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初相逢 一
出了晴嵐堂的宅門,周宵像脫了僵的野馬,在揚州城裡逛了個遍就直奔尋春記茶館。
尋春記是周宵之前偷偷出門必去的地方,揚州城內的三教九流都常光顧這裡,想聽些新鮮事就來這兒,消息都是從那說書的先生口中傳出的。前日還答應周宛帶她偷偷出來,今日自己未知會與她便獨自出來,想來周宛還在家傻傻的等呢。
「小兒,來壺好茶」
「好嘞」
「客官您的端龍。」
周宵一邊端品著佳茗一邊聽著那老先生說書:「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如今誰也不知道呂蕭身湮於何方,這江湖上也沒有哪家能獨大……」
正聽著,從外面來了許多身穿黛藍色衣衫的修真之人,大搖大擺的進了尋春記的門,在這廣納五湖四海之客的茶館,這光景不足為奇,也沒人在意。
可那領頭的修士卻壞了規矩,一進來就打斷的老先生的話:「先生,我來打聽一個人。」
「哈哈,客官說笑了,我這尋春記想來不可在說書人說書是打斷,有何不滿也只可待我講完,況且就算問,也應該找小二引薦至別室,這不僅是尋春記的規矩,整個揚州也當盡此理吧!諸位仙人少安毋躁,待老夫說完這段……」
這時的茶館內,聒噪不安,紛紛議論
「這是哪個仙門大家竟如此傲慢無禮的做派。」
「是啊是啊,在這揚州的地界,連那晴嵐堂的周老爺來了也不曾壞過規矩啊!」
「我看到不像什麼仙門修士,返到像是草莽野寇」
小二急跑過來息事:「還請諸位仙家隨我來,到樓上雅坐泡上一壺好茶,等先生說完這段便會過來。」
說罷,這領頭的惡煞一把拽過小二,惡狠狠的摔了過去,橫打在茶案上。小二猛的咳嗽了幾聲,用手強支起身來。
在座的客觀或是嚇的驚慌竄去,或是躲到一旁,互相貼著耳朵竊竊私語。
周宵拄著桌子,搖晃著茶杯,一邊仔細端詳一邊握緊佩劍。
那人又上前一步呵到:「你尋春記有你尋春記的規矩,我濯清堂也有我濯清堂的規矩,先生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說著便轉了下手腕,運了靈氣,瞥了一眼還堂在地上的小二,朝他走去。就在要出手之時,周宵站了出來。
「你這廝,休要無理,這揚州城裡容不下濯清堂肆意妄為。」
「哪來的黃口小兒,這麼多事,你是今天想一起去死嗎?」
「休要在這恐嚇,看招!」周宵持劍衝來,直奔那人頸部。
那人拔出劍來,迎過這招,胳膊一轉,將周宵的劍壓在下面。周宵這邊也不示弱。舞著劍再次向那人要害刺去……兩人幾十招過後,周宵明顯處於下風。
兩人的劍十字相交,那人的在上面,上前一步使出神力,將周宵壓在下面,正要再次施力欲置其死地。
這危機存亡之時,門外的看客中跳出一人。向那人殺去,又是幾十招過後,那領頭的瘟神同時對付兩個強手,顯的有些渾身乏術。手下的嘍啰見勢不好,一擁而上。
即使兩人功夫再好,也是寡不敵眾。
台上的說書先生眯了眯眼:「屋裡的客觀趕快離開,今日的書我改的再還。」
眾人聞說此言,急忙慌亂擁了出去,一邊逃一邊議論。
「門外的,也快走吧」先生說完,利索的揮了下衣袖。便有一陣風把門吹上了。
此時的二人均以負了些輕傷,數招過後,體力透支有些招架不住。
先生站了起來,拿起案上的扇子,下了台。「二位少俠先來歇息,看老夫去了這廝性命。」
未等二人反應過來,老先生已經踏與那人頭上,丟出扇子迴旋一圈邊將一圈的嘍啰殺的精幹。收回扇子,躍下來,幾步踹在那人胸前,就已經使他飛了出去,摔在門上又落了下來。
那人錘著胸口,嘴角流出鮮血,正要起身。
那老先生轉過身去吩咐了一聲:「二位少俠把他了結了吧。」
未等那人完全起身回手,周宵就一劍刺了過去。
打殺乾淨,老先生命人講尋春樓打擾乾淨,引二位少俠來到後院的房舍。
周宵正想問這老先生是何人,在自家腳下竟不知還有這麼個高手。
未等說出口,老先生就先發問:「二位少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師承何處啊?」
「再下沈北顧,字溯淵,師承碧嵬苑」
「再下周宵,字忘晨,晴嵐堂門人,家父周仁濤」
先生略笑:「原來一位是世外散仙,一位是晴嵐堂的少堂主」
沈溯源連道:「不敢當,不敢當,晚輩只是苑裡普通弟子。」
「如今的後生都已如此神勇瀟洒,仙門之幸事啊!只是這碧嵬苑的弟子來著江南做甚啊!」
「前輩,出山之前師父交代過,不可任意言說。」
「既如此,就由你們這些年輕人吧」老先生搖著頭「真是少年風流啊。」
一旁的周宵聽著兩人一言一語,不由得上前一步:「敢問前輩是哪方神尊啊!」
「神尊不敢當,吾乃謫真人李修」
「原來真人在此,晚輩失禮了。只是不知真人何時到了揚州,有是為何啊。只有聽說真人消失數十年無人知是……就連家君也不曾聽聞。」
那李修捋了把鬍子,無奈的笑笑:「當年之事不提也罷,我也這把年紀,再說也是無益,是沒多少人知道我匿於這尋春記中,雖是在揚州城裡,你家那周洪周人濤堂主也的確不曾知曉。」
「既如此,還請真人不要責怪晚輩方才多嘴。」
「不必拘束,只是待下人們收拾好尋春樓,二位出去不要亂講今日之事,老夫只想把這茶館再開下去,不想再參與紛爭了」
兩人一致的點了頭,對視了一下。好兩個翩翩少年,一位是名門之後,一位是師承仙府。還都托生個驚艷的皮囊,個個身手了得。行俠仗義,可謂是青春熱血,若這仙門百家中的晚輩人人都是如此,那定不會再有什麼紛亂了,任他牛鬼蛇神也殺個片甲不留。
「剛才那伙人中的首領,功法不凡,想也不是泛泛之輩,不知先生可口能告之一二?」周宵連著發問「濯請堂何時變得如此令人唾棄。」
「那人乃韓平坐下一員大將,本是宣家的外門弟子,早年投奔了濯請堂,多年來一直是韓家的一條走狗,無惡不作。」
「原是如此,多些真人指點」
三人寒暄幾番,前院的小兒端來一壺上好的陽羨。「先生,前院已經整理好,可以迎客了。」
「好,那咱們就開門迎客。」李修笑著對二人說:「書我得給客人們說完,你二位隨意在我這走走吧」
「不了,多有叨擾,晚輩告辭。」沈溯源拜別李修,周忘晨也隨聲附和。
「那我自然不好強留二位少俠,請」
「真人請」
原這謫真人,本已得道,遁入風舉山,舉數十年前為了平息一場仙門紛爭,重回於世,重新墮入輪迴,失了大半的天神功法,落的與這凡間修真之士無二。普通的修士修行幾世也入不了幾方世外神天,可這李修為了蒼生卻放棄,故被喚作謫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