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河拆橋

  今天吹冷風,空氣一下子就下降了十度,晝夜溫差極大,剛才出來的急,什麼都沒帶,顧席去醫院的超市買了毛毯,圍著她們。( .。


  然後顧席坐下,拍拍呂青燕的背。


  醫生出來,顧席扶著呂青燕立刻迎上去,「醫生,老爺子沒事吧」


  「沒事,我們已經為顧老做了全身檢查,沒什麼問題,站不起來,只是因為顧老的右腿扭了一下,現在已經沒事了,休息一下就可以回家了」


  所有的人都鬆了一口氣,特別是呂青燕,一下子緊張,一下子放鬆,她的身體虛脫了一下。


  「媽,快坐下」顧席趕緊扶著她。


  走廊的那邊傳來腳步聲,那麼的急促,代表著來人的心情是那麼的緊張。爺才來扶。


  顧墨衝過來,額頭上都出汗了,很明顯是趕來的。


  「怎麼回事,爸呢?」他焦急的問,臉上的關懷之情再也無法掩蓋。


  呂青燕站起來,「你爸已經沒事了,正在裡面休息」


  「我進去看看他」說完,顧墨看了一眼默默站在旁邊的司綿,然後快速推開門進去。


  呂青燕和顧席也跟著進去,司綿靜靜的站在門口,透過門縫可以看見,這是多麼溫馨的一家人。


  雖然平日里顧墨總愛跟顧啟扛上,但是並沒有影響這對父子的感情,關鍵時候,那種關心就會很明顯的流露出來。


  她真的好羨慕這種氛圍,一家人的心全部凝聚在一起。


  曾經她也擁有過,不過後來被毀了,想起那晚她扶著司大偉找了幾個小時住的地方,他還很嫌棄的趕她走,她的心連疼的力氣都沒有了。


  本來顧啟馬上就可以出院的,但是顧墨說,「都凌晨三點了,來回折騰麻煩,還不如就在這裡住一晚,明天再回去吧」


  顧墨說這話的時候,很有一家之主的風範。


  「顧席,帶媽先回去,我在這裡守著」顧墨冷靜的開口。


  「好,那我回去準備一點補品,明早拿來」呂青燕知道留下來他們反而還要照顧她,所以她也不製造麻煩,看見司綿站在那兒不動,伸手牽著她,「你的手好冷,快回去休息吧,今晚辛苦你了」


  「媽,我留下,你快回去休息」司綿扶著她出去。


  呂青燕見她這麼懂事,心裡很安慰,對她的成見又少了幾分,拍拍她的手,然後坐進車子里。


  轉身回去,司綿看見顧墨正在走廊上跟醫生諮詢什麼,病房裡,顧啟坐在床上,精神還算不錯。


  她推開門進去,顧啟看見她還在,略微有些驚訝,「你怎麼還在」


  「留下來陪你聊聊天啊」司綿笑笑,在床邊的椅子坐下。


  「哎呀,不用,又不是什麼大問題,這點傷我都不放在眼裡,只要死不了都還好」顧啟十分不以為然。


  司綿抿唇笑了一下,這顧老爺子還不服老啊,顧墨跟他不愧是父子。


  一看見她笑了,顧啟就激動了,「你笑什麼,本來就是,以前當兵手都斷了,還不是裹著繃帶繼續特訓,誰還給你一天休息不成,軍人是鐵打的」


  「是是是,我相信」司綿憋著笑連忙點頭。


  顧啟不悅了,「哼,我知道你不相信」


  「沒有,我相信,我真的相信」司綿保證。就憑把顧墨教訓成那樣的性格,她就相信。


  「我才不相信呢」


  這顧老爺子的脾氣真古怪,她要不要指天發毒誓啊。


  「爸,你渴不渴,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司綿邊削,邊給顧啟聊天,有時候還真能把顧啟這張嚴肅的臉給逗笑了。


