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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尙言做客(二)

  安卡洛斯吃了太多香樟樹樹葉,以至於消化不良。


  他被撐成了一個球,到現在,還是那個球樣。


  但他仍然回味著香樟樹的特殊味道,嘴裏嚷嚷著,還要去學校再吃完一顆香樟樹的樹葉。


  瑪格瑞爾認為他已經無可救藥了,或許他是被老大的好吃懶做傳染到了。


  想想他剛剛降臨在城外時候的那個震撼全城的樣子,再看看現在他臥在紙盒中的衰樣,真是慘不忍睹。


  好歹你也是堂堂深淵領主唉,咋能這麽放棄自己的尊嚴?

  你那吞天吞地的氣勢哪裏去了?

  你那傲世一切的霸氣哪裏去了?


  唉,真是可悲可歎呢!

  瑪格瑞爾歎息著走出了許秋的房間,臨走時,還留戀的看了許秋一眼。


  許秋起身走了過來,但其實他並不是要送瑪格瑞爾出門的。


  他隻是看看尙言那老小子來了沒有。


  雖說他並不太喜歡尙言,但老媽喜歡他,許秋不能阻攔老媽的幸福。


  況且,一開始也是許秋建議老媽找一個的。


  如今老媽真的找了一個,要是自己去唱反調,顯得自己說話跟放屁一樣。


  兩人一出許秋的臥室門,就看到了客廳中除了王素蘭,還坐著兩人。


  一個是穿著西裝,文質彬彬的尙言。


  他的西裝並不是太新,但十分幹淨整潔,板板正正的,看起來應該是被熨鬥熨過了。


  他還打著領帶,領帶扣扣得十分正規。


  他雖然坐在沙發上,但褲子上的那一道褶仍舊筆挺,他還把皮鞋擦得錚亮。


  由此可見,他是一個特別注意形象,而且生活質量很高的人。


  在他的旁邊,還坐著一個女孩。


  這個女孩看起來二十一二歲的樣子,留著披肩發,頭發每一根都很直。


  她有著精致的五官,藏在一副近視鏡後麵的眼睛,雖說不大,但卻十分有精神。


  她有著高挺的鼻梁,厚厚的嘴唇塗著淺紅色的口紅。


  她的身材不是十分高,但身材很苗條。


  一身女士休閑西裝的職業裝,顯示出她是一個有些古板的女孩子。


  一般到別人家做客,不應該穿的漂亮一些,放棄職業裝嗎?


  許秋猜測,這個女孩子肯定就是尙言的女兒了。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老子就是這樣古板的人,生了個女兒,還是這副樣子。


  瑪格瑞爾察覺到許秋正在打量那個女孩,表情上有些不高興了。


  難道老大對這種看起來很死板的女人感興趣?


  難道老大喜歡製服女孩?


  老大何時變得這麽重口味了?


  那這個女人是誰?

  看這架勢,難道是家長帶著女人來相親的?

  這可不行,不能就這樣走了。


  眼下的情況讓瑪格瑞爾不太放心。


  以前老大還在做魔王的時候,老大的身邊也就隻有她和貝雅特兩人爭寵。


  可是兩人鬥了兩千年,老大誰也沒選。


  那時候老大都是能躲則躲,完全不給她們機會。


  但現在不一樣了,老大在人類社會生活的久了,會不會被人類熏陶,喜歡上人類女孩。


  莫非老大從一開始就對惡魔不感興趣,而其實他內心一直希望找一個人類女孩?

  瑪格瑞爾一瞬間,腦袋中轉了許多想法。


  “你走吧!”


  許秋又一次對瑪格瑞爾下了逐客令。


  然而瑪格瑞爾可沒有想要離開的想法,今天說什麽都不能走。


  “許秋哥哥,你說過下午還要給我輔導文化課的,要不中午我就不走了?”


  瑪格瑞爾假裝可愛,假裝單純,連說話都帶著嗲氣。


  聽的許秋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你都兩千五百歲的人了,說你是個老妖精也不足為過,你竟然給我裝嫩?忒不要臉了!


  “放屁!滾滾滾!誰說要給你輔導了。”


  瑪格瑞爾噘著嘴說道:“我不喜歡許秋哥哥說髒話。”


  許秋忍無可忍的說道:“你丫的欠打是不是?信不信我一腳把你踹出門去?”


