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慾望的種子
第十六章慾望的種子
萬立凱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有這麼勤快的時候。他更是做夢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去挖野菜、餵豬!但是他不做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像雅潔兒這樣一個無論是容貌還是內在氣質,都堪稱上上之選的女人,圍著自己搭成的豬圈打轉?!
說萬立凱尊重自己的師娘也罷,說他內心深處也有大男子主義情懷也罷,說他想表現表現,藉此機會巴結戰俠歌也罷,總之他在進入這間小學校的第一天,就把餵豬、挑水、挖野菜這樣的工作從雅潔兒手裡搶過來,全部包圓了。
萬立凱看著水桶里混濁的井水,雅潔兒竟然從水桶里撈出來一隻全身泡得浮腫的老鼠,一想到自己以後就要喝這種泡過死老鼠的井水,萬立凱立刻覺得胃部一陣翻湧,他在心裡更是發出一聲無奈的哀鳴:「我操,這是一個什麼鬼地方啊?」
這個山村附近沒有河流,井子里曾經打過十幾眼水井,但是一直沒有找到水脈,這些水井全部成了旱井。全村的人用水,全靠平時下雨,積蓄在這十幾個旱井裡的雨水。在這裡雖然說不上水貴如油,但是也必須小心節約才行。
村子里也拉了電線,但是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有至少二十個小時停電,到了周末、節假日、供電所所長老婆的大姨媽來的時候,更是全天不間斷停電,那家家戶戶掛在屋頂的燈泡,與其說是一種照明工具,更不如說是一種代表了整個小山村進入電器化時代的擺設!
由於乾旱,這裡能種植的農作物種類十分稀少,沒有機械化操作,沒有水利工程,是真正的靠天吃飯。受到季節的影響,整個小山村裡的居民,一年有二百多天沒有任何工作可做,女人每天就坐在門前,一起東拉西扯;而本來應該為整個家庭支撐起一片天空的男人,卻集體成為酒鬼,他們天天喝著一種廉價的苞谷酒,把自己喝得爛醉如泥。在這些男人的酒桌上,能放上幾顆咸雞蛋,已經是一種很奢侈的享受。
萬立凱看著從自己身邊經過的那些醉眼迷離的村民,他必須承認,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說得實在是十分有道理。
當只有十九歲的萬立凱,第一次站在教室的講台上,面對三十幾雙孩子的眼睛時,最多也只能算是一個大男孩的萬立凱,也不由自主的在心裡發出了一聲輕嘆。就連他面前的這些孩子,眼神也是獃痴的,一群已經沒有了靈性,沒有了生命力的孩子,他們未來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
由此可見,環境對人的影響力之巨大。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時候,萬立凱突然想起了一個笑話。
有一位記者到偏僻的山村去採訪,在路上他碰上一個在放羊的老頭,於是他就走過去問:「老大爺,您在幹嘛呢?」
老頭回答:「放羊!」
記者又問:「放羊幹啥呢?」
「掙錢」。
記者繼續問:「掙了錢又幹什麼呢?」
老頭頭也不回的回答:「娶媳婦!」
記者拿出紙筆又問:「娶了媳婦又幹什麼呢?」
老頭沒好氣的再次回答:「生孩子!」
還沒等記者再問,老頭便大聲說:「生孩子又幹什麼呢?放羊!」
面對眼前這一群目光獃滯,沒有一點靈性,創造力早已經被惡劣的生活徹底禁錮的孩子,萬立凱回想著這個笑話,他發現自己再也無法笑出來了。
教室里突然傳出來響亮嬰兒的啼哭聲,一個小女孩手忙腳亂的為自己只有一歲多大的妹妹更換尿布,面對在電視記錄片里經常出現的一幕,就連萬立凱也只能搖頭苦笑,但是當他的目光不經意掠過整個教室時,他的注意力被一個女孩子吸引了!
