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扶羅韓兵敗身亡 張益德勒石燕然
卻伊伐利音與位宮曰：“此去西北七百裏有一國，名鮮卑國，國主扶羅韓，乃是前國主軻比能之弟也，不服漢庭，自統鮮卑三部，與漢為敵。扶羅韓身長丈二，不食五穀，以生蛇惡獸為飯。身有鱗甲，刀箭不能侵。手下有等軍，謂之“藤甲軍”。其軍至矮者九尺，麵目醜惡，見者皆驚。洞中有一等藤，生於山澗之內，盤於石壁之上，國人采取，浸於油中，半年方取曬之；曬幹複浸，凡十餘遍，卻才穿成鎧甲。前胸並後背各用一片，兩臂兩片，又做成大裙五片，共為一副，穿在身上，渡江不沉，經水不濕，甚是輕巧，刀劍皆不能入，因此號為‘藤甲軍’。若得此兵，擒張飛如利刀破竹也。”位宮大喜，遂投鮮卑國來見扶羅韓。其洞無宇舍，皆居土穴之內。位宮入洞，再拜哀告前事。扶羅韓曰：“吾起本洞之兵，與汝報仇。”宮忻然拜謝。於是扶羅韓喚兩個為首領兵俘長：一名素利，乃東鮮卑部主，一名蒲頭，乃西鮮卑部主，各起三萬兵，皆穿藤甲，離鮮卑國望東南而來。行至一江，名桃花水，兩岸有桃樹，曆年落葉於水中，若別國人飲之盡死，惟鮮卑國人飲之倍添精神。扶羅韓兵至桃葉渡口下寨，以待漢兵。
卻張飛令夷人哨探位宮消息，回報曰：“位宮請鮮卑國主引六萬藤甲軍，見屯於桃葉渡口。位宮又在各番集聚夷兵，並力拒戰。”張飛聽，提兵大進、直至桃葉渡口，隔岸望見夷兵不類人型，甚是醜惡；又問土人言即日桃葉正落，水不可飲。張飛退五裏下寨，留張郃守寨。
次日，鮮卑國主引一彪藤甲兵過河來，金鼓大震。張郃引兵出迎，夷兵卷地而至。漢兵以弩箭射到藤甲之上，皆不能透，俱落於地；刀砍槍刺，亦不能入。夷兵皆使利刀鋼叉，漢兵如何抵當，盡皆敗走。夷兵不趕而回。張郃複回，趕到桃葉渡口，隻見夷兵帶甲渡水而去；內有困乏者，將甲脫下，放在水麵，卻坐其上渡之。張郃急回大寨來稟張飛，細言其事。張飛請張燕並土人問之。燕曰：“某素聞夷兵之後有一鮮卑國，極無人倫者也。更有藤甲護身，急切難傷。亦有桃葉惡水，本國人飲之反添精神，別鄉人飲之即死。倘夷兵敗，過河不用船筏，連甲下水渡之。如此頑皮之類，縱使全勝，有何益焉？不如班師早回。”張飛大笑曰：“吾非容易到此，豈可善棄而去之？是無始終，不智之人。吾明日自有平夷之策。”於是又令張任助張郃守寨，且休輕出。
次日，張飛令土人引路，自乘車到桃葉渡口北岸山僻去處，遍觀地理。山險嶺峻之處，車不能行，張飛棄車步行。忽到一山，望見一穀，形如長蛇，皆光峭石壁，並無樹木，中間一條大路。張飛問土人曰：“此穀何名？”土人答曰：“此處名為盤蛇穀，出穀則三江城大路，穀前名塔郎甸。”張飛大喜曰：“此乃賜吾成功於此也！”遂回舊路，上車歸寨，喚張苞分付曰：“與汝黑櫃車十輛，須用竹竿千餘，櫃內之物如此如此。可將本部兵去把住盤蛇穀，兩頭依法而行。與汝半月限一切完備。至期如此設施。倘有走漏，定按軍法治之。”張苞受計而去。又喚張任分付曰：“汝去盤蛇穀後，三江大路口如此守把。所用之物，克日完備。”張任受計而去。又喚張郃分付曰：“汝可引本部兵去桃葉渡口下寨。如夷兵渡水來敵，汝便棄了寨，望白旗處而走。以今日為始，限半個月，須要連輸十五陣，棄七個寨柵，隻望白旗處便是脫身之所。若輸十四陣，也休見我。”張郃領命，心中不樂，悵怏而去。張飛又喚張翼另引一軍，依所指之處，築立寨柵去了；卻令張嶷，張橫引本洞所降夷兵千人，如此行之。張飛笑曰：“今番一戰，須要全功。”各人欣然而去。