  見他笑了,司綿也笑得眯起了眼睛,看起來格外的甜美。


  「爸,來吃蘋果」司綿遞給他。


  顧家是名門望族,世代長媳都是知書達理,高貴典雅的,唯獨到她這裡,打破了這一慣例,不僅出生寒微,學歷竟然也只是一個三流的專校。


  這說出去多丟顧家的面子,竟然千挑萬選找了這樣的媳婦。


  顧啟年輕的時候當過兵,思想有些傳統,對他而言,不管做什麼,都要率先考慮顧家的名聲。


  但是現在這一刻,顧啟看著她,忽然覺得這個兒媳婦似乎沒自己想象的那麼糟糕,雖然從小生長在那樣的環境,但是她還挺孝順和懂事的。


  罷了,罷了,不懂就教,不會就學,缺少高貴氣質,就努力培養。


  而且這婚都結了,他還能怎麼辦,逼著顧墨離婚,不可能,傳出去是多大的醜聞,更重要的是,顧啟覺得這司綿不是沒救,培養培養,還是有潛力成為他心目中的長媳的。


  「現在顧墨不在,有件事我想問問你的意見,你老實回答我」


  司綿滿臉微笑,期待的看著他,眼睛亮晶晶的,「爸,你說吧,我聽著呢」


  見她笑得那麼的燦爛,顧啟也忍不住扯動一下嘴角,「那好,我就問了,你們在…避孕嗎?」說完,顧啟就不自在的咳嗽了兩聲。


  本來這事不該問她的,但是問顧墨那小子,肯定不會老實回答,還是媳婦看著誠實一點。


  司綿燦爛的微笑立刻轉變成乾笑,「呵呵…」這要怎麼回答啊。


  「你笑什麼?夫妻結婚了,這事很正常好不好,有什麼可笑的」顧啟惱羞成怒。


  別說避孕了,他們根本就沒發生過關係好不好,但是司綿不敢這麼說,要說了,還不驚天動地。


  「沒、沒有.……」司綿胡謅。


  「沒有就好,這樣應該我很快就能抱上孫子了」


  司綿還是只能幹笑幾聲,生孩子,好遙遠的事情啊,她壓根就沒想過,生完孩子就意味著以後的人生都要圍繞著家庭打轉,想想都恐怖,她才不要呢。


  顧啟休息后,司綿出去,顧墨隨口一問,「剛才你們在裡面聊什麼?」


  「沒、沒什麼」司綿快速的搖搖頭。


  她才不要告訴他呢,多尷尬啊。


  顧墨抬起頭,掃視了她一眼,不再問她。


  把呂青燕送回家之後,顧席就來醫院,讓顧墨帶司綿先回去休息。


  「有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哥,快回去吧,外面有點冷,嫂子穿這麼少,會感冒的」


  「恩」顧墨微微頜首,然後對著司綿說,「走吧」


  還沒走到外面,司綿已經隱隱的感覺到冷風灌進來了,她的手搓了一下手臂。


  顧墨脫下外套遞給她,帶著幾分命令的語氣,「穿上」


  西裝裡面,他也只穿了一件襯衣,薄薄的,他也是人,也會冷,司綿搖搖頭,「我穿了兩件,不冷」


  「叫你穿上就穿上」霸道的語氣加重了幾分。


  這丫頭感冒還沒怎麼好,還不知道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還跟他逞強。


  「喔喔…」被他一吼,司綿連忙穿上,哇塞,一下子就不冷了,顧大叔用的東西就是好。。


  一件頂她兩件。


  「還冷嗎?」他的手插在口袋裡,偏頭問她。


  「不冷了,好暖和」她勾唇一笑。


  顧墨又變成了酷酷的樣子,「既然不冷了,那就走快點」


  他大步走在前面,司綿小跑的跟在後面,看著他的背影,她覺得顧大叔還是關心她的。


  雖然他只穿著薄薄的襯衣,但是依舊背脊挺得筆直,昂首闊步。


  司綿突然覺得有些驕傲,這男人是她的老公。


  ….

