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證詞成立
楚翹兒在一旁直勾勾地盯著他,眼裡閃著點點星光,男人發起威的樣子,原來可以這麼酷這麼帥啊!
幾人挨了慕容策這麼一頓呵斥,頓時便噤若寒蟬,垂首不語。
「首先,昨日申時至酉時,你們都在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情,都與本官從實招來。」慕容策指了指跪在最左側的薛大牛,「先從你開始說。」
「是。」薛大牛抬起頭,緩緩說道:「草民薛大牛,昨天中午吃完午飯,睡過午覺,已是申時,草民就下田插秧去了,插完秧,草民又到二嬸家幫忙剝玉米。草民記得那時候,是在酉時前不久,因為沒隔多久,草民便按照約定,於酉時與鄰居家的二姑娘翠花一起去放牛了。」
慕容策聽完,頷首,示意已了解,接著輪到薛大牛的妹妹薛函。
自四人進門來,慕容策一直都沒有怎麼注意到薛函,因她性子素來內向而文靜,不大愛說話,就連適才的喊冤,她似乎也未曾參與。
待此時抬起頭來,慕容策才發現,她的相貌竟生得十分清純漂亮,眉目如畫,兩頰緋紅,皮膚非常白皙光滑,與其兄的黝黑粗糙形成鮮明的對比。
慕容策乍窺薛函驚為天人的容顏,目光不禁為之一滯,俄而又迅速恢復鎮定,「這位姑娘,你來說吧。」臉色仍冰寒,語氣卻是比較柔和的。
薛函微微點頭,輕啟朱唇,聲出如鶯啼,「小女子薛函,薛大牛是我的哥哥。」說著,看了薛大牛一眼,繼續道:「昨日,小女子吃過午飯便一直宅在房裡刺繡,之後,墨蘭姐姐跑來邀我陪她一起去鎮上的集市逛街。再後來,我們看了街頭的一場大型雜技表演。我能確定當時的時間就是酉時,因為之前雜技班的班主就說過,表演將會在酉時準時開演的。」
說到這,又瞧了一眼許墨蘭。許墨蘭頻頻點頭,證明她所言並非假話。
柳昭明是許墨蘭的未婚夫,他清了清嗓子,接著薛函的話頭道:「申時之前,我與墨蘭一直都在她家商量幾天後的婚事,申時過沒多久,我才離開,酉時時分,我因忘了採購喜糖便急忙騎馬去集市買,那個時候,我正好看到了薛函和墨蘭在一起看雜技表演。」側過臉,對許墨蘭微微一笑,道:「對吧?墨蘭。」
許墨蘭接收到他眼裡飽含寵溺的愛意,粉面含羞,笑著點了頭,「嗯嗯。那個時候,雜技表演即將開始,我正巧看到昭明騎著馬往糖果店去,便大聲叫了他,昭明還直衝我揮手呢。對吧?薛函。」
薛函「嗯」了一聲,又迅速垂下腦袋。
四人的陳述告一段落,慕容策發現他們居然表現得十分沉著冷靜,說的話也似乎聽不出任何破綻,除了薛大牛,其他三人又都可以互相作證。不禁皺起了眉頭。
「原來如此。」
慕容策閉上眼,將四人各自的說辭在腦中飛快總結了一下,俄而眉頭舒展開來,睜眼,冷笑道:「根據你們所言,在柳坤遇害的申時前後到酉時這段時間之內,薛大牛從申時后至酉時前這段時間、薛姑娘在申時三刻到達集市前以及柳昭明與許墨蘭兩人從申時分開的約半個時辰內,都無法提供不在場證明。對么?」
慕容策說話的語速特別快,咬字又特別清楚,楚翹兒的思路拐了兩個彎后才隨即跟上。不禁暗嘆:這邏輯推理能力,果然厲害啊!
「不對啊。」薛大牛突然驚詫道:「柳坤根本不是在酉時之前死的。酉時的時候,柳坤明明就還活著啊。」
「你說什麼?」慕容策一愕。「酉時的時候,他還活著?」
薛大牛道:「是啊,大人,草民敢肯定他絕對還活著,因為,酉時的時候,我還親眼看見他了。」
「這是真的嗎?大牛。」許墨蘭瞪大眼睛,問道。
「那個時候大概是酉時一刻,我還在和翠花一起放牛,我們都看見了柳坤十分狼狽地往林子里跑,後面好像有什麼人在追他似的,大人不信的話,翠花可以幫草民作證。」薛大牛說得從容不迫,看樣子好像並沒有在撒謊。
難道說,當時是兇手正在追殺他?
楚翹兒摸著下巴,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中。
如果真如薛大牛所說,在酉時一刻曾目睹柳坤跑進林子,那麼,柳坤真正的死亡時間恐怕就是在酉時以後了。可是,仵作和自己當初對死者死亡時間的判斷,真的就碰巧都失誤了嗎?要是柳坤確實是在酉時之後死亡,四人的不在場證明則都成立了……
慕容策沉吟片刻,還是命了一名捕快前去傳喚翠花。
翠花是個典型的鄉下丫頭,灰頭土臉,粉黛不施,穿著一身樸素的藍底碎花布裙,扎著麻花辮。
這樣子的女孩,一般比較誠實,嘴裡是不會說假話的。
慕容策把她單獨安排在另一間房裡,盤問了一番,結果正如薛大牛所說,她也的確是在申時一刻左右看到了活生生的柳坤。
此後,慕容策派去調查的捕快也回來稟報,薛大牛、薛函、許墨蘭三人的證詞都已經得到了相關證人的證實,至於柳昭明,由於在集市有薛函和許墨蘭這兩個目擊者,不在場證明也自然成立了。
這下可犯了難,柳坤是在酉時后遭到殺害,那麼四人的嫌疑也基本洗脫乾淨,今天豈不是白忙活了一場?
依慕容策多年辦案的經驗與個人直覺,他仍懷疑四人有殺害柳坤的嫌疑,奈何拿不出充分的證據,只得先將四人暫時無罪釋放,讓他們各自回家去了。
四人重獲自由,又解除了嫌疑,當然十分愉快,彼此還約好晚上再聚聚,備辦一桌好酒好菜,算是壓壓驚。
楚翹兒與偶像的想法亦是同樣的,而要查清案子的真相,首先必須找到突破口——殺人動機。
柳坤在村子里的名聲向來極臭,想要置他於死地的大有人在,但動機各異,四人中誰的動機最明顯,誰的嫌疑也就最大。
慕容策是官,不方便明著調查他們各自的動機,又聽華文寅常誇楚翹兒聰明伶俐,便委託她暗地裡幫忙查一查。
楚翹兒自然樂意極了,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心裡盤算著若想要調查他們的動機,須得先與四人親近,打成一片,混熟了才好從他們嘴裡套話。
而這計劃的第一步,便是主動去參加四人的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