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戰歌(3)
羽林天軍地位尊崇,一度是皇家的象徵,凌駕於帝都其他部隊之上。其裝備之精良,冠絕中陸。普通士兵著亮銀鎖子甲,帶三等纓盔,持銀槍,烏金盾;羽林衛隊長著狼吞鍛鋼鎧,帶二等纓盔,持佩刀;羽林衛統領著魚鱗連環鎧,帶一等纓盔,武器可於皇宮兵庫隨意挑選。羽林天軍擅於防守,十幾人便可組成一個堅陣。聖成帝晚年時期,羽林天軍縱橫帝都,百姓官員無不成其欺壓對象,貪污軍餉,軍中聚賭,逼刑大臣,遭百官控訴,被大幅削弱,但仍佔有重要位置。到了南虛乾做統領,凡有貴族官員子弟,只需向其賄賂,便可入軍吃皇糧,甚至有人連騎馬都不會,槍都提不起。羽林天軍幾乎成了一灘爛泥。
南虛乾帶著兩萬人,駐紮在龍都南郊的驛站,此處乃自銀峰關進入龍都唯一通道,四處都有山丘,道路並不開闊。詔令中說,他只需守住關口不教任何人,任何書信通過就算完成任務。他只見有人送來詔書,那人卻並不提是何人所傳,但詔書並非偽造,他卻能分曉。他率軍駐紮至此已半月有餘,卻只截獲了一個奏捷報的信使。
他的屬下大多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如何承受在此無所事事,索性一股腦兒卸了盔甲聚起賭來。南虛乾也只顧安坐軍帳喝酒吃肉,對這些事一概不聞不問。
「報……報……報……報……」南虛乾正赤裸著上身,在帳中飲酒,卻突然有軍士來報。
「怎麼拉?有人喝酒喝死拉?」他醉醺醺地說道。
「統領,有人襲擊大營!」軍士著急地說道。
「襲擊我們?銘門瘋拉?」南虛乾依舊喝酒。
「不……不是銘門。」軍士慌慌張張,嘴裡也打了哆嗦。
「走,看看去!」南虛乾一拍桌子,起身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方一出大帳,就被一陣箭雨打了回來,「盔甲,我的盔甲呢!列陣,防禦!」他嘴裡大喊著,軍士匆忙幫他穿上盔甲,拿起一柄馬刀,那是他慣用的兵器。
正是千羽樓的突襲。十三名烈羽佔據了各自有利的地形,自兩側的山丘上飛翔而下,手中連弩不斷射擊,那弩箭短小如針,每人可隨身攜帶幾百枚,卻是極其鋒利,借弩的力道,可刺穿鋼甲,射入人的身體。箭雨將羽林天軍的大帳射得千瘡百孔,帳內死傷無數。
羽林天軍混亂不堪,他們幾乎不訓練,哪裡知道什麼「列陣防禦」,只管自顧自的躲避箭雨。他們甚至連盔甲都來不及穿上,就頂起了烏金盾。
南虛乾躲在盾牌後面,看了看箭雨已停,說道:「我讓你們射,你們再射啊。」
忽地一聲嬌斥,一個黑衣女子帶領著十三名白衣武士彷彿自天而降,突然出現在他們身邊,手中短刀鋒利無比,在陣中如砍瓜切菜,全無反抗之力。南虛乾此時已然清醒過來,他大喝一聲,揮起馬刀,直奔那個女子砍下。女子正是葉千雪,她聽得刀來,輕身閃過,心道來得正好,飛身躍起,直逼,橫斬,豎劈,華麗連貫的橫刀三疊浪瞬間完成,南虛乾毫無招架之力,心口挨了一刀,扔下馬刀便跑。葉千雪正欲追趕,卻見羽林天軍逐漸圍攏上來,他們雖然軍器不整,人數卻與千羽樓天差地別,若是一旦形成合圍,她與這十三名烈羽即便能脫身,也必有損失。
千雪心念電轉,示意所有人朝著銀峰關方向殺出。
銀峰關地勢較高,距離南郊驛站不過數十里。銘天翔心神不寧,耳邊不斷有殺喊聲響起。
「凌兄,你可聽見有廝殺聲?」銘天翔說道。
「我們喝的是茶,不是酒。」凌翼城笑著說道,「敵軍還沒到,你心急了?」
二人正說間,有探馬回報,南郊羽林天軍大營,有不明勢力發動了襲擊!