  尙言對許秋已經有了一些了解,所以許秋說話的方式,還在他的意料之中。


  而坐在他身旁的女孩,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真是個素質低下的人,她長這麽大,無論是在舊時代,還是如今的時代,她一直是受到最好的教育。


  她對人的素質要求很高,對於素質較低的人,她絕對不會接受這種人做朋友。


  王素蘭見許秋的髒字已經吐出口,接下去,還不知道許秋會說些什麽。


  當著尙言和他女兒的麵,不能太丟份兒了。


  她趕緊說道:“小秋啊,讓小瑪留下來一起吃飯吧。”


  瑪格瑞爾一副計謀得逞的得意模樣,向王素蘭一鞠躬說了聲謝謝。


  許秋瞪了這個作女一眼,她演戲的時刻又到了。


  王素蘭都說要她留下來了,自己再極力阻攔,顯得太過刻意了。


  算了,留下來就留下來吧。


  說不定能有什麽好戲看呢。


  他不認為瑪格瑞爾在尙言父女麵前,需要留有什麽分寸。


  由她去吧!


  尙言見忽然多出來了一個洋娃娃一樣的小女孩,心生好奇。


  畢竟過度到新時代以後,外國人在這個城市中也算少見了。


  也不是說見不到,就是太少了。


  像許秋這樣的非常普通的家庭,不應該和外國人有什麽接觸的。


  “素蘭,請問這個女孩是你們家什麽人?”


  王素蘭笑嘻嘻的解釋道:“她啊,是小秋的同學。”


  尙言有些吃驚的說道:“這麽小的年紀,就上精英班了?”


  “叔叔,我不小了,我都十五歲了。”瑪格瑞爾又在裝嫩了。


  許秋強忍著吐槽的衝動,由她自由發揮去吧。


  尙言的女兒也是驚訝的看了瑪格瑞爾一眼。


  十五歲上精英班,這在城市中是極為少見的。


  但她今天來的目的,是為看看王素蘭母子而來的,就暫且將瑪格瑞爾放在了一邊。


  她捧著幾本書,站起身來,走到了許秋的麵前。


  “你就是許秋吧,我叫尚學。初次見麵,小小心意送給你。希望你能好好看看這幾本書,會對你有很深的啟發。”


  她露出了一個很有職業化味道的笑容,很假的笑容。


  許秋接過了這幾本書,每一本書都很厚。


  最上麵一本書的書名是:《法師的哲學探討》


  “法師還跟哲學扯上關係了?”許秋感覺有些好笑。


  尚學十分高傲的說道:“今年法師師範學院開辦了哲學係,我擔任哲學係副教授。這幾本書都是我的著作,也代表了法師哲學界最高學術研究。”


  這女人夠傲慢的呀!


  不過年紀輕輕,能當上副教授,也算有足夠傲慢的資本。


  不過許秋可是大魔王出身,人類的什麽哲學,對他來講都是過於虛偽的玩意。


  他介於老媽的麵子,不好跟這個女人抬杠。


  “瑪格瑞爾,去把這幾本書送到我的房間中,放在我的書桌上,我抽時間會好好看看的。”


  瑪格瑞爾倒是十分聽話,趕忙把書送去了。


  其實許秋說這句話已經是十分客氣了,他本身太懶,說抽時間看看,說的真的夠真誠的了。


  但對於尚學來說,自己的大作送給別人,人家卻連翻幾頁都懶得去翻。


  這顯然太過傲慢了!


  這人連起碼的素養都沒有!這是尚學給許秋的再一次評價。


  “聽我父親說,你有著常人所不具備的觀察力,我倒是十分好奇,你究竟有多麽不平凡?有時間我們可以好好探討一番。”


  尚學這番話帶著心中的小小怨氣,其實作為一個文人來說,這句話代表的是切磋的含義。


  但許秋真的懶得跟她爭。


  一來是因為老媽的麵子,二來,他們之間的認知層麵,不在一個頻道上。


  “你都是哲學界的扛把子了,就不必謙虛了。你老爸就是太過抬舉我了,我可沒有他說的那什麽觀察力。我們根本不在一個層麵上,真的沒有探討的必要。”


  “有沒有探討的必要,要探討之後才知道。”尚學的話中帶著一股子硝煙味。


  許秋笑了笑道:“我對好吃懶做和混吃等死,有著學術級別的研究,你要是跟我探討這個,我肯定讓你佩服的五體投地。至於你們的那個什麽法師哲學,對我來講太過高深了。”


  “你年紀都十九歲了吧?明年就到了成家立業的年齡了。你這個年齡是該思考一些人生的意義,思考一下你的未來與前程。做人不能太消極,人一旦失去鬥誌與理想,與行屍走肉有什麽區別?”


