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章 臭襪子
萬卷是被人架著送上救護車的。
離地一米多高的一個腚頓，直接把他摔的拖了胯，可就算已經摔的走路都不利索了，但這小子還是緊抓著那已經成兩半的褲子不放，誰讓他現在就這麼一條褲子呢。而在他之前，高校長也已經被人推到了救護車裡，本來沒什麼事的他是打算留下來的，可周圍那幫學校頭頭們不幹，你推我搡硬是把高校長推上了救護車，送往了醫院。
由於火勢較大，所以這次來的救護車居然比消防車還多，可是從上面出溜下來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因此當萬卷摔下來之後，那裡就只有那麼一輛救護車還沒開走了。不過這輛本該是最先拉著病人離開的，而之所以拖到現在，完全是因為上面那位病人實在是太不配合了。
「你還不能離開，我們還要帶你回去全面的檢查……」
「從那麼高的四樓跳下來，怎麼可能沒事……」
「請你不要亂動，要配合……」
「嘭！」
幾名扶著萬卷的護士剛一打開救護車的後面門，一個裡面還盛著棉棒針管的搪瓷盤子就被人從裡面砸了出來，差點就把萬卷的腦袋割了瓢。再看裡面，四個女護士像在殺豬一般跟著一個病人，而那個病人，也就是那頭不想被宰殺的豬，正是憋了一肚子話卻死活說不出來半僵。也算半僵倒霉，摁他的四名女護士，要是換成男的，就算是八個估計也早飛出去了。
「哎，你們T……」儘管現在走起路來就像剛剛進宮的太監一樣，但看見半僵被這麼折騰，他罵著人就想翻臉動手。可一個「M」字剛罵到嘴邊，就給人一拳頭給捅的咽回到了肚子里。
「哎哎，這是怎麼弄的，你們別費勁了，我來勸勸的就行」瞧著葉明那副狗漢奸的德性，萬卷心裡就有氣，真想把葉明剛才捅的那一拳給還回去。不過看在都是為了幫半僵的份上，他還是忍了下去，儘管他根本想不出葉明這隻葫蘆里又在賣什麼葯。
「沒事沒事，他就是有點害怕打針，有個人陪著就行了。」說著，剛才還不停掙扎的半僵居然老實起來，乖乖的躺到了擔架上，於是那幾個女護士再把外面的萬卷一併拉上來之後，就吩咐開車了。
隨著汽車的啟動，萬卷開始有點擔心，但就在想問葉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救護車居然停了，跟著他們就聽見前面的司機罵罵咧咧的從車上下去了。怎麼能不罵，四個輪子的氣被人放了仨，這還讓司機怎麼開，而當他們給輪胎打好氣，再準備去醫院的時，車上的那三位早就溜的沒影了。
下了車之後，他們三個人就湊到一塊嘀咕起來，萬卷和葉明把半僵昏迷期間那些事全都說給了他聽，而當聽說他們原本打算把妖孽的經血往他臉上抹時，半僵腦門上的汗當時就下來了，要是真讓他們給那麼做了，估計這會兒半僵就算不死也快差不多了。
而讓葉明意外的是，用衛生巾裹著的那隻布娃娃居然又被萬卷給撿了回來。看著被燒的滿是窟窿的衛生巾上發黑的血跡，別說是腦門上，就連他的后脊梁骨都涼颼颼的。不過，半僵並沒有就此把布娃娃撇下不管，而是在甩掉外面的衛生巾后仔細查看起來，果然很快就從布娃娃的腦袋裡面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幾根頭髮和一張邊角已經燒沒了的符紙。
不用說，那頭髮肯定是半僵的，而那張符紙上寫的也一定是半僵的名字，不過當他看到上面的筆跡時，半僵發現自己想不「佩服」劉婷玉這幫人都不行了。實在是太毒了，先找讓董淼那個通緝犯，也就是賣肉的大叔，從他的手裡騙到他親筆所寫的名字和地址，用來下降頭，之後又把董淼給殺了，既能殺人滅口，又能那屍體和魂魄來廢物利用。難怪半僵會中招呢。
雖然既然明白了自己為什麼能用布娃娃來控制自己，但半僵還是有點頭疼，因為現在他根本就不知道劉婷玉會在哪裡，想來想去，半僵最後還是決定先回宿舍。劉婷玉他是不知道該怎麼找，但是找水鬼還是有辦法的，因此為了能夠順藤摸瓜，半僵他也只好當回警犬了……
「吱呀」一聲，房門被葉明拉開一條僅能容一個人進去的縫，跟著他們三人就從這條縫中像蛇一樣溜了進去。回自己的宿舍弄的就跟作賊一樣，光是想想就有點憋屈，但由於對方的消息實在是太靈通了，好像什麼都能知道，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也只能這樣了。
關上門，沒有敢開燈，半僵和葉明打算就這樣摸著黑動手，然而不等他們開始找，就被萬卷給攔住了。