聽得此言,二人齊齊站起,蘇臨月踏步進入,說道:「聽風老師口信,千羽樓共十五人襲擊羽林天軍大營,現在情況未明。」
「十五人!」凌翼城大聲道。
「他們有這個實力。」銘天翔眉頭一緊,說道,「不過我怕龍都方面有變。若是有人迅速增援,他們恐怕不好撤退。」
「我去。」凌翼城說道。
「還是我去。」銘天翔道。
蘇臨月笑了笑:「這件事,武神就不要爭了。」
凌翼城突然想起他與葉心蓉的事,故作憤憤地坐下,說道:「老子忘了,這茶還沒有飲完,老子不去了!」
銘天翔笑著,說道:「牽我『白墨』來。」卻意識到白墨已然沒了,轉口說道:「為我牽匹馬來。」
有下人牽馬出來,銘天翔看的真切,正是自己的愛駒,白墨!
「這是……」
「蘇軍師知道門主愛惜自己的寶馬,所以那次,用自己的馬換下了白墨。」下人脫口說道。
「多嘴。」蘇臨月瞪了他一眼。
「大恩不言謝。銘某去去便來。」銘天翔提起尖槍,翻身上馬,飛馳而去。
烈羽們且殺且退,並用隨身火種點燃了軍營大帳。羽林天軍哪敢追攔,只管救火。葉千雪等人衝殺一陣,見無人追來,暗討無趣。
南虛乾受了重傷,只顧躲藏,他見那十幾人退往銀峰關方向,軍中又處處燃火。自己帶著一隊軍士往龍都方向奔逃。卻見前方,一個紫衣女子立在道路中央,身後背著一根長長的竹筒,手裡提著一桿槍。
「什麼人,看見羽林天軍,還不讓開!」有軍士大聲喊道。
「來人可是羽林天軍統領,南虛乾將軍。」那女子並不理會,柔聲說道。
「正是,正是。」南虛乾心道這人竟然認得自己大名,以為是龍都救兵,於是不顧傷勢,強裝出面。
「叫你的隊伍從這裡撤回去,」女子說道。
南虛乾一怔,道:「駐軍是……是皇命,我怎敢違抗?」
「目下羽林天軍損失慘重,若不撤退,全軍覆沒。」女子說話擲地有聲,這隊人幾乎被嚇破了膽。
「什麼人敢對我發號施令。」南虛乾一揮手,身邊的二十幾名軍士列出,這一隊是他身邊的精銳,極有羽林天軍的風範。他們不擅攻擊,身上裝備又極重,所以只能一步一步地向對手逼近,將銀槍挺起,口中喊著「殺,殺,殺」,靠著迎面而來的壓迫感給對手施加壓力。
可是對手並沒有怕,她只是抬起了搶,雙手不斷地蓄力,蓄力。眼睛盯住迎面而來二十個銀槍銀甲的武士。
還有不到二十步,二十步的距離已經足夠發力了,葉心蓉心想。手中的尖槍瞬間脫手而出,迸發出無數條刺眼的金光,武士們訓練有素,左手烏金盾迅速擋出,可是那金光,竟似毫無阻攔地,刺穿了盾牌,洞穿了他們的身體。
突刺之追星。
南虛乾望著這一場面,目瞪口呆。
給讀者的話:
拉仇恨拉仇恨了,青島一點也不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