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螢丸
艾斯和金都經驗豐富, 很快就從一大堆資料里找到了重點。
「三十多年前, 這裡降落了一顆流星, 流星過後，鎮上的村民進山, 發現山裡多了一個坑, 並在坑裡救出了一個瀕死的人。」
金若有所思：「三十年，不過三十年，這個鎮子就已經破敗成這樣了。」
艾斯接著道：「資料上記載，那個人傷勢很重，很快就去世了, 去世后收留他的那戶人家一夜之間全部被殺，警察介入調查后沒有任何線索, 最終成了一樁無頭公案, 再加上山裡襲擊人的骨頭怪物, 山民不敢進山，最終鎮子才會沒落的。」
「所以關鍵是黑骨山。」金總結道：「我去山上, 你去調查一下那個坑裡人的埋骨之處。」
艾斯嘆了口氣：「感謝這個小鎮沒有實行火葬, 實在不行，我就只能開棺了。」
金：「應該開棺確認一下, 萬一死後留有殘念對整個小鎮都不好，將棺木請出來后火化，出點錢送到最近城市的公共墓地好了。」
艾斯點頭：「那我們分頭行動。」
艾斯在鎮子上轉了兩圈。
鎮子很排外, 三十年前的事對鎮子來說是個災難, 所有人都保持了緘默。
不得已, 艾斯只能用了點手段——甩給對方一張不記名的銀\\行卡——終於獲得了情報。
那個坑裡人被埋在了距離村子二十里地的地方，據說那附近有條臭水溝，四周是一片槐樹，很好認。
艾斯得到消息后立刻帶著亞路嘉離開小鎮，前往那片槐樹林，然後他就見到了鬼= =
一個即將消散的鬼。
「哎？終於有人能看到我了？」
這是一個邋遢大叔的殘魂。
大叔鹹魚一樣坐在槐樹上摳腳，身上穿著一件家裡柯特常穿的東瀛浴衣，衣服破破爛爛的，身上還有血跡。
艾斯站在槐樹三米外打招呼：「您好，請問您是埋在那邊樹下的屍體主人嗎？」
「我是艾斯。」他又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這是我弟弟亞路嘉。」
「啊，我就是那個倒霉鬼。」那大叔懶洋洋的看了一眼艾斯，嘖嘖道：「真是個有禮貌的小鬼，不過你也是個倒霉鬼啊。」
艾斯一愣，他耐心問道：「您何出此言？」
大叔：「你身上有不詳的氣息。」
艾斯：「哦？比如？」
「比如……你可能會遇到不同尋常的事，好像有骨頭怪人追殺你之類的。」大叔摳完了腳丫又摳鼻子，他漫不經心地道：「你這是被溯行軍纏上了。」
艾斯一愣，自從他在暗黑大陸出事後，偶爾會做夢，夢裡他的確會夢到黑骨怪物。
他疑惑道：「溯行軍？什麼是溯行軍？」
「啊，你聽說過改變歷史這種事嗎？」大叔仔細的摳指甲縫裡的鼻屎：「有那麼一群人，天天想要妄圖回到過去改變歷史，他們被稱為溯行軍。」
艾斯垂眸，改變歷史嗎？
大叔抬了抬眼，瞥了艾斯一眼：「小哥，你覺得改變歷史這種事很好玩吧。」
他猛地張開胸懷，大笑道：「過去一切懊惱的、後悔的、失敗的、痛苦的、被拋棄的人和拋棄你的人……能做太多太多了，改變失敗的過去，重新走上人生巔峰！！」
大叔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輕，變成了呢喃：「是不是很有趣？」
艾斯搖頭，他抬頭看著樹上的大叔，淡淡道：「哪怕回到過去，只要人沒變，那麼做出的選擇不會變，歷史也就不會變。」
「回到過去不過是失敗者的自我安慰，真正的強者永遠看向未來。」
艾斯低頭對亞路嘉道：「人生不會有真正的重來路，正因為如此……亞路嘉，永遠要記得你們做出決定前那一刻內心的悸動，當回頭看自己走過的路時，才能坦然的說一句不悔。」
艾斯不後悔過去做出的一切選擇，哪怕那些選擇讓無數人埋骨。
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負重前行，記住那些逝去之人的音容笑貌，然後發誓不再重蹈覆轍，堅強的活下去。
亞路嘉和他體內的納尼卡看著身邊的人，眼眶微微發熱，兩個靈魂同時點頭：「嗯，聽哥哥的。」
看著艾斯摸弟弟的腦袋，樹上的大叔神情似笑非笑。
他垂眸，掩住了眼中的悵惘，半晌，大叔突然一拍手：「既然如此，那就這麼決定了。」
艾斯一愣。
大叔笑嘻嘻的道：「少年，你幫我上山殺掉溯行軍，如果我沒記錯，那邊應該還有兩三個，幹掉他們，我就幫你將身上的問題解決掉，好不好？」
艾斯定定的看著大叔：「好吧，那東西很厲害嗎？」
