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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暗流洶湧(一)

  一連多日春潮爛漫。自十三娘嫁到無憂居以來,便領了聯行商行董事長一職,大小諸事,只需要柳雲卿稍稍點撥,她便是得心應手,此外還評評過問大市場之事。

  而天天農家樂因柳家灣建造城池之後,再無田園之樂,就此淪為尋常飯鋪,遊人歇腳的腳店,故而就是娟兒、麗兒也都能應付的過來,李仙兒一心管勾度假村之事,自然閑暇,而柳雲卿督建城牆,也輕鬆不少。

  真是歲月靜好,柳雲卿春風得意,完全不知危險慢慢靠近,於那煙波不興之中,已經是暗流涌動了。

  七月既望,又是紫宸殿的朔望大朝。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員全都參加,不過柳雲卿只一個小小七品說書,自然被排除在外。

  這日清晨,朝霞滿天,預示著今日又是一個艷陽天。而紫宸殿中確是陰風陣陣。

  御史中丞范諷奏道:「啟稟陛下。說書柳雲卿原本街頭閑汗潑皮。兩制官人不知是受了此人恩惠,還是出於何居心,竟然舉薦其參與密閣六論,以至於朝廷名器被不肖之輩所竊取。

  而柳雲卿官居說書之位,儼然公卿,不思報效聖恩於萬一。反而貉集跳梁之徒,揚言道『芙蓉城之於柳說書,好比大宋之於太祖矣!」

  臣為御史,為朝廷諫言刺瘧,不敢不察。誠如斯言,敢問是何方鎮又類陳橋驛哩?」

  聞聽此言臣憂心重重,為大宋江山萬年記,只得如實稟奏,仰望聖裁!」

  范諷之言奏來,滿座嘩然。趙禎驚駭之際,便有殿中御史龐籍勃然大怒,奏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此空穴來風,誹謗後起之秀,中丞可有實證?」

  「陛下!」范諷高呼一聲,出班又奏道:「謀逆乃大辟之罪,那柳潑皮豈敢輕易露出端倪。臣所言者,乃街談巷議之言。」

  「范中丞!」

  大殿內突然一聲高呼,眾位大臣回頭而視,乃是諫院左思諫滕宗諒奏道:「街談巷議之言,豈能當真。坊間亦傳言,范中丞官聲不佳。難道範中丞就該罷黜嗎?」

  「此莫須有之言,豈能作數?」范諷叫嚷道。

  「中丞也知莫須有之言,作不了數?」龐籍叫嚷道:「御史中丞乃言官之守。操守何其清貴,尚有坊間非議,而柳說書小小七品官人,怎不會有一二用心險惡之人,造謠生事?」

  趙禎聞言,微微頷首。集賢閣大學生,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呂夷簡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笑容。

  「龐籍!」范諷忽然高呼一聲,出班奏道:「啟稟陛下,龐籍權知開封府之際,濫用職權,草菅人命。尚思忠乃是皇親國戚,本無多大過錯,竟然被其生生打死,何其無辜。

  而尚思忠之死,其原因不過柳說書告其被毆打三次而已。想那柳說書彼時不過街頭潑皮,聲名狼藉,誰人不知。就是尚皇親毆打幾次,相必都是該打的。

  龐籍原本不該收那廝訴狀,又不該不顧尚皇親之身份,也不該包庇於柳說書,歪曲事實,以至於尚皇親被開封府的衙役生生打死。

  今日的殿中御史,彼時之開封府尹,如此草菅人命,定然是受了柳說書當日的賄賂。膽大妄為,朝廷授予其高官厚祿,乃是讓其牧民一方,以報聖恩於萬一。

  奈何龐籍為了些許錢帛,竟然行如此行徑,當罷官奪職,為百官所鑒。」

  范諷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趙禎聞言,心下驚駭,冷冷地說道:「可有實證!」

  「陛下明鑒。」龐籍再次出班,高聲呼喊道:「臣為國為民,天日可見。范諷之言,純屬污衊,空穴來風。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龐籍怒目而視,范諷竟不敢直視,又奏道:「陛下明鑒,柳說書自比太祖之事,乃是謀逆大罪,不可不察,就是空穴來風,也得防範於未然。

  而柳說書一向豪奢,行賄於開封府尹之事,豈無端倪。還請有司搜羅證據,不可放過擾亂朝綱之人才好。」

  范諷此言說來,眾人或微微點頭,或暗暗搖頭之際,館閣校勘歐陽修微微一笑,上前奏道:「歐陽修來京不久,不過聽坊間傳言,那尚思忠在開封府受刑之際,柳說書於柳家灣的農家樂開業不久,他又能拿出多少錢物,以至於讓堂堂開封府尹,在天子腳下為其徇私枉法,而奪取了尚皇親的性命哩!」

  歐陽修機智一言,懟的范諷諾諾不能陳言,後者轉而又奏道:「柳雲卿謀逆之事雖然莫須有,然則如此密室之謀划,又豈能輕易有物證,人證。謀逆事大,不可不察,還望陛下明鑒!」

  趙禎聞言,暗暗搖頭,昭文館大學士,中書門下平章事,李迪,李相公眼見那范諷眼巴巴的望著自己,竟然也出班而列于丹璽之下。

  滿朝文物,一時嘩然而目瞪口呆。眼見堂堂首相,竟然也要參與其中,一向對於朝廷紛爭頗為頭疼的天子趙禎,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李迪雙手持象牙笏板四平八穩的站著,微微頷首,奏道:「陛下,御史中丞范諷所言不無道理。謀逆事大,自不必尋常作姦犯科之事。

  謀逆不可不察,須臾之間,社稷有顛覆親倒之危。故而需要防患於未然吶!

  既然坊間傳言,迪功郎柳雲卿曾自比與太祖。相比不是空穴來分。想是其必然動過不臣之心思。

  柳雲卿原本乃街頭閑漢。陛下撥擢為制科及第,而又授其七品官身。隆恩浩蕩,而柳雲卿不死報答聖恩於萬一,反而生了謀逆之意,怎可久留,以免將來其羽翼豐滿,悔之晚矣!」

  天子趙禎聞言,神色慌亂。滕宗諒長笑一聲,奏道:「柳說是何時有了謀逆之心思。相公又怎能得知?

  坊間傳言,向來子虛烏有。但凡朝廷稍有風吹草動,坊間便會流言四起,一向如此,相公就不知嗎?

  再者,昔日柳家灣,今日芙蓉城。確實是因柳說書而興起,而堂堂大宋因太祖而興。此二者自不可同日而語,但斗升小民間,不知天高地厚,只知一味溢美,而不知是在頌揚柳說書,還是在害柳說書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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