「你攔我們幹什麼，還不估計去弄條褲子穿上。」房間里黑乎乎的，葉明看不清萬卷的表情，但他感覺萬卷哪裡有點不對勁。
「那個，那個……」萬卷聲音顯得有些猶豫：「……我們不找那個魚缸行不行？」
看了萬卷好半天，葉明才從嘴裡吐出三個字來：「為什麼？」
要想找到水鬼，半僵只能從水鬼曾經待過的魚缸下手，這事在進來之前半僵就已經為他們倆「手舞足蹈」的解釋過了。可為什麼都進到宿舍了，萬卷又不讓找了呢。只見萬卷憋了半天，才不不得已說出了實話：「魚缸已經被我跟扔了。」
「扔了，為什麼，你為什麼不早說？」葉明有些不明白，可這次問道的答案卻差點沒把他給氣死。
「忘了……」
原來水鬼走之後，那個空魚缸一直扔在萬卷的床下頭，結果有天晚上這小子突然尿急，但又懶得去廁所，於是就把魚缸當做夜壺暫時的解決了一下。而且為了毀滅證據，第二天一起來，魚缸就被萬卷扔進了垃圾堆，現在想必已經成了一推玻璃渣了。
聽完萬卷的解釋，葉明算是真的無語了，不過再氣也沒用了，就算再抽萬卷一頓也不可能把魚缸抽回來。還好半僵還有著一個預備計劃，那就是水鬼仔進魚缸之前待的那個酒瓶子，於是他們又借著點點月光，在屋子裡折騰起來。
按說這是他們平日里住的房間，就算沒又燈，想找出個東西也不算難吧，可很快他們就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
房間里實在是太亂了，萬卷好葉明這兩傢伙動不動就像鬼子清鄉掃蕩一樣在屋裡翻箱倒櫃，弄的屋裡到處都是亂七八糟，別說想找什麼東西了，能不被地上的雜物絆的磕牆上就不錯了。
還有就是酒瓶子，由於他們三個經常是有飯就有酒，十幾天下來，他們宿舍里空酒瓶子的數量都快趕上廢品收購站的了。在這種情況下，要想從中找出一個特定酒瓶子來，其難度可想而知，所以他們只能耐著性子，打開手機，找一個查一個，挨個的找下去。
就這樣，他們找完柜子摸凳子，摸完凳子又翻桌子，在折騰了半天都沒有結果之後，他們剩下的希望寄託到了床底下。由於萬卷拖了胯，彎不下身子，因此搜尋萬卷床底下的工作只能交給了葉明。
葉明是捂住鼻子后才敢彎下腰，可即便是他心裡早有準備，但從床底下盪出來的那股味道還是差點把葉明給熏爬下。什麼叫地獄，對葉明來說，萬卷的床底下就是地獄，因為那裡簡直是連小強都不願帶的地方。
瓜子皮，蘋果核，口香糖那些小意思的也就不說了，光是隔著老遠就能把人熏暈過去的臭鞋，葉明就從下面掏出三雙來，還有像萬卷的床單，褲子，內衣，內褲等那類東西更是不勝枚舉。到最後，葉明心情都可以用提心弔膽來形容了，因為他永遠不知道自己下一碰到的東西會有多麼的骯髒與噁心。
可儘管葉明小心翼翼，像拆炸彈一樣梳理著萬卷床下的冷靜，但到了最後，他還是碰到了不該接觸的東西。
黑漆漆，粘糊糊，沾到手上是不管怎麼使勁都甩不下來，至於它上面漂在的味道葉明並沒有在意，因為在萬卷床底下就沒有一件東西不是臭的。「這是什麼東西？」強忍著爆發的衝動，葉明把那團東西伸到了萬卷的面前。
「襪子」說完，萬卷有又不好意思的補充了一句：「你的襪子。」
「我的？襪子？」
「呵呵，不好意思，上次我的襪子一時間找不找了，就借用你的穿了一下，後來就忘了還……要不我拿去水房洗洗再還你？」
「……」葉明有種想哭的衝動：「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之後，他再也沒說什麼，而是直接提了洗衣粉離開了房間……
水房中，水龍頭中流出來水在不停的流著，而葉明的兩隻手也在下面不停的揉搓著。一旁放置的洗衣粉已經被他用了近一半，兩隻手更是已經被他自己搓的通紅，可一想到那一團已經不能算是襪子的物體，葉明還是又抓了一把洗衣粉，使勁搓了起來。
「嘩嘩」水聲在如此安靜的晚上顯得動靜很大，估計整條樓道里都能聽的一清二楚，不過葉明此時卻沒有在意那個。此時的他只想把自己手洗的乾淨一點，同時，他還在不停地告誡自己——以後就是打死他，也不再鑽床底下了，尤其是萬卷的床底下。
就這樣，葉明在昏暗的水房裡專心的洗著手，以至於他絲毫沒注意到，隨著一陣冷風的吹過，一灘渾水向遊動的毒蛇般朝他的腳邊漫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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