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小玲，理惠
「我不該說你年輕，只能說你我志向不同。正因為你太過看重兒女情長，才會眼見著身邊一個個人接二連三的死亡。在關東山上，或許在人世間，活著才是第一位的。死了的永遠回不來，何必再為死人著想。」
「虧的我到了昨天還在跟雙鷹說你的好，念你的情義。我宋三真是瞎了眼，心裏面還會藏著一個狼心狗肺的叛徒！」
宋三破口大罵，如今的一切對於他來說已不能用憤怒形容。步鷹是他的單線聯絡人，共事達三四年之久，直到被關進三零一再也聯繫不上他。直到如今如此事實也難以接受。
「自從你被關進三零一的一刻起，你就已經是個工具了。只不過是用不用的上的問題。讓我慶幸的是我並沒有殺死你，你還真的有用。恰逢三零一兵力空虛，這正是你出逃的好機會。我威逼之下，閑院不得不放鬆對你的看管，讓你輕而易舉的逃出來。」
「他媽的我宰了你。」
宋三抄起機槍，對著步鷹。他剛一抬頭，步鷹的槍已經在對著他，沖著兩腿膝蓋開了火，鮮血迸流跪倒在地。
「給他抬走，這兒已經不需要他了。」
後面上了三四個人抬走了宋三，不知道送到何處去了。如今這走廊之中剩下十人也不到。
「我知道你心有不甘。但你我合作怎不能成就一番大事業？說真的，我並沒有想殺你的意思。如果咱們兩個真在一起，這世上沒有什麼人是能夠阻擋的。」
步鷹緩緩拿下了雙槍，眼中交雜著一絲不忍，更有著幾分渴望。
「與你在一起，就是成為跟理惠這樣的人，殺人不眨眼，視世間一切於無形，永遠生活在黑暗之中？你錯了，總會有人嚮往光明，即便它是條不歸路。」
燕雙鷹說的言辭鑿鑿，擲地有聲，斷然回絕了步鷹的一切，早已經做了赴死的準備。
「她不是理惠。」步鷹露出半口白牙，陰冷一笑。
「什麼？」
「你沒有聽錯。她……她真的不是理惠。我的養女是一對兒，她是妹妹，名叫小玲。」
燕雙鷹猛然一回頭，再仔細打量她眼前的這個「理惠」，最終也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只有脾氣不同。
「你真的不是理惠？」
「當然不是。」
「我本就懷疑理惠，故而早就讓小玲回到我身邊。她不會按照我的意思辦事，可沒有想到她居然想透露一切。無奈之下我夜入你們根據地，偷梁換柱打昏了理惠，讓小玲引你出來。
恰巧小玲的脾氣正中了你的下懷，你並不理解理惠，也不懂得女人。一冷一熱的反差，這就叫做『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讓你更為堅信。」
「你為了殺我，真的是廢了很大功夫。」
燕雙鷹說罷，身子一翻來到步鷹身側，突的抽出刀劃過步鷹手臂。
步鷹反手抓住燕雙鷹的手腕，用力扼住，任憑他如何掙弄，也無濟於事。
「小子，你殺不了我。現在你的心緒亂的很，無異於是自尋死路。我勸你還是好好考慮我的話。」
燕雙鷹不做應答，右腿又是一掃，步鷹一腳踢在小腿上，聽得一聲脆響，燕雙鷹不得不叫了一聲。
「看來你真的要固執到底。給他拖進刑房嚴刑拷打，但不能讓他死了。留著他有的是用處。」
步鷹用力把他扔在地上，燕雙鷹疼得直不起腿，被一干人架著去了刑房。
「我讓你早早解決宋三，你為什麼猶豫？」
「我……」
小玲怔了怔神，不知道說什麼，步鷹見她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惆悵與不決。
「我並不希望你成為下一個理惠，永遠不要成為。第二，不要以為你加入了國軍，就以為我控制不了你。我會永遠在你的背後，也會永遠是你養父。」
步鷹沒帶著好氣說完，撂下小玲走了。岐原就要到了，他有的是事情要做。
「沈先生，不知道谷陽客棧那邊怎麼樣？」
步鷹馬上找到了沈七七，商量著下一步該當如何走，如何行進。
「按照你的吩咐，差不多收拾好了，擺放著的都是毒氣彈，至於軍火我自有地方保存，現在谷陽客棧裡面沒有任何別的東西。」
「好。接下來就是南岔子村，也就是那個根據地的一切軍用物資，一定要悉數運走。那裡的軍火都是燕彪一干人之前繳獲，也算是不少東西。」
「好。今夜我便帶人去南岔子村，所有東西都拉回來。不過燕雙鷹你打算如何處置？現在已經生擒了他，為什麼要養虎為患？」
沈七七出於對燕雙鷹的憤怒，與些許的嫉妒作用，何嘗不想殺了他。
「如果你殺了燕雙鷹，怎麼會引八路軍的大部隊來到三零一？等他們二虎競食，咱們從中漁利。無論兩邊哪邊敗了，對我們都有好處，而燕雙鷹也是必死無疑。」
「行吧……」
宋三被日本兵帶到了大牢，他最為熟悉這裡，打開了鐵籠子門直接將他扔進去。
宋三被五花大綁，兀自掙扎著，可自己的雙腿已經殘廢，怕是再也站不起來身。
「步鷹……我必殺你。」
宋三坐在稻草席上，喊累了口渴了，嗓子也冒了煙，倒不如省省力氣。
「唉……」
「你……你是？」
宋三正垂著頭，一股熱氣傳到耳邊，這才發覺旁邊的鐵牢籠裡面也關著一個。
「是……是你？！你個叛徒！枉雙鷹對你一片信任！」
「噓！我……我是理惠。你所說的應該是我的妹妹……小玲。」
那女子連連噤聲，一陣愁苦訴說著。
「別再騙了。分明是套我的話，到時候好向你的主子彙報，然後殺了我。」
「我真的是理惠，你仔細看看，我和你剛才身邊那個有什麼不同。」
宋三也正無聊，倒是信她一次，可這上下打量就跟一人一樣，連髮型都不曾有變，完全辯不出真假。自己昂頭再往頭上看了幾看，宋三這才發現一處不同，只教自己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