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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購買30%以上直接看新章, 低於則3小時替換 因為一旦讓主母率先知曉她可以預知未來, 恐怕等待她的不會是什麼當作寶貝供養起來的好日子, 而是立即被誣為妖魔, 趕出家門亦或更嚴厲的懲處。
阿蓉可能會看錯任何人,卻絕對不會看錯劉氏, 這位主母自始至終, 都對她的存在滿懷惡意,尤其是嫡姐逝去之後,對方眼神中透出的那種極度厭惡, 幾乎可以將她整個淹沒。或者說從她出生起,她們二人的身份關係, 就已經是對立的, 她只能希望, 紙箋最終沒有落在劉氏手上,而是被當做無用信息,長埋地下。
紙條丟失的這一整天, 阿蓉都處於半焦躁的狀態,但後來想一想,擔心也沒有用, 主母真要發作, 她也躲不過去, 好在如今距離她紙箋提及之事的真正曝光, 還遠得很, 只要無人干擾歷史發展,至少兩年之內,她不會有任何性命之憂。
沒過幾天,阿蓉這才又恢復了活力,蒼白如紙的臉蛋也由於心境的恢復,逐漸紅潤起來,倒叫前來的二房嫡女看了個正著。
說起來,阿蓉的娘,在齊家還是極有名氣的,這份名氣來自於劉氏,基本上劉氏當年被壓制一次,就會去外頭污她娘的名聲,說什麼不敬大婦,不守尊卑。但實質上,身為一名胡姬,在世家中是根本沒有地位的,哪怕是有老爺照拂,底下的丫頭也敢欺凌,所以阿蓉在齊家的地位,甚至比主母身邊的大丫頭都不如,可偏偏,她長了一張,艷若桃李的小臉。
或者說,不只是臉,不論是皮膚還是身段,在齊家同齡的這一代姑娘中,阿蓉是最出挑的。
哪怕她穿的衣裙,是鄉下縫製的衣料,製作粗糙不值得人多看一眼,也一樣能有牛乳般鮮嫩的皮膚,齊佳方一踏入這間院子,就忍不住晃了神,直勾勾的望著阿蓉,待見到對方那雙大而澄澈,卻又因為遺傳輪廓而顯得格外嫵媚的雙眼,齊佳突然覺得心中一股怒火升騰,甚至比以往更理解了大房伯母的心情,若是這張臉給了她齊佳,她又何必為將來的親事擔憂?以她嫡女的身份,再加上相襯的臉蛋,還不知多少人會趨之若鶩,要踏爛了齊家的門檻。可事實上,她卻是一眾姐妹中,長相最不出彩的,甚至可以說,平庸。
「這就是三妹吧,我是你大堂姐。」齊佳收回目光,牽出一個假笑,不論她多麼嫉妒眼前的少女,她心中也是有那麼一分驕傲的,這個妾生女就算是被封了縣主,只要在齊家,也還是那個妾生女,與她的地位毫無可比性。
尤其是今日她帶著目的前來,就更不能將自己對齊蓉的惡感表現出來,齊佳從侍女手中接過點心碟子,親昵地擺在阿蓉面前,說了一番這點心如何烤制,如何難得,才狀似不經意的轉移了話題,嘆道:「早知道三妹回了家中,一直沒機會過來,今日得了閑,總算是知道是什麼樣的妙人了,這般好顏色……也難怪伯母會這麼早就開始張羅親事……」
阿蓉一愣。
「怎麼你還不知道?」齊佳動作誇張的捂了下唇,一副十分懊惱說漏了嘴的樣子,緊接著齊佳欲言又止,又彷彿在為她擔憂一般,忍不住道,「聽說對方是個極有身份之人,你雖然是陛下親封的縣主,恐怕是做不成正妻的,就算是個貴妾,也都難說,不知伯母究竟是怎麼想的,別怪堂姐多嘴,我看伯母的信中,恐怕是不曾為你真正考慮周全的,你多少留個心,成了別人的姬妾,一輩子可就是那樣了。」
「極有身份……」阿蓉喃喃道,她前世是過了十五歲才回到的齊家,沒過多久便被送嫁出閣,如今她過了生日也才只有十四歲,這門親事未免提前了太多了,難道她只要到了齊家,就根本逃脫不了儘快出嫁的命運嗎,「難道是姓陳……」
齊佳怔了一下,片刻強笑道:「原來你也聽到消息了,正是那位京中的洛平侯,都說京中想要嫁給他的女子,從皇城都可排到白郡,你想一想,這麼多世家女想嫁的人,怎麼會真心要娶我們齊家的女子?就算你將來嫁入了這座高門中,一個人勢單力薄,也難免會受到府中大婦欺凌,除非咱齊家的姐妹,有人能成為洛平侯正妻,還能出力扶持你,旁人誰會有那麼好的心?」齊佳蠱惑道。
不可否認,在得知伯母近來的動作后,打聽出來的消息讓齊佳多麼震驚,劉氏不是最厭惡大房中的這個庶女嗎,為何又給她如此長臉的親事,那不過是一個庶女而已,有什麼資格進入洛平侯的後院,哪怕是去做一名姬妾,也都不夠身份!
