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夏季的傍晚，落日也灑落熱意，遠處吹來一陣風，梧桐葉“嘩嘩”作響，氣息舒爽。


  時溫走在陳遲右手邊，攙扶著他，誰也沒有話。


  一個紅綠燈，兩人停下。時溫側頭看向陳遲。


  路口沒有梧桐樹的遮擋，夕陽的橘紅毫無遮掩的照在陳遲身上。他黑色的發反著光澤，臉映著落日的顏色，氣息微弱，仿佛與背景融合在一起，像一幅定格的水彩畫。


  他感覺到她的視線，偏頭，一雙眸像誤闖的水墨畫。


  時溫覺得他長得肯定很好看，她不自然挪開視線，瞄到路對麵的便利店，問：“要喝酸奶嗎？”


  距離放學已有半個多時，便利店人不是很多，冰櫃前難得沒有一個人。


  於是，時溫犯了難。


  黃桃……蘆薈……藍莓……


  哪個好呢？

  “你想喝哪個？”時溫將自己心儀的幾個口味都指了一遍，“這幾個我都挺喜歡的。”


  話音剛落，她就見身旁人伸出手，將她指的口味都拿了出來。


  時溫攔住他：“不用都拿的。”


  陳遲往收銀台走去，“我想喝。”


  “……那好吧。”


  陳遲家離學校不遠，是南都有名的高檔公寓。


  走進電梯，時溫忍不住再次唏噓，高檔公寓就是高檔，從保安室到綠化到電梯都跟普通的不一樣，看來他家真的很有錢……


  十八樓視線一片清亮，時溫掃了眼旁邊的落地窗，附近建築一覽無餘，行人迷你如同螞蟻。她迅速收眼，心跳怦怦加速。


  是美景，可她恐高。


  將陳遲送到家門口，時溫便想離開。


  陳遲卻將門開到最大，站在一旁，：“休息一下……”


  時溫擺擺手，“不用了，我先走了。”


  陳遲一動不動，就那怎麽看著她。


  他的眼睛很黑，眉眼間的情緒也很淡，甚至可以沒情緒，一直盯著一個地方看的時候，有種不出的感覺，不是懇求也不是威脅，不軟不硬，大概是一種執著勁……


  時溫看到這個眼神，就不出拒絕的話了。


  客廳很大，光線也非常好，裝修奢侈又低調，隻是以灰白為主，加上生活物件偏少，沒有什麽家的感覺。


  他應該是一個人住。


  時溫坐到沙發上，陳遲將裝著酸奶的袋子放到時溫麵前。


  時溫拿了一盒，又給他。


  陳遲沒接，“不想喝了。”


  時溫：？

  “可這些我喝不完……”


  他靜默了一會，伸出手。


  陳遲窩在沙發角落，一口一口喝著。


  時溫看到他露在外的手踝腳踝，太瘦了吧。


  “你平時晚上吃什麽？”


  陳遲搖搖頭。


  時溫追問：“那早上吃什麽？”


  他停下動作，“包子豆漿。”


  她呼了口氣，還好知道吃早餐。


  一口氣剛鬆下來，又聽到他的聲音，“一周一次。”


  時溫：？

  陳遲看著她，慢慢：“因為起晚了，包子都賣完了。”


  時溫：“你可以起早點啊。”


  陳遲：“困。”


  她一噎，看著他理所當然的姿態，將酸奶放到玻璃桌上，坐正身體，“我發現你早課從來不上，這樣是不對的。”


  他勺了一口酸奶，“為什麽？”


  “學生就應該上早課啊。”


  “我不想上學。”


  時溫覺得這話沒法接，最終憋出一句：“那，你考慮過轉學嗎？”


  離開那些傷害你的人，一切可能都會好起來的。


  陳遲垂眸，聲音有點涼和飄，“你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