那個女學生大概只有十一二歲,看起來應該屬於膽小內向的那種小女孩,但是她竟然敢在課堂上,公然戴著一付用玉米芯做成的玩具眼鏡,擺出一個煞有其事的表情。最過分的是,迎著萬立凱惱怒的眼神,她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惡劣行為而感到羞愧,甚至變本加厲,對著萬立凱擠眉弄眼。
萬立凱伸手指著那個女學生,命令道:「你,給我站起來!」
那個女學生竟然還坐在那裡紋絲不動,直到她身邊的同學伸手輕輕捅了她一下胳膊,她才張著一雙迷茫的大眼睛,慢慢的站了起來。
萬立凱沒有再理會她,直接翻開了自己手中的教科書,直到下課,萬立凱也沒有讓那個女學生坐下。任由委屈的淚水,不停的從她的眼睛里流淌出來。
下課後,雅潔兒把萬立凱請到了自己的房間兼辦公室。
「對不起,是我沒有把班上同學的情況給你交待清楚……」
在雅潔兒的介紹中,萬立凱終於明白,那個被他罰站了整整一堂課,名字叫李蘋的女生,為什麼會在上課時,仍然惡作劇般的戴了一付用玉米芯做成的玩具眼鏡。
李蘋患有先天性重度近視患者,她的兩隻眼睛視力平均只有0.2左右,必須要到正規眼科醫院做治療才可能校正視力,但是幾萬塊錢的手術費用,對於這樣一個年平均收入才幾百塊錢的小山村來說,無疑是一個可怕的天文數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李蘋的這一生,註定要過著這種半盲的生活。
她從雅潔兒嘴裡聽說,眼鏡可以幫助她看清楚東西,所以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擁有一幅眼鏡,而她平時最大的愛好,就是用玉米芯,做成眼鏡的模樣戴到自己的眼前。
時間長了,竟然讓她養成了這樣一種依賴的心理習慣。
說到這裡,雅潔兒臉上滿是苦澀與無奈,以李蘋的重度近視,就算是給她一幅近視眼鏡,又能如何?
這一天晚上,萬立凱和雅潔兒談了很多,談了很久。
在這一天晚上,萬立凱真正了解了希望工程。
希望工程是中國青基會發起倡導並組織實施的一項社會公益事業,其宗旨是資助貧困地區失學兒童重返校園,建設希望小學,改善農村辦學條件。希望工程自1989年10月實施以來,累計資助230萬失學兒童重返校園,援建希望小學8000餘所,培訓希望小學和農村小學教師2300餘名。科技部中國科技促進發展研究中心評估表明:希望工程已經成為我國20世紀90年代社會參與最廣泛、最富影響的民間社會公益事業。
這些數據聽起來相當不錯,但是如果把它平均到中國到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這又是多麼卑微的數字?
這樣一個從八九年就開始由國家主導,完全從民間集資的「希望工程」,到了今時今日,也僅僅有十幾、二十億的捐助,和幾年時間,國家就撥給北大、清華、復旦三所大學超過二百億資金相比,這些錢實在是杯水車薪!
雅潔兒一開始,她想到了捐款。根據希望工程條例,只要捐二十萬人民幣,就能建立一所鄉村希望小學,捐十萬人民幣,可以對一所鄉村小學的危舊校舍進行修繕。但是當雅潔兒用了六個月時間,去考察希望小學后,她改變了主意。
將近二十年時間,建立了八千多所希望小學,但是這些希望小學建成了以後呢?二十年時間,卻只培養出兩千三百名小學教師,這註定希望小學與教師來源之間產生了巨大的數字差異。
師資力量嚴重不足,已經大大阻礙了希望工程的推進,而最令雅潔兒無法接受的是,在很多學校,民間捐贈的圖書,一直封存在學校的圖書室里,卻不對學生開放,原因是學生對這種課外書並不感興趣。很多希望小學里有電腦室,但是這些電腦室更從來不向學生開放,只能成為老師平時休閑娛樂的工具,原因是沒有後續的資金,來保障這些電腦的日常使用及維護。
至於什麼化學試驗室,物理試驗室,很多更成了老師的休息區,化學儀器是有,化學試驗室是標準配置,必須建立,但是……如果把這些試驗室對學生開放,在教學過程中產生的實驗材料消耗,上哪裡去補充?!想想看也對,有誰在捐贈了一批化學儀器后,還會定時定量的向希望小學捐贈各種化學試驗用的原料?
想等教育局撥款來補充,別傻了!多少地方的鄉村小學,學生們還沒有課桌沒有板凳,玻璃窗上只能釘著塑料布,北風一吹就「嘩啦、嘩啦」的亂響,多少村鄉小學教職工每個月的工資只有幾百塊錢,還被拖欠了大半年……說到用錢,教育局手裡才攢著幾毛錢?僧多粥少眾口難填,至於你要求資金補充學生們試驗用的化學原料,還是無限期限的等等吧。
說到這些親眼所見,親耳所聽的事情,雅潔兒滿臉的憂愁。在中國各地,不知道有多少象她這樣的人,抱著「有錢要用到實處」的想法,創辦了私立希望小學。但是面對大環境,他們這樣一批人,相對而言只能算是滄海一粟。
九年義務教育,面對這種無奈的現狀,也同樣顯得過於蒼白無助。
「男孩子不讀書,只會毀了他自己一輩子。而母親是孩子的第一位啟蒙老師,如果女孩子不讀書,那麼毀的可就是兩代人了。」
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雅潔兒留在了這片荒涼得連建立希望小學都不夠資格的山村裡。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雅潔兒不但全額免去女學生的所有學雜費,她更在附近十幾個山村裡不斷遊走,四處家訪,遊說那些父母,把自己的女兒送到了學校里。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把雅潔兒走的山路加在一起,可能已經可以從北京走到上海。
到了最後,萬立凱看著雅潔兒的目光裡面,除了尊敬還是尊敬。雅潔兒做的這一切,能影響到的,只是少量的一批人,但是她已經足夠稱得上為國為民俠之大者!