  本來顧墨後天才去上海的,但是因為一些事情,他臨時決定提前走,凌晨走的時候,司綿還在呼呼大睡,他搖搖頭,在床頭柜上留了一張紙條。


  司綿翻身,用手搓了一下鼻子,迷迷糊糊的想,等一下顧大叔肯定會來擰她耳朵起床的。


  所以她要趁他還沒來的時候,再多眯一會兒。


  但是左等右等,都沒動靜,怎麼回事。


  她睜開朦朧的眼睛,拖鞋都沒穿就下床了,打開門出去晃了一圈,還是沒看見人。


  顧大叔呢?


  疑惑的回到卧室,看見紙條,拿起來一看才知道他走了。


  切,走了都不說一聲,留什麼紙條嘛。


  揉成一團,扔垃圾桶里去,去洗漱的時候,對著鏡子刷牙,卻看見鏡子里的那個人有些悶悶不樂,怎麼回事啊。


  要以前,她早哼歌了,但是今天她怎麼一副無精打採的樣子啊。


  敲了一下腦袋,還沒睡醒啊。


  對著鏡子吱呀咧嘴了一翻,還是一副屎樣,神經病,她失落什麼,顧大叔走了她就解放了,是啊,解放了。


  上班去了。


  見她趴在桌子上,夏日過來逗她,「妞,月經不調啊」


  司綿翻了個白眼,伸手趕人,「一邊去,別打擾我工作」


  「切,假正經」夏日椅子一滑,到達自己的位置。


  「她怎麼了?」飛雪問。


  夏日沖她擠了擠眼睛,「沒事,少了男人的女人,總是缺乏滋潤的,我們要理解一下」


  飛雪抿唇笑了一下,突然收斂微笑說,「太監來了,開始警戒」說完,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那叫一個認真。


  司綿也快速拿出一文件夾翻看,其實她一個字也沒看見去。


  ….

  「夏日,我去趟洗手間,不管誰問我,就說我才去,聽見沒有」上廁所五分鐘不回來,就要扣工資的。


  「ok啦,我辦事你放心」


  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司綿對著鏡子做了鬼臉,恢復精神,奶奶的,顧大叔不就走了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哼。


  他在不在,她都照樣吃喝玩樂。


  精神百倍的出去,手濕濕的,隨手一甩。


  旁邊傳來憤怒的聲音,「喂,裡面有紙你不擦乾淨,出來甩什麼甩啊」


  司綿知道水甩到別人身上去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我這有紙,你擦擦」


  「是你」司綿跟梵森看到對方,異口同聲。


  「嘿,原來是你啊,如果我沒記錯,你是叫司綿吧」


  司綿笑著說,「不好意思,太子爺,我沒看見你站在我後面,要看見了,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朝你甩手啊」


  這傢伙惹不起啊,董事長老來得子,喜歡的不得了,以後這天恆肯定是他的,而且聽說還從劍橋畢業回來,整個一海龜,洋氣的不得了。


  人家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碰了磕了一下,她都賠不起。


  「行了,別叫什麼太子爺了,俗氣」梵森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水珠。


  「是,梵少爺」大人物啊,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梵森挑眉,這丫頭挺有趣的,不過那天看顧墨牽著她,他們什麼關係啊。


