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心劍
「也是那事之後，有義師弟才發現他悟了往日求而不得的心劍。」
陸貞仁為楊承修又續上一杯茶水，這故事他也沒聽過。
「唉！」
飲口茶，嘆口氣，楊承修接著道：「掌門，應當也知道心劍的修行要求何其困難。」
陸貞仁點了點頭：「心性、悟性、緣法，缺一不可，以心神為劍，可斬雜念，斷心魔，也是少有的幾種能傷害到域外心魔的術法。」
「是啊，只是修鍊難度太大，千年來修成者寥寥無幾，且心劍雖可斬魔，卻不能救生。」
又是一聲嘆息，楊承修臉上的悲涼之意又重了幾分，以心劍斬被外魔侵佔的修士，只會連同修士的心神一起斬滅。
「那一日，天魔入侵第一件事便是穢了我執劍堂正在外出執行任務的弟子道心，導致眾弟子失去了理智，互相殺戮。」
「等我趕到時，只剩下師弟一人還站著，我本以為他已成為魔頭，可偏偏他又醒悟了心劍之術，自斬邪魔，恢復了真我，從那以後也是性情大變。」
陸貞仁恍然，那程有立執意與凌方韞「切磋」一番的原因找到了。
最初時陸貞仁還奇怪，程有立在諸位長老之中算得上最為寡言的一人，與弟子們都不願有過多的接觸，為何這次弟子被敲了悶棒竟然就如此激動，原來根子在這。
兩人又閑聊幾句，才各自離去。
陸貞仁登上太一主峰的峰頂，亦是五峰之中的最高峰，遙遙俯視。
如今的太一門可比最初要熱鬧多了，畢竟人多了。
可人多了，心思也就雜了，隊伍也就比以前難帶了，一百三十位青蓮劍派弟子，陸貞仁真正重視的只有那幾位元神境修士罷了。
看似強大的太一門實則內部矛盾頗多，其中最為突出便是不少弟子對青蓮劍宗併入太一門一事頗為不滿。
一派變一堂，還是一個傳承上千年的修真大派併入一個不過百年的小派，若真說青蓮劍修們心中沒有疙瘩，那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這掌門不過元嬰期，更是令不少修士心懷不滿了，並非所有人都如楊承修一般看得透徹。
自己這些人早已在域外邪魔攻破太一界時便已經算得上死人了，能僥倖獲得一縷生機實屬難得，陸貞仁願意接納自家弟子更是求之不得。
青蓮劍派弟子將來註定要入輪迴走一圈，不管是身為掌門的自己，還是元神境的長老，亦或是其餘弟子們，入輪迴都是遲早的事情。
若是能在壽命將盡前令太一門成為一等一的大派，對來世的修行之路自然會有不少的幫助。
今世栽樹，後世成蔭，合則兩利的事情，也就一些執著於青蓮劍派曾經輝煌的老古董們難以接受罷了。
掌門的修為為何會流傳出去，門派中莫名的人心浮躁，皆是這些老古董在背後的操作，只不過礙與楊承修與另外幾位長老的壓力不敢做得過於明顯罷了。
這一切陸貞仁皆看在眼裡，卻不曾過分計較，因為他很清楚此乃人之常情，楊承修能這般通情達理已是難得之事，再奢求人人心性高潔，便是不智了。
再說大敵當前，不易自亂陣腳，待塵埃落定，便是打掃一番的時候。
陸貞仁眼露冷冽之色，喃喃道：「此方世界即將大變，望楊道友能及時處理好，否則便不能怪我了。」
太一門不養刁民，更不會慣著刁民！
此番留下凌方韞師徒收穫最大的不是江如燕被惑心神后所吐露的情報，而是她的功法！
以陸貞仁的眼界自然一眼便能瞧出其中的貓膩。
天師府在嘗試體修的路子，雖說改得亂七八糟，研究的方向也是偏了大半，但多少也摸到了一絲邊緣，甚至可以說是一條嶄新的道路。
聽聞那些讀書人也已經在嘗試以國運、靈氣、加持已身。
大隋凡間已是風雲變幻，陸貞仁知曉其中代變的更深層次的含義，對於天師府的忌憚更是又上一層樓。
道無大小，只有遠近。
若是再避世潛修，怕是最終只會成為一個時代的殘渣，太一門不管是為了聲望，還是為了未來都必須積极參与進塵世這越來越渾濁的大染缸中。
山下，西域修真界已炸開了鍋。
其中流傳最盛的說法便是太一門乃隱修千年的魔道巨擘，特使上山挑釁自然也被抽魂煉魄，死無全屍了。
消息是誰放的，光看某個胖子這幾天陽光明媚的笑容便可知道一二。
中州特使入了太一門便失去了消息，奉天閣西域分閣內已是亂作一團。
「還沒有特使的消息嗎？」
「沒有。」
「那太一門哪裡來的膽子敢對特使出手？他就不怕鎮魔軍前來滅了他滿門嗎？」
奉天閣西域負責人郭茂宗急得來回踱步，他是萬萬沒想到，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落，還是一口超大的黑鍋！
大隋對於西域的掌控力本就頗低，奉天閣的主力從未放在西域這邊，被分配至此的多是混不下的鹹魚。
郭茂宗來到西域后，只想著混日子，渾渾噩噩度過一生便算了，誰知道還能遇到這等事情。
心中越想越惱，暗恨特使多事，非要孤身前去一探虛實，搞得自己左右為難。
去太一門要人吧，連元神境的大修士都陷進去了，自己這個幾個蝦兵蟹將，除了送人頭還是送人頭，可要是求援，無疑就等於承認自己的無能，自己這個位置也是坐到頭了。
最終還是一咬牙，拍碎了身前的木桌，吼道：「傳信中州，如實彙報！」
「可是」
手下人同樣滿頭是汗，特使在他們的地盤上沒了音訊，不管如何他們都是要擔責的，以奉天閣內那堪稱嚴苛的懲罰，這次不死也要脫層皮。
「沒有可是，這件事我們瞞不了，速去傳信，你們幾個跟我走一趟太一門！」
被點了名的幾位奉天閣修士臉色都變得煞白。
扯淡吧，就自己幾個金丹期的配上閣主這位元嬰期修士能不能打下太一門山下一處城鎮的據點都是一個問題，還去拜人家山門？
老壽星上吊活得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