但是在萬立凱的心裡,卻在轉動著一個疑問:「下一代,為什麼要把希望放到那些孩子的下一代上?面對這樣一個死氣沉沉,沒有任何競爭,也沒有任何動力的環境,他們仍然要在這裡生存的下一代,又憑藉什麼,去完成父輩賦予他們的希望?」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萬立凱發現,當他給面前的這些孩子,講起火車,講起計算機,講起宇宙飛船的時候,他面對的是一雙雙迷茫的眼睛。這些東西離這些孩子們真的太遙遠了,遠得讓他們根本無可捉摸,只能看著教科書上的圖片,來努力思索這些東西的真實面貌。
萬立凱真的沉默了。
第三天早晨,雅潔兒在叫萬立凱起床的時候,她驚訝的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萬立凱已經不在了。望著空空如也的床鋪,再看看疊得整整齊齊,明顯根本沒有動過的被褥,雅潔兒在萬立凱的房間門前站立了好半晌,最後她還是像往常那樣,繫上了圍裙,開始為學生們準備早餐。
等一天的課程結束的時候,雖然知道就是萬立凱不辭而別,但是雅潔兒仍然忍不住又去了一次萬立凱的房間。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雅潔兒的心裡不由湧起了一股淡淡的失落。雅潔兒最後在心裡發出了一聲輕嘆,「這裡的生活條件的確是太艱苦了,也許,他一輩子再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了。」
但是,雅潔兒想錯了。
一周后,就在雅潔兒又重新習慣了一個人支撐學校的日子時,一支以大功率越野車為載體的運輸隊,浩浩蕩蕩的殺到了這個小山村。一群工作人員隨之圍繞著雅潔兒的小學校,開始忙碌起來。
雅潔兒驚訝的看著這些工作人員,把太陽能電池板安裝到山坡上,連帶送進小學校里的,是十二組高容量蓄電池。
而那個帶頭把兩台計算機搬到小學校里的,不是那個連招呼也沒有打,甚至連個口信也不留,就趁夜逃跑的萬立凱又是誰?!萬立凱隔著好遠,就放聲叫道:「師娘,我回來了!」
而在萬立凱的身後,赫然是一群搬著電視機、電冰箱、微波爐等全套家用電器的工作人員,最令雅潔兒哭笑不得的是,萬立凱竟然以「師娘應該努力保護嬌嫩皮膚,杜絕稻草爐灶」為口號,為她帶來了一個液化氣灶,外加餐廳廚房才會使用的兩大罐液化氣,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液化氣足夠雅潔兒用上兩年!
可能是對水桶里撈出來一隻死老鼠的記憶實在太深刻,萬立凱竟然一下子就在學校里安裝了三套小型凈水系統。
看著一群人在萬立凱那個混小子的帶領下,在自己的家裡進進出出,把各種和這個小山村格格不入的家用電器和娛樂設備,毫不羞赧的放進小學校里,面對這種情況,雅潔兒的脾氣再好,臉上也忍不住揚起了一絲惱怒。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走到了雅潔兒的面前。
「對不起,打擾了。」
這個男人一開口,就展現出良好的教養與風度,「我叫蘇華光,是萬立凱的二舅。我們這一行多有冒昧之處,還請您多多見諒。但是……我想您應該不會拒絕一個同樣熱心於希望工程,希望把自己贈到的錢,用到教育事業上的人,對您這所學校的捐贈吧?」
看到雅潔兒唇角略略一動,最後卻終於沒有說什麼,蘇華光卻笑了,「我想您是想問我,為什麼要捐贈這些和教學根本搭不上邊的東西,而不是直接捐贈書本和文具吧?」
雅潔兒略略點了點頭。
「五天前立凱找到了我,提出讓我出資捐贈您這個學校的想法,當他把採購清單交給我的時候,連我這個二舅都瞪大了雙眼。您可能不知道,這個小子竟然還理直氣壯的要求我在捐贈的物資中,加入兩台遊戲機。而我最後也真的答應他了!我不但為他買了市面上最新款的遊戲機,我更為他買齊了所有遊戲外置配件,並把它們一起送到了您的學校。」