卻位宮與鮮卑國王扶羅韓曰：“張飛多有巧計，凡到之處，隻是埋伏。今後交戰，分付三軍，但見山穀之中林木多處，切不可輕進。”扶羅韓曰：“大王的是也。吾己知道中國人多行詭計，今後依此言行之：吾在前麵廝殺，汝在背後教道。”宮再拜謝之。忽報漢兵在桃葉渡口北岸立起營寨。扶羅韓即差二俘長引藤甲軍渡了河，來與漢兵交戰。不數合，張郃敗走。夷兵恐有伏兵，不趕自回。次日，張郃又去立了營寨。夷兵哨得，又引眾軍渡過河來戰。任出迎之。不數合，任敗走，夷兵追殺十餘裏，見四下並無動靜，使在漢寨守屯住。次日，二俘長請兀突丹到寨，知此事。扶羅韓即引兵大進，將張郃追殺一陣。漢兵皆棄盔甲執戈而走。隻見前有白旗，任引敗兵急奔到白族處，早有一寨，就寨中屯住。扶羅韓驅兵追至，張郃引兵棄寨而走。夷兵得了漢寨，望前迫殺。張郃回兵交戰，不三合又敗，隻看白旗處而走，果有一寨，任就寨屯住。次日，夷兵又至。任略戰又走，夷兵占了漢寨。
此時張郃且戰且走，已敗十五陣，連棄七個營寨。夷兵大進追殺。扶羅韓自在軍前破敵，於路但見林木茂盛之處，便不敢進，卻使人遠望，果見樹陰之中，族旗招颭。扶羅韓請位宮觀之，乃大笑曰：“張飛今番被吾識破！大王連日勝了十五陣，奪了七個營寨，我兵累勝，彼兵累敗！今漢兵望風而走，已離桃葉渡口三百餘裏。漢兵已是膽破，張飛已是計窮。此這一進，大事定矣！”扶羅韓大喜，隻道夷兵得勝，不以漢兵為念，自在軍前催督，令位宮引各洞番兵常離五七十裏，但逢著漢兵，即便追殺。第十六日，張郃引敗殘兵，來與鮮卑國藤甲軍對陣。扶羅韓騎白熊當先，頭戴日月狼須帽，身披金珠纓絡，兩肋下露出生鱗甲，眼目中微有光芒，手指張郃大罵。郃撥馬便走，後麵夷兵大進。張郃引軍轉過了盤蛇穀，望白旗處而走。扶羅韓統引兵眾，隨後追殺。扶羅韓望見山上並無草木，料無埋伏，放心追殺。趕到穀中，遇見數十輛黑油櫃車。夷兵報曰：“此是漢兵運糧道路，因大王兵至，撇下此車而走。”扶羅韓大喜，催兵追趕。夷兵爭競取之，將出穀口，不見漢兵，隻見山上橫木亂石滾下，壘斷穀口。扶羅韓令兵開路而進，忽見前麵大車輛，裝載幹柴，盡皆火起。扶羅韓大驚，慌忙退兵，聽得後軍大喊，報穀口已被幹柴壘斷，車中原來皆是火藥，一齊燒著。扶羅韓見無草木，心不大慌，猶令尋路而走。隻見山上兩邊亂丟火把，火把到處，地內藥線皆著，就地飛出鐵炮。滿穀中火光亂舞，但逢藤甲，無有不著；無鐵炮之處，糧草之車盡皆爆開，內有硫黃焰硝引火之物，那火光往來飛舞，將扶羅韓並六萬藤甲軍，燒的互相擁抱，死於盤蛇穀中。張飛在山上望下看時，隻見夷兵被火燒的伸拳舒腿，太半被鐵炮打的頭臉粉碎，皆死於穀中，臭不可聞。張飛歎曰：“吾雖有功，必損壽矣！”這國之人，不曾走了一個。左右將士，無不淒愴。
