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虎村
「燕彪大哥，你們也要動起身來。可以讓雙豹兄弟帶著幾個戰士去擾一擾鬼子，從而迷惑他們。然後大部隊蓄勢待發，從後面搞他一手！」
「你可能……並不了解鬼子的作戰規劃，他們並不會因一支部隊的出現而輕易派兵。即使派了也不過是拿漢奸做擋箭牌，或許是拿他們做誘餌。現在只能依照你們的隨機應變，絕不輕舉妄動。」
「也好。那燕大哥一定要小心為上，若是派人聯絡，可以在老夥計墓碑那裡。你們一路保重，雙鷹，呢一定要小心照顧他們，不能託大。」
燕彪深邃的眼中露出一抹感激，夾雜著幾分期許。
「我們日後見。」
燕彪給三人配滿了槍支彈藥，各一桿長槍，短槍，足夠脫險之用。並且根據地里的馬匹隨便挑選，只要合適便牽走。
朱愣也是一陣怵頭，自己哪裡會騎馬？不過不騎馬也沒別的辦法。
「雙鷹大哥……你能不能給我挑匹好騎點兒的，我這個……」
「好騎點兒的？我還想要呢，你去給我繳獲？湊合湊合吧，這些有的都不是戰馬。」
「不是，我的意思是溫順一點兒的，盡量不快。」
朱愣一張笑臉掩著尷尬，燕雙鷹好一陣無奈。
「騎我的吧，它不敢不聽話。你可真是難伺候，要不是我爹發話，我才懶得出去。」
燕雙鷹把他的那匹黑馬給了朱愣，朱愣小心翼翼地牽著韁繩，生怕驚了它再給自己踢出去。
「至不至於。你們當土匪不騎馬？」
「我笨，行了吧。」
劉二倒是遊刃有餘，一看就是騎馬的老手了，朱愣好歹也是上了馬，這匹黑馬倒也是異常聽話。
「你說吧，咱們現在去哪兒？」
「去哪兒？哪裡熱鬧去哪裡，301給水站。只有在那才能得知確切的鬼子用兵動向。」
朱愣決定后，三人一起趕奔301給水站，從老夥計墓碑一直奔赴下去，黃昏時分，只走了一半路程。只得在附近尋找村鎮，借宿一晚。
「這荒郊僻壤的，往哪裡去找村子？」朱愣問道。
「趁著天色不晚四處找找，實在不行尋個山洞也能湊合住上一夜。」
三人在夜裡摸黑，也不知道東南西北，大約又走了幾里路，望見幾縷炊煙。
「有炊煙。看來是有人家。不如走進去看看。」
燕雙鷹走在二人之前，緩緩靠近炊煙，走著走著，幾間草房入了眼。
朱愣下了馬，輕叩木門：「可有人在？我們是過路行人，不巧丟了方向。」
話音落了並無人答話，可卻有輕輕腳步聲，就在朱愣打算轉身時，木門大開。
「你們……真是過路行人？」
木門開后，走出來個四十來歲的婦人，臉上面還帶著鍋灰。
「這位大姐……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裡的村子，這天氣也涼得很。」
「那你們便進來坐吧。那幾匹馬就拴在院后吧……」
那婦人有些遲疑，愣了半晌還是將三人迎進屋中。
「你們稍等些，我去弄些熱水來。」
朱愣三人可算是暖和過來，有了歇息的地方，這屋中乾淨是乾淨，可難掩破損，一張炕就幾乎佔了屋子的三分之二，狹窄得很。
「來，喝水。」
端著三個有岔口的瓷碗，裡面盛著冒熱氣的水。
「多謝大姐了。這一天真是沒閑下來，要不是您收留，今天真要受一晚上凍了。」
朱愣捧著瓷碗一飲而盡，這也許是他迄今為止喝過最為好喝的熱水。
「聽你們口音也像是本地人，不知道如今這兵荒馬亂的，還出來做什麼？」
「沒辦法，我們也不會做些什，想種地吧，可是土地讓漢奸跟鬼子奪了，只能拉出來點兒家當變賣了，管他是多是少，倒也過活。」
朱愣腦子靈巧，隨便說了搪塞過去，總之絕不能暴露真實意圖。
「也是，如今哪個容易？勉強度日了，不知道哪天就丟了命。」
「大姐，這村裡面怎麼就這幾戶人家？難道村子就這麼小？」
除卻這戶婦人家，也就只剩下三間草房，不過倒是都有人住，卻實在不像個村子。
「大兄弟……這哪裡是村子啊。我們是被迫來到這裡，草草的搭了房子，勉強度日罷了。以前也在關東山，村子叫大虎村，後來讓個土匪叫劉大麻子的劫了。村裡面躲進地窖的都活著，其餘的……不是被抓走，就是當場殺了。」
婦人長嘆一聲，眼裡面掛著淚花，聲音也有些抽搐。
「劉大麻子……」
朱愣想了想，劉大麻子劫掠村子抓人是日本兵所命，今天上午那些被解救的村民，或許是他們的家人。
「大姐……是不是劉大麻子帶著一些鬼子來到村裡面抓人？」
「這……確實是有幾個，當時他們吆五喝六的，那劉麻子如同狗一樣聽著話……你們怎麼知曉？」
婦人聽罷，斷定這幾人必然看到過劉大麻子，不然不可能知曉如此清楚。
「沿途之上在不遠處望見了……不曾想竟然是大姐同村之人。」
「他們這一去……恐怕是難以活命了！」婦人終於難忍心中傷痛，淚如雨下放聲痛哭。
「大姐不必悲傷，這世間邪不勝正，我聽說那裡有不少抗日的隊伍，也許他們因此獲救呢？」
婦人抽泣好長時間，終於穩住心情，連連點頭。
「聽說日本人的三零一給水站就在不遠處，恐怕出去做生意這一關不好過。」
「是啊，你們可千萬不能再走了，三零一給水站那裡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劉大麻子就是當了漢奸，跟他們串通一氣，成天的出來轉悠抓百姓，尤其這幾日猖獗得很。你們要去了，可真是有來無回。」
婦人突然好一陣激動，連連勸阻三人不能前去。
「成天出來？似巡邏一樣？」
「是。他們平時就駐紮在大虎村裡，以前我們村裡不缺糧食，也算得上是衣食無憂，即便是被搜颳了也還有剩餘。劉大麻子一有出隊，便必須要在大虎村過夜，都成了習慣……」
朱愣聽罷記在心上，與燕雙鷹劉二互視一眼，心中編定下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