大叔撓頭：「也不算厲害，只是你們這些能力者的力量對他們沒用。」大叔從樹上飄下來：「跟我來，我給你找把武器。」
大叔在前面走，艾斯帶著亞路嘉在後面跟著，他們穿過柳樹林，來到臭水溝邊。
「以前這裡可美了。」大叔的語氣有些難過：「一到夏天，就會有很多螢火蟲，有小魚跳出水面，青蛙呱呱叫。」
艾斯：「那怎麼變成這樣了？」
「……因為溯行軍。」大叔的聲音沙啞低沉：「他們對這裡來說就是□□，會不斷污染這裡的一切。」
他走到河邊一個石頭縫裡，掏出了一把刀。
他看著這把刀，看了很久很久。
「這是我以前的刀，只有我的刀才能對溯行軍造成傷害。」大叔深吸一口氣，將這把刀的樣子牢牢記在心裡，然後猛地別過臉，將刀甩給了艾斯：「拿著吧，小子，他叫螢丸，是把好刀。」
艾斯猝不及防接過刀，他看著懷裡的一米三的長刀：「哎！這是太刀？好像是某個民族的武器。」他抬頭，正看到大叔那像割肉一樣的表情，又笑了笑：「大叔，這是你的刀，我不要。」
他說：「等我幹掉了黑骨怪物，我將刀還你。」
大叔背過身體，哼了一聲，然後暗搓搓的別過臉，小聲道：「你拿著就行了。」
艾斯莞爾，他將名為螢丸的長刀綁在身後：「亞路嘉，我們去上山，金現在應該很頭疼。」
沒有有效攻擊武器，即便是金也發愁吧~
亞路嘉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嗯！」
看著這對兄弟離開，大叔終於扭過身，他的表情哀傷極了，眼角有晶瑩的淚水落下。
「螢丸，我用最後的力量幫你收入，以後你就跟著這個年輕人吧。」
「給你找個新主人，給本丸找一個新的審神者，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三十年了，不知道本丸怎麼樣了？估計都不在了吧……」大叔發出長長嘆息，然後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哎，徹底消散在臭水溝前，真是遜斃了。」
他笑著，徹底消散在天地間。
有螢火蟲一閃一閃的，螢綠色的光簇擁在一起，美麗極了。
艾斯帶著亞路嘉上山。
亞路嘉的體力不足，艾斯就背著亞路嘉。
「抓緊我的脖子就行。」艾斯笑著說：「當然，可別掐死我呀~」
亞路嘉將腦袋悶在艾斯的后脖頸處，他悶悶道：「我拖累大哥了。」
如果他也能像奇犽哥哥或者柯特那樣健步如飛就好了。
艾斯哈哈一笑，他側臉，臉頰因笑而拉開，看著燦爛極了：「弟弟不就是這樣可愛的生物嘛~」
亞路嘉的臉騰的紅了，他不由自主的在心裡對納尼卡說：哥哥說我們可愛！
納尼卡：0v0嗯！開心~
金的痕迹很好找，他在探查的時候給艾斯留了一些標記。
艾斯遵循著金留下的標記，在叢林間飛速奔跑著，在穿過了兩個山頭后，他聽到了一絲不正常的聲音。
艾斯猛地壓下身形，他將亞路嘉放下，並將自己的帽子扣在了亞路嘉的腦袋上。
「小心藏起來。」艾斯比劃了一個噓的手勢，亞路嘉點頭，乖巧的躲在了一處岩石后。
雖然亞路嘉訓練的時間很短，體力太差，但可能因為納尼卡的緣故，亞路嘉自身的氣息非常模糊，極具隱蔽性，只要他不刻意發聲，就能很輕易的融入到自然環境中，這也是艾斯敢將亞路嘉帶出來的另一個原因。
艾斯看亞路嘉藏好后，他將背上的長刀解下，握在手裡，同時運起隱，小心翼翼的朝前探查。
緩步潛行了兩分鐘，突然他感覺到了一絲危險！
艾斯一個驢打滾，直接從原位置滾開，下一秒刀光乍亮，艾斯毫不猶豫舉起拳頭就懟上去。
金的聲音猛地響起：「避開！！」
艾斯瞳孔一縮，腳下發力，身體猛地一歪，主動改變了揮拳的軌跡，左手握著的長刀連刀帶鞘正好擋住對方的攻擊。
咣當——！
巨大的力量將艾斯打飛，同時刀光再閃，又是一刀刺來，艾斯右手拳頭上的火光散去，他猛地握住刀柄，用力拔刀！
叮——！
艾斯手中驟然一空。
清亮的刀鋒凝聚著光突然出現在眼前，黑骨怪物被一把刀直接甩飛。
與此同時，一個身穿軍裝的銀髮男孩出現在艾斯身前。
不知何時艾斯手中的長刀竟出現在銀髮男孩手中，明明身材矮小，但當男孩握住長刀時，卻氣場強悍，殺氣凜然。
「阿蘇神社的螢丸，參上！」
他扭頭，撇嘴瞪艾斯。
「我是大太刀，不是太刀！」
艾斯：「………………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