卻夷王位宮在寨中，正望夷兵回報。忽然千餘人歡笑拜於寨前，言：“鮮卑國兵與漢兵大戰，將張飛圍在盤蛇穀中了也，來請大王接應。我等皆是本洞之人，不得已而降之。今知大王前到，特來助戰。”位宮大喜，即引宗黨並所聚番人，連夜上馬，就令夷兵引路。方到盤蛇穀時，隻見火光甚起，臭氣難聞。宮知中計，急退兵時，左邊張嶷，右邊張橫，兩路軍殺出。宮欲撥兵抵敵，一聲喊起，夷兵中大半皆是漢兵，將夷王宗黨並集聚的番人，盡皆擒了。位宮匹馬殺出重圍，望山徑而走，正遇一騎，虎須倒豎，手持蛇矛，乃是張飛。張飛大喝一聲，曰：“反奴位宮，今番如何？”宮急回馬便走，一員將引五百軍攔住，乃是張苞。位宮措手不及，被張苞生擒，執縛已定。此時張衛、張翼引一軍趕到夷寨中，將昔媚夫人並一應老皆活捉而來。
卻張飛歸到寨中，升帳而坐。張飛與眾將曰：“吾今此計，不得已而用之，大損陰德也！吾料敵人必算吾於林木多處埋伏，吾卻空設族旗，實無兵馬，彼果疑也。吾今張郃連輸十五陣者，堅其心也。心堅，必放心而追矣。吾見盤蛇穀止一條路，兩壁廂皆是光石，下麵沙土，故知助也。因此方令張苞引軍盡伐樹木，使彼不疑。前車上黑櫃內皆是預先造下的，名為‘地雷’，一炮中藏九炮，三十步埋之，中用竹竿通節以引藥線，皆埋於地土之內；才一發動，山損石裂。吾又令張任預備草車，乃引火之物，山上安設滾木亂石。卻今張郃賺扶羅韓並藤甲軍入穀，放出張郃，即斷其路，隨後焚之。吾聞‘利於水必不利於火也’。藤甲雖刀箭不能入，乃油浸之物，見火必著。夷兵如此頑皮，非火攻，安能勝？故一火而焚矣。使鮮卑國之人不留種類者，是吾身之大罪也！”眾將拜伏曰：“將軍機，神鬼莫測也！”張飛令押過位宮來。位宮跪於帳下。張飛令去其縛，教且在別帳與酒食壓驚。張飛喚管酒食官至坐榻前，如此如此，分付而去。
位宮與昔媚夫人並拔奇、伊伐利音、一切宗黨，在別帳飲酒。忽一人與位宮曰：“將軍麵羞，不欲與公相見，故令我等放公回去，再招人馬來決勝負。公今日可速去之。”宮垂淚言曰；“七擒七縱，自古未嚐有也！吾雖化外之人，頗知禮義，直如此無羞恥也？”遂同兄弟妻子宗黨人等，皆匍匐跪於帳下，肉祖謝罪曰：“將軍威也！北人不複反矣！”張飛日：“公今服乎？”宮泣而謝曰：“某子子孫孫皆感覆載生成之恩，安得不服也！”張飛請位宮上帳，設宴慶賀，就令永為北主，所占之地，並鮮卑之地，盡皆退還。位宮宗黨及諸夷兵無不感戴，皆忻然跳躍而慶之，乃世習漢製，永為漢臣。
於是張飛將北方一切事理，皆委位宮照舊掌管。宮拜謝而去。長史張鬆入諫曰：“今將軍親提士馬，深入水毛，收複夷夷。目今夷夷既已歸服，何不張官置史，與位宮一同守之？”張飛曰：“如此，三不易也：留外人則當留兵，兵無所食，一不易也；夷夷折傷，父母死亡，留外人而不留兵，必成禍患，二不易也；夷夷累有廢殺之罪，自有嫌疑，留外人終不相信，三不易也。今吾不留人，不留兵，不運糧，自然安矣。”眾官盡皆服之。此時夷夷皆感張飛之恩德，乃與張飛立生祠，四時享祭，呼之為“威將軍’；皆運珍珠金寶、丹漆藥材、耕牛戰馬拜送張飛，以資軍用。後有進貢子禮物，終身不反。北方已定，皆是張飛之功。
