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媽媽把我叫醒后拿了一件我很不願意穿的衣服給我穿，那件毛絨絨的衣服是魔術貼的，但魔術貼掉了，媽媽沒有拿出裁縫店補上，而是把一件外套縫成了套頭的，白色的衣服黑色的線，真的很醜。

  但我還是穿著它去上學了，我記得有一次反抗不穿這個衣服有被打過。我一般都一個人上學回家，因為幼兒園離家很近，但這次媽媽破天荒的送我了，我高興得連蹦帶跳的。

  因為有媽媽在，沒有小朋友會欺負我了。我到學校后，昂首挺胸地進入班級，阿姨已經在發放早餐了，那個幼兒園做飯的阿姨是我姑媽，她和我爸爸是同一個爺爺。吃的還是老一套——麵條。

  我很害怕吃幼兒園的麵條，我總覺得難吃得我想吐，但我還是沒吐過。老師讓自由活動的時候我就喜歡去後面玩鞦韆，是那種鐵鏈子綁著輪胎的鞦韆。

  我喜歡越來越高的感覺，一坐可以坐一早上，沒有小朋友來和我搶，可能因為這裡離廁所太近了。我會在這裡蕩來蕩去，感受藍天白雲。

  老師上廁所看見我的時候會順道讓我回去，所以我總希望沒有老師需要上廁所，但是畢竟那麼多老師，不可能每個人都便秘了。

  我被帶回去的時候正在上認識鐘錶的課，我總分不清楚方位和時針分針秒針，這個書上的題需要拿上去老師批改，我三道題全錯了，被老師打了一耳光。

  我記得很清楚，老師打完后，我姑媽在門口咳了兩聲，老師顯得尷尬無比，讓我去門口站著。我在門口哭得抽一抽的，我總是哭。

  姑媽讓我去廚房坐著，我搖搖頭，除了姑媽外的阿姨並不樂意我的來訪。我就一直站著，我看到了小班的表弟，我記得他剛來的時候，我總愛去找他玩，有一次忘了時間下來也被罰站了。

  我數了數鳥、看了看雲、摳了摳瓷磚，老師終於讓我進去了，應該是因為姑媽要把午飯端來了。

  （幼兒園的午飯我不記得了，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沒有早餐，其實麵條是午餐了。）

  我總是吃得一粒不剩被老師誇讚，我從來不挑食，什麼都吃，因為在家裡媽媽嫌麻煩會吃火鍋或者一鍋燉，辣辣的火鍋我都能吃，這些東西在我眼裡就是小意思。

  到了午睡時間，表面風平浪靜的床鋪其實發生了猛烈的爭奪——在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年紀，男孩子依舊被好看的女孩吸引。

  他們都想和班裡長得最好看的、喜歡穿小裙子的女孩一起睡，當然這個是不可能實現的。哦對了，老師幫我脫衣服的時候，看著我的衣服笑了出來。

  我每一個中午都睡不著，腦袋裡就會閃過很多畫面，我會細心護著我的頭髮不被壓壞。媽媽以前是開理髮店的，她扎的頭髮很好看。一起來老師會來給我扎頭髮，我的髮型沒了……

  起來后我們會喝豆漿吃雞蛋糕，我總是趁老師不注意把雞蛋糕藏起來，成功幾率很低，但好歹這次成功了。媽媽今天送我了，我要給她留一個。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動，滿臉羨慕地看著那些有人接的小朋友，我要等人群走得差不多了才會離開。

  我熟門熟路的站在學校門口等門衛叔叔給我開門，他總愛調侃我叫歪眼姑娘，但他總會給我一把瓜子花生。

  他告訴我說我的出生證明是他蓋的章，我直愣愣地點頭，像個傻子。他一開始還會問我問什麼一個人回家，問了大約一個學期就放棄了，但還是會提醒我注意安全。

  今天回家爸爸媽媽都在，他們的臉色還是不好看，我悄悄地拿出紙筆坐在門外寫字，不管他們心情多不好，看見我寫字是不會生氣的，有時候還會緩和。

  今晚吃的是炒土豆絲和家常火鍋，裡面是白菜和土豆片，我就著土豆絲吃了飯後想起了被我遺忘的雞蛋糕。

  我已經很快了，但我回頭找媽媽的時候她已經出門打麻將了。我有些難過失望，就把那個小小的雞蛋糕分成三份，爺爺奶奶一人一份，一份用紙包著放在火爐邊。

  我陪爺爺奶奶聽完新聞聯播，播報天氣預報的時候我就洗漱，然後一個人爬上床睡覺。夢裡我去了醫院看好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