  “好男兒誌在四方,你應該好好學習,報銷人類。為人類的未來而奮鬥,衝殺前線,保衛城市,保衛人類,保衛家人。”


  尚學忍不住教訓起許秋來。


  “大妹子,你看起來都過了成家立業的年齡了吧?你的業倒是立的挺好,你成家了嗎?你的前程也有了,但你的未來在哪裏?人類的未來在哪裏?你不去前線為你們人類的未來而戰,人類都快被滅絕了,你還搞什麽哲學研究?”


  尚學的先發起挑戰的,許秋管她是誰,該懟的時候,絕不慣著。


  尚學的臉有些紅了,這小子真是伶牙俐齒,不好對付。


  但她要是就此住嘴,顯得自己的理虧。


  她反駁道:“為人類尋找未來和出路,正是我們搞哲學的目的。你不懂,我也不怪你。”


  這時候,瑪格瑞爾眨巴眨巴眼睛,表現的很天真的問道:“姐姐,那人類的未來和出路在哪裏?”


  尚學一怔,這小丫頭片子,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她耐著性子說道:“小妹妹,這是哲學的終極問題之一,沒有哲學家能夠很清晰的解答出來。”


  許秋笑了笑說道:“那你們搞哲學的,能夠搞清楚什麽問題?連大家最關心的問題都搞不清楚,你們開哲學係是來閑扯淡的嗎?”


  “你……你太粗俗了!”尚學推了推眼睛,以掩飾表情上的溫怒。


  “你既然是搞哲學的,應該對人性也有所研究吧?人類之中,真正高雅的,也就那麽一小撮的人,大半還不都是粗俗的人。哲學難道會將所有粗俗的人扔在一邊,隻研究高雅的人的未來與出路?”


  “搞學術,應該站在普通大眾的基礎上,要麵對的是整個人類吧?你不能站在天花板上,盯著天花板搞學術研究。要從低往高看,才能看清世界有多高。從小往大看,才能看到世界有多大。”


  忽然就換做許秋來教訓尚學了,尚學的臉一陣通紅。


  許秋的話雖然不中聽,但說的確實很有道理。


  好像哪裏不對,但又說不出毛病來。


  “哲學沒有你說的那麽簡單,要用辯證的態度去研究。”


  “那好,你先給辯證一下正與惡。”


  “你是想問善與惡嗎?”


  “不,正與惡,跟善與惡是兩個不同的問題。”


  王素蘭在這個情況下,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看了一眼尙言,尙言領會,其實不用王素蘭提示,他也會製止。


  隻是他喜歡看到這種探討,在他看來,這並不是什麽針鋒相對,而是一場很有意思的辯論。


  所以,他跟王素蘭看待問題的方式不同。


  但王素蘭既然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的發生,他也隻好現在就製止了。


  他說道:“你們倆以後有的是時間探討,都十二點多了,先坐下來吃飯吧。”


  哎呦!這老小子倒是反客為主了,咋一點不客氣,還招呼主人吃飯?


  許秋心中有些酸酸的,這以後要真成了一家人,還真不習慣呢。


  席間,氣氛一直很奇怪,許秋和尚學不再辯論什麽,而瑪格瑞爾卻是一直在問尚學一些奇怪的問題。


  這些問題都是讓尚學無法簡單回答的問題,來許秋家做一次客,讓尚學的心態差點崩掉。


  席間王素蘭一直殷勤的給尚學夾菜,尙言則是殷勤的給許秋夾菜。


  被晾在一邊的瑪格瑞爾有些吃醋,跟許秋說道:“許秋哥哥,我要你給我夾菜。”


  許秋不耐煩的說道:“哪涼快哪呆著去!”


  瑪格瑞爾噘著小嘴,一臉的不高興。


  王素蘭和尙言很是尷尬,又連忙給瑪格瑞爾夾菜。


  一直默默不語的尚學,心不在焉的吃著飯,心思卻在思考著許秋剛才說的那一番話。


  是自己太虛偽了嗎?


  還是所謂的法師哲學太虛偽了?


  哲學就哲學吧,搞出來個法師哲學,真的行得通嗎?


  PS:(昨天晚上寫著寫著竟然靠在椅子上睡著了,竟然讓我保持的連續更新48天,在4月4號這天斷更了一天。這幾天幹活太累了,但我不應該有這麽多借口,隻怪自己太沒毅力了。但心裏悵然若失,唉,有些不是滋味。來一個大章,彌補一下。昨天清明節,全國哀悼逝者,在此願那些犧牲的英雄和同胞們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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