卻張飛犒軍已畢，張飛便令張任引本部兵為前鋒，向西北拓地。任引兵方至安習水，忽然陰雲四合，水麵上一陣狂風驟起，飛沙走石，軍不能進。任退兵回報張飛。張飛遂請位宮問。
卻張飛平定夷邦，向西北拓進。時值九月秋，夷王位宮率引大洞主酋長及諸部夷狄，皆羅拜相送。前軍至安習水，忽陰霧黑雲四下布合，狂風沙石從水麵而起。兵不能進，回報張飛。張飛遂問位宮，宮曰：“此水原有故匈奴亡靈作禍，往來者必須祭之。”張飛曰：“用何物祭享？”宮曰：“舊時國中因匈奴亡靈作禍，用七七四十九顆人頭並黑牛白羊以祭之，自然風恬浪靜，方才渡之，更兼連年豐稔。”張飛曰：“吾今事已平定，安忍又殺生靈耶？吾不為之。”遂自到安習水岸邊，果見陰風大起，波濤洶湧，人馬皆驚，亦不能渡。張飛甚疑，即尋土人問之。不時，老少數十親人皆來告：“自丞相經過之後，夜夜隻聽得水邊鬼哭神嚎，自黃昏直至曉，哀聲不絕。瘴煙之內，陰鬼無數。因此作禍，無人敢渡。”張飛曰：“此乃吾之積惡也。先漢李廣將軍引漢兵數千，皆死於水中；更兼後漢竇憲將軍殺死夷兵數多，盡棄於水中；狂魂怨鬼，不能解釋，以致如此。吾今晚自當祭之。”老人曰：“須依舊例，可殺四十九顆人頭以祭之，則怨鬼自散也。”張飛曰：“吾行仁義之師，安可妄殺一人？吾自有主見。”喚行廚宰殺牛馬，和麵為劑，塑成人頭，內以牛羊等肉代之，名曰‘饅頭”。傳至今日。出《事物紀源》當夜於安習水岸上設祭。飛素袍銀甲，親自臨祭，令張衛讀祭文。其文曰：
維大漢車騎將軍張飛，謹陳祭儀，享於故歿王事漢中將校、本土神袛及夷夷亡者陰魂曰：昨自遠方侵境，異俗起兵，縱蠆尾以興妖，恣狼心而逞亂。且我大漢皇帝，威勝五霸，明繼三皇，定乾坤於戰場之中，立社稷於幹戈之內；一自夷夷罔窮道，來叩皇風。吾奏君王，請三軍暫別龍駕，諸公祖餞，棄六親遠辭家國。於是問罪南夷，莫不逢山開路，息浪為橋；大舉貔貅，將除螻蟻；大軍雲集，狂寇冰消；才聞破竹之聲，便是失猿之勢。但士卒兒郎，盡是九州豪傑；將校官僚，皆為四海英雄：習武從戎，投明事主，莫不同伸三令，共展七擒，齊堅奉國之誠，並是忠君之誌。何期汝等偶失兵機，緣落奸計：或流矢所中，魄掩泉台；或槍劍所傷，魂歸長夜。誌堅忠孝，命終於刀斧之前，正直奉公，骸棄於塵埃之內。生則有勇，死且成名。今則凱歌欲還，獻俘將及。汝等英靈尚在，所禱必聞：隨我旌旗，逐我部曲，同回上國，各認本家，受骨肉之蒸嚐，領妻子之祭祀；莫作他鄉之鬼，徒為異國之魂；當念親姻泣哭於朝昏，子女嚎啕於旦暮。吾奏皇帝，使汝等各家盡沾恩露，年年請給衣糧，月月不絕俸祿，用茲酬答，以慰汝心。父子傳孫，名題漢史。今則聊表丹誠，陳其祭祀，各領酒食，共享一餐，依此靈旛，隨我歸國！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張衛讀畢文，張飛放聲大哭，痛切不已，情動三軍，無不下淚；夷貊之人，盡皆大慟。隻見愁雲怨霧之中，隱隱有數千鬼魂，皆隨風而散。於是張飛令左右將祭物盡棄於安習水之中。
