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

  後院十分安靜,如今已是黃昏時分,除了幾個打掃的男子,就沒有其他人了,葉然杳躲在假山後面,往廚房方向過去。

  期間差點暴露,好在他及時用銀針封住對方的穴道,將人拖到一旁的草叢裡,又趁機換上對方的衣服。

  來這之前他就打聽過了,每當京城出現有人失蹤時,那些人大多曾來過尋月樓附近,而其失蹤當天,尋月樓就會運走一些殘羹冷炙送氣乞丐街。

  本來這事並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可就在昨天他在周圍調查時,尋月樓的板車路過,留下了深深的車輪印。如果那兩個桶里全是飯菜,不足以留下那樣深的印子。

  而且葉家后廚也經常扔一些剩菜到乞丐巷,但是也不會裝的滿滿三桶。

  尋月樓板車上的三個木桶在拐彎處都很穩,甚至沒有任何湯湯水水的聲音。

  今日早晨,他從大理寺收到消息,又出現了失蹤案,而且蹲守在亂葬崗的人也發現了有人在偷屍體,雖然沒有追上那個人,但葉然杳早已讓下屬帶著磁石放在亂葬崗周圍。

  那個偷屍體的人果然吸走了不少磁石,他做過比對,就算是佩劍,也吸不走多少磁石,何況他身上並沒有劍之類的,很可能他也是傀儡人,是和前天夜襲他們都人是一夥的!

  葉然杳悄悄溜到廚房,還沒有看到那三個木桶。

  「那邊那個?你在幹嘛?很眼生嗎?」

  葉然杳一愣,手裡銀針蓄勢待發,一轉身卻是十個互相攙扶的大漢。

  1V10殘血。

  打還是不打,這是個問題。

  「我是新來打掃後院的,掃了一個下午的地,太餓了,就像先來廚房看看飯熟了沒。」葉然杳撓了撓腦袋,一副憨憨的樣子。

  「這個點飯還沒好,你先去幫我們找個大夫來。」

  葉然杳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可是剛剛有個管事說讓我待會去把中午的剩菜倒到木桶里,我還得先找個桶。」

  「中午的剩菜早就倒好了,別不是故意有人整你吧?」

  「也是,你看,這小子長的一副小白臉的樣子,說不定是樓里有人怕你跟他們搶生意。」

  葉然杳臉色一變:「啊……那我還找了半天的木桶……」

  「害,那桶一般放在西邊廢屋裡,髒的很,你別管那麼多了,我們兄弟幾個快疼死了!」

  「噢噢!多謝幾位大哥指點,我這就去幫忙找大夫,你們先到這裡等我一下。」葉然杳朝十人感激一笑,就往後門去,似乎真的要出去幫忙找大夫。

  一過拐角,他就從口袋裡拿出炭筆,寫下一行字扔到牆外,旋即轉身往西邊廢屋去。

  …

  …

  …

  琴音緩緩流淌,大廳頓時安靜下來,曲子沒有故意炫技,反而很溫暖,讓人想要閉上眼睛,默默感受。

  陳柳楠的琴藝竟然如此高超,琴音如此動聽,尤其是緋衣先前的魔音灌耳沒結束多久,這樣一比對,這琴音可以說是如聽仙樂耳暫明。

  陶可可盯著台上的人,沒想到陳柳楠是這樣才貌雙全的形象,她還以為在尋月樓這裡,琴藝也不會太好,這樣的人,呂輕柔真的會拋棄他?

  緋衣不滿的白了陳柳楠一眼,別以為他不知道,剛剛那十個人要是把他拖走了,現在坐在這位姑娘旁邊的就是台上這位了!

  「狐媚子…琴藝也不過如此!」緋衣憤憤不平的低語。

  陶可可似乎聽出了一絲八卦的氣息,看來這位緋衣公子認識陳柳楠啊。

  「小公子,請問你知道台上那位陳公子有沒有心上人嗎?」面對正事,陶可可一下子就不拘謹了,主動和緋衣攀談了起來。

  「姑娘可別被他騙了,他老早就有相好的了,還約著過兩年就離開尋月樓,和她相好的成親呢!姑娘要是聽曲還是找我更好,我可是絕不成婚的,我是屬於我的音樂……還有你的金錢的!」緋衣眨巴眨巴著眼睛。

  陶可可忽略掉他後面的話,繼續打聽到:「相好的?是哪家小姐嗎?要是他們成親了,以後就聽不到陳公子的琴聲了,還真是可惜,那我以後還是去摘月樓吧。」

  「別啊別啊,我也不清楚他相好的身份,但是他相好的最近都不來找他了,說不定是嫌棄他了,姑娘你還是可以來我們尋月樓的。」緋衣趕緊補充著。

  「啊?不會吧?陳公子芝蘭玉樹,儀錶堂堂,怎麼會有姑娘拋棄他?」陶可可回憶著清瀟鏡的劇情,看來事情真的是如此。

  「害,我悄悄告訴你,陳柳楠他不舉!」緋衣靠近陶可可,在她耳邊輕輕低語。

  「……」陶可可一臉震驚。

  「我前幾個月聽見他自己在和我們樓里的琴姐交談,言辭里都是不行,做不到,還有什麼何苦砸那命根子,這還有假!」

  「說不定是別的事情,命根子也可能是從小佩戴的玉佩之類的。」陶可可思索著,「那位姑娘不再找陳公子,陳公子會不會難過啊?」

  「那倒沒有,陳柳楠這個人,本來就奇奇怪怪的,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被拋棄,該幹嘛還是幹嘛。」

  「這樣啊……」

  【凡事無常必有妖,付出了感情,付出了金錢,卻慘遭拋棄,竟然沒有任何傷心難過或者怨恨,這個陳公子一定知道些什麼。】

  隔壁桌子上的夏卅穎看著陳柳楠身後出現的白影,轉身朝旁邊的人笑著:「親愛的,我去方便一下,待會和你接著聊。」

  「公子慢走!」太好了!解脫了!

  這孩子已經完全忘記找夏卅穎拿錢了……

  「白雲!」夏卅穎轉悠到檯子後面,快步上前攔住雲神醫。

  「夏卅穎?你怎麼在這?」雲神醫是個有著茂密黑鬍子的小老頭,看見夏卅穎一臉嫌棄。

  「別介,這是什麼表情???」

  「每次我一見你就沒好事,說吧,要搶我什麼葯?」雲神醫白了他一眼。

  「害,咱們什麼交情,朋友之間的事情能叫搶嗎?那叫分享!」夏卅穎笑呵呵的伸出手:「我有個朋友最近突然頭髮全脫了,有沒有什麼葯能治治。」

  雲神醫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薅了一把夏卅穎的頭髮。

  「噢!痛啊!」夏卅穎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竟然不是你脫髮……嘖嘖」雲神醫一臉可惜。

  一瓶綠色的小瓶子扔到夏卅穎身上:「生髮的。」

  「你不用去看看她的腦袋嗎?」夏卅穎拿著瓶子,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這東西都生不出頭髮,那她就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術法。」雲神醫看他一臉懷疑,沒好氣的再白了他一眼,「走吧走吧,看到你就心煩。」

  夏卅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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