著天空中那條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手臂，臉色異常難看。
「有！」元遙在擎天精神海中晃著腳丫子，說道：「雖然古神不知栽決為何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但是古神們卻發現栽決的本質，那便是規則，栽決其實就是無數規則的結合體，只要擁有決對的力量就能將這固結合體衝散。」
擎天啞然失笑，「不管他是栽決還是明滅之手，衝散它，可能么。」
「聽我說完。」元遙對擎天打斷語表示不滿，小腳踢了踢空氣，不說反問道：「厲兄可知第一個知道栽決本質的人是誰么。」
「古神時代的事情，我又怎會知曉。難道是蚩尤不成。」擎天無語了。以他所知曉的也就蚩尤一人爾。
「不錯，正是蚩尤！」元遙一字一句地說出本應如此又有些意外的答案。「古神蚩尤是天地間第一批生靈中最桀驁不馴之人，栽決的出現讓他很不自在，蚩尤一直想知道天外是什麼，屢次試徒破天而去，然三翻幾次都被栽決破壞。可以說在眾多古神當中，最敵視栽決之人還是蚩尤，而最了解栽決之人仍是蚩尤。
經過無數萬年，終於蚩尤找到了對負栽決的辦法……」
說到關鍵處元遙停了下來,擎天追問：「法之安在？」
「早就在你的身上！」
「在我身上。」擎天一怔，身上與蚩尤扯得上關聯地無非兩樣，一樣便是元遙，然元遙身為靈蟲似乎沒多大的殺傷力，除此之外……擎天頓時明白元遙所指：「噬靈蟲！」
「正是。」元遙解說道：「噬靈蟲即是蚩尤但命的本事，同時也是他對負栽決的武器。你沒發現么，噬靈蟲一級時能吸收靈氣，二級能吸火種，三級能抽取力量結晶，這種種能是不是巧了一些。」
擎天腦海中靈光一閃，不敢自信地問：「難不成，噬靈蟲進化到一定程度，還能直接抽取規則！」
「你沒猜錯。」元遙肯定地點點頭：「蚩尤算準了栽決應運而生，天道不滿時他便強，可隨著時間天道圓滿，栽決的力量就會越來越弱。也許還會消失。而噬靈蟲經歷漫長的時間，成長起來栽決正也弱到一定的程度。噬靈蟲便是栽決的剋星。可惜……」說到此處，元遙話一轉：「要抽取規則，最低也要到達五級妖獸水準才行。想要剋制栽決，沒聖獸實力，根本沒那個可能。然而，蚩尤魂魄已經消散，縱是和你融為一體，但是與蟲體不符元神，能成為三級妖獸已是萬幸。」
「真的沒有辦法？」擎天目光未離天空中的戰鬥，咬著死死地盯著那條從雲層中延伸下來的手臂，雙魚眼中神光閃爍不定，良久，擎天突然問道：「元遙，以你之見栽決……不對，明滅之手裡面有火種與規則結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