次日，張飛引大軍俱到安習水南岸，但見雲收霧散，風靜波平。因此漢兵盡渡了安習水，果然“鞭敲金鐙，人唱凱歌”。行到燕然山之時，張飛留張燕、張橫以守龍城；分付位宮勤政馭下，善撫居民，勿失農務，便回夷邦。位宮拜別而去。張飛又分派張任平定堅昆，張郃掃平丁零，過北海至北冥之地，乃還。
張飛引大軍一路無阻，直歸燕然山，見一石碑，上刻後漢故車騎將軍竇憲《燕山銘》曰：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漢元舅曰車騎將軍竇憲，寅亮聖明，登翼王室，納於大麓，惟清緝熙。乃與執金吾耿秉，述職巡禦，理兵於朔方。鷹揚之校，螭虎之士，爰該六師，既南單於、東烏桓、西戎氐羌侯王君長之群，驍騎三萬。元戎輕武，長轂四分，雲輜蔽路，萬有三千餘乘。勒以八陣，蒞以威神，玄甲耀日，朱旗絳。遂陵高闕，下雞鹿，經磧鹵，絕大漠，斬溫禺以釁鼓，血屍逐以染鱷。然後四校橫徂，星流彗埽，蕭條萬裏，野無遺寇。於是域滅區單，反旆而旋，考傳驗圖，窮覽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躡冒頓之區落，焚老上之龍庭。上以攄高、文之宿憤，光祖宗之玄靈；下以安固後嗣，恢拓境宇，振大漢之聲。茲所謂一勞而久逸，暫費而永寧者也。乃遂封山刊石，昭銘上德。其辭曰：鑠王師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敻其邈兮亙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載兮振萬世。。
張飛遂有感而歎，立馬持蛇矛，飛故善書法。乃親增刻《立馬銘》曰：漢永興三年秋七月，新漢車騎將軍張飛，並右將軍張任、征北將軍張郃，除殘靖亂，未燭厥理。寇虜作害，民被荼毒，思漢之士，延頸鶴望。吾用怛然，坐不安席，食不甘味，整軍誥誓，將行罰。吾以忠毅，侔蹤衛竇，名宣遐邇，故特顯命，高墉進軍，討夷東賓，蕩狄北海。代漢威，柔服以德，伐叛以刑，稱民意焉。詩不雲乎，'匪疚匪棘，王國來極。肇敏戎功，用錫爾祉'。遂破東夷北狄，收高句麗、鮮卑、沃沮、三韓、倭國、丁零、堅昆等部為新漢臣民，雄師乃過北海，至極北之地，拓漢地八千餘裏還，立銘於此”。
張飛遂引“張家軍”而回長安，大漢皇帝劉玄德整排鑾駕，與大將軍關羽等，出廓三十裏迎接。探知車騎將軍至近，漢帝遂下輦，與群臣立於道傍，漢帝左立臥龍諸葛丞相為首，一班治世文臣；右立青龍侯關羽大將軍為首，一班平亂武官。張飛至近慌忙下馬，伏道而言曰：“臣不能速平東夷北狄，使陛下懷憂，臣弟之罪也。”漢帝扶起張飛，與關羽三兄弟一同，談笑風生並車而回，大設太平筵會，重賞三軍。夷狄進貢來者二百餘處，皆厚待之，重賞護送，各還本國。張飛奏準漢帝將歿於王事者之家，一一重賞。大漢下，年豐歲稔；人心歡悅，萬物鹹寧。遂改元“永興元年”，大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