雅潔兒驚詫的望著蘇華光,她怎麼看蘇華光也不是那種會和萬立凱一樣發瘋的人物。
「是立凱的話打動了我。立凱當時對我說,如果這個小山村就是幾百年前,實行閉關鎖國政府的滿清政府,那麼,他現在就是用重炮轟開這層壁壘的列強!」
蘇華光的嘴角揚起一絲引以為驕的微笑,他輕聲道:「立凱認為,這個小山村實在太平靜了,平靜得猶如一潭死水。如果沒有一個強大的外力衝擊,沒有在他們的面前展現出一個遠遠超越他們,甚至是超越他們理解範圍的生活狀態,他們可能永遠也不可能真正明白,自己的生活和外界相差究竟有多遠。那樣他們也許永遠也不會找到,通過努力奮鬥來改變自己人生的理由!」
蘇華光最後,對自己說的話,進行了一個簡單的總結:「嫉妒,有時候也能成為一種強大的動力!你們至少能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讓這些只知道機械性的活著的人明白,什麼叫做生活!」
整個小山村徹底轟動了。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雅潔兒的小學校里仍然燈火通明,一群孩子圍在萬立凱的身邊,看著他用振動模擬器操縱器,玩一款最新的賽車遊戲。出色的聲光效果,緊張的節奏,外加萬立凱時而驚叫,時而大笑的出色表演,牢牢吸引了身邊第一個觀眾。
第一次接觸到這種遊戲機的山村孩子們,在他們獃滯的雙眼中,終於閃現出了光彩。
而在雅潔兒的房間里,正是賓客滿屋,幾乎所有的人,都瞪大了雙眼,看著那台正在播放綜藝節目的液晶電視機。
就象萬立凱期望的那樣,他和二舅蘇華光聯手,的確給這個太過平靜的小山村,進行了一次不亞於九級地震的猛撞!
但是,這一切並沒有結束……
第二天,萬立凱和雅潔兒帶著學校里所有孩子,跟著送貨的車隊到達了山腳下,再搭乘蘇光華已經包租好的旅行客車,進行了一次都市三日游。
在第一天,萬立凱請所有的學生,都吃了一根奶油冰棍。當他帶領這些學生再次經過那些冷飲店時,所有孩子的眼睛里都發著光,他們都用請求的目光望著萬立凱,但是萬立凱卻故意當作沒有看到。看到雅潔兒臉色微動,似乎準備自己掏錢請學生們再吃一次奶油冰棍,萬立凱對著雅潔兒連打眼色,阻止了她的行為。
當晚上這些孩子們都在旅社時陷入甜睡,萬立凱和雅潔兒一起檢查的時候,他們看到有些孩子就算是睡著了,嘴裡仍然叨著奶油冰棍里的木棒,其中有一個孩子,甚至已經把木棍的一端給嚼爛了。
輕輕從那個孩子嘴裡取出已經快嚼碎的木棍,雅潔兒輕嘆道:「何必呢?反正又沒有多少錢,他們喜歡的話,就讓他們多吃幾次吧!」
萬立凱沒有回答雅潔兒的話,他突然問道:「師娘你知道我原來參加的遊戲戰隊,為什麼叫『暴熊』特種部隊嗎?」
雅潔兒搖了搖頭。
萬立凱昂起了他,他沉聲道:「熊,是自然界一種很強大的動物。每一隻小熊,都是由母熊帶大,但是從傳統意義上來說,母熊並不是一個好的母親。它們教導小熊如何去分辨可以食物的植物根莖,但是在捕獲獵物后,它們卻往往會把整隻獵物徹底吃掉,根本不給小熊留一點點肉渣。但是它們卻會故意留下一點獵物的鮮血,跟在它們身後卻什麼也沒有得到的小熊,只能伸出舌頭,舔舔落到地上的鮮血。」
說到這裡,手裡還捏著那根一端被嚼爛的木棍,同樣了解熊這種動物習性的雅潔兒,已經明白了萬立凱的意思。
小熊如果想要再品嘗到這種鮮血的味道,甚至是想要吃到母熊從來沒有讓給它吃的獵物的肉,它就必須要學會自己去捕獵!
相同的道理,這些眼界已經被打開的山村孩子,如果想再吃到奶油冰棍,想再吃到漢堡,想要再享受到都市裡高度物質文明帶來的便利,他們就必須要學會走出那個小山村,學會改變自己的生活,跳出他們祖祖輩輩,都沒有跳出來的圈子!
只是一根冰棍,萬立凱就在這些孩子的心裡,種下了慾望的種子,不用等到下一代,他們自己的身上,就會有一顆不甘再沉浮於小山村的心。
只是,利用這種大自然強存劣汰的法則,來強行扭意識,對一群生長在山村裡的孩子們來說,的確是殘酷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