  「你跟顧墨認識?什麼關係?」試探性的問著。


  司綿眨了一下眼睛,說謊草稿都不打一下,「別瞎說,我不認識他,那天我迷路了,他好心帶我找路而已」


  「你當我眼睛瞎了啊」


  「不信那我就沒辦法了」司綿聳聳肩,「不過,要是你實在不信,而又很好奇的話,叫他來跟我當面對質啊」


  梵森腦袋有包才會去找顧墨。


  「你們在談戀愛?」梵森想到這個答案的時候,自己都有點不信。


  眼前這丫頭,也看不出有什麼優點,顧墨應該不會那麼沒眼光吧。


  「你別瞎猜了,而且我一直以為八卦是女人的特長,沒想到梵少爺也愛好這一口,佩服佩服」


  司綿真的很想甩手走人,但是奈何人家的大人物,而她只是雜草,惹不起就只能伺候著。


  「你說出來,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梵森you惑的開口。


  「哎呀,真的不認識啦」司綿煩躁的揮揮手,「好了,梵少爺,我要去上班了,再不去就要扣工資了,我走了」


  說完,司綿就加快步伐閃人。


  這梵森真是纏人,今天她出門肯定沒燒高香,不然怎麼會碰到這祖宗啊。


  梵森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沒影了。


  溜得還挺快的。


  今天要加班,司綿留了一下,莫江送資料過來路過銷售部的時候看見她,完事之後過來找她,「司綿,司綿…」


  喊了幾聲,她才回神,看見他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剛才走神了」


  「沒事,過來辦點事,看見你順便問問,創業策劃書弄的怎麼樣了?」


  「哎,才開了個頭,後面都不知道怎麼寫了,所以就擱置在那裡了」


  莫江正色道,「千萬不要放棄,越是困難越是要克服,我很看好你,而且相信其他的同事的想法也跟我一樣的」


  「你別看好我,我都不看好我自己,你這麼一說,我壓力可老大老大了」司綿趕緊揮手,「你還是看好向思怡吧」


  「她最近心情不太好,估計也沒心思弄這個」莫江的語氣里有些無奈,「那天我跟她說這件事,她都說不想參加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你多陪陪她」司綿笑著說,「我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我就打醬油,能獲獎我很高興,獲不了獎我也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是那塊料」


  「你怎麼能自暴自棄呢?才開始你們一個二個的就退縮,現在退縮,一開始還不如不參加呢」


  思怡是這樣,現在連她也這樣。


  額,他會不會太激動了,司綿無辜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莫江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收斂了一下,「算了,當我沒說,我還有事,現走了,下班回去注意安全」


  生氣了?什麼跟什麼嘛,司綿抓抓腦袋,一頭問好。


  今天真是諸事不順,下班就遇到大雨,最最倒霉的是,她還沒帶傘,要不要這麼悲催啊。


  ….

  園藝博覽會,顧墨代表南華市參加,這種事情完了之後,慣例都是所有的領導人去吃飯。


  飯桌上,博覽會的代表方敬他,「顧市長,來,敬你一杯,聽說您是史上最年輕的市長…」


  要是平時,顧墨肯定會敷衍的說一些官方話之類的,但是今天,他只是『恩』了一下,就把酒給喝了。


  「顧市長……」


  在這樣的飯局上,敬酒、喝酒是稀鬆平常的事情,顧墨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拿著手機,悄悄的在桌子下查看了南華市的天氣。


  下雨了,這個點只要那丫頭沒到處亂晃,應該到家了吧。


  那丫頭總是丟三落四的,肯定不會帶傘,要遇上下雨,她就完蛋了,肯定是落湯雞。


  喝了酒出來,大家寒暄告別,顧墨上了車,冷楠詢問,「顧先生,回酒店嗎?」


  「恩」


  「顧先生,等下需不需要我幫您叫個餐,給您送到房間里去」


  「恩」


  冷楠覺得顧墨有點心不在焉,並不是只有現在,而且從離開南華市之後,顧墨就有點了,只不過來這兒的時間越久,顧墨表現的越明顯了。


  「顧先生,是不是南華市還有什麼事情沒處理好,所以您掛心,您說,我立刻去辦」


  「沒事,有事我會吩咐的」


  他覺得自己跟奶爸一樣,走了還擔心那丫頭的起居飲食。


  他的小妻子,在一起的時候,惹得他腳趾頭都疼了,離開了,又讓他挂念,怕她出事,怕她生病。


  離開的時候,他有跟安東健關照過,讓他幫忙注意一下天恆的動靜,對於他小妻子的消息,他全部都想知道。


  安東健打電話給他,「這幾天乖得很,沒打架,沒鬥毆,沒欺負新同事,我說顧墨你真是越來越沒出息了」


  「行了,沒事就掛了,電話費很貴」說完就切了電話。


  「顧墨你個過河拆橋的傢伙」安東健吼道。


  掛了電話,顧墨剛放下手機又拿起來,又撥了家裡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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