可劉氏畢竟不是齊佳能夠掌控的,甚至於這個親事,還是來自劉氏那封了侯的娘家,原本該屬於那位早逝的嫡堂妹,她雖然是齊家人,卻根本無法在這門親事中橫插一杠,於是只能急匆匆跑到齊蓉這裡,企圖能插進去,得個好處。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代替阿蓉嫁入洛平侯府,以她齊家二房嫡女的身份,就算無法成為正妻,換成個平妻,也是滿足的,更何況洛平侯的名聲,她在白郡都有所耳聞,甚是不凡,錯過了只怕會後悔終生。
阿蓉定定看了齊佳一眼,一雙大眼睛里不知沁了些什麼情緒,玻璃珠似的黑黝黝,忽的燦然一笑,「哎?大堂姐想嫁給洛平侯?」
緊接著,不待心魂失守的齊佳回神,她自己倒像個傻子一樣樂呵呵道:「我也是不願做人家姬妾的,不如我與母親說一說,叫堂姐嫁過去,說不準以母親那邊的情分,堂姐過去,直接就是侯夫人了……」
齊佳頃刻間猶如待斬囚徒得了一張赦免的法旨,完全是大喜過望、興奮過度、頭腦眩著離開的,阿蓉凝望她激動的背影,實在想不出嫁給洛平侯有什麼好開心的。若是堂姐知道她嫁人的當晚,就被毒死在婚房,只怕也和她一樣,會唯恐避之不及吧。不過,或許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吃虧的了。
阿蓉下意識想到先前在矮山上,見到的那個高大男人,她當日……其實是有些害怕的,對方強壯的就像一頭獵豹,與她在夢境中設想出來的形象截然不同,看上去更為危險,也更具奪人心智的壓迫感,彷彿身處上位已久,渾然沒有任何卑屈的痕迹。原來那個人,就是洛平侯么?
她回到裡間,將裝滿了華服美衣和金銀籌的包裹推得遠了一點,她心知哪怕與劉氏提及大堂姐的心思,劉氏也不會如她的願,因為那門親事是劉氏的長輩與先帝定下的,不是大房的嫡女,侯府也不要,大堂姐身為二房嫡女,絕無可能頂替大房嫡女出嫁,年紀就不合適。阿蓉默默一嘆,如今聲望值也僅有40點左右,買不起解毒丸,若是很快就要去洛平侯府,她又要被毒死了。
「陛下。」大殿之外的人,輕手輕腳的踏進了殿門,徐公公慢吞吞的走在白玉鑄就的地板,那糾結的動作比烏龜還慢。
那殿內之人,心情彷彿極好,手中硃筆批閱了幾枚書簡,見來人一直沒有出聲,才抬起頭,嗤的一聲,「你那是什麼表情?」
徐公公身子抖了抖,糾結的臉上艱難擠出一個笑容,心說不知這位看了傳來的消息,還能否如現在一樣笑得出來,話說他是不是應該遞上消息之後,往外頭躲一躲,省得被聖上的怒火波及,徐公公心中唉聲嘆氣,一邊心說怎麼就總遇上這糟心事呢,一邊躬身呈上一封密函,「陛下,白郡那邊,有回復了。」
見著高大的男人接過密函,隨手一拆,徐公公隔了幾個呼吸,小心翼翼拿餘光向上瞧了一眼,乖乖,陛下臉黑了!
莊裡獨有的一輛牛車,在日將落的時候,後頭堆的細軟和各色乾糧已經冒了尖兒。
那牛估計從沒拉過這麼龐大的貨量,哞的一聲叫起來,眼眶裡蓄了淚,走起來也顫巍巍,像個風燭殘年的老頭。
「姑娘,真的要走?」慶姆是莊裡的廚娘,回頭望一眼空蕩蕩的莊子,總覺得剜肉一樣的疼。
「我也不想的,那些事,可都成真了。」齊蓉嘆了口氣。
「也對。」聽此一言,慶姆就立即噤聲了,她家姑娘夢裡有仙人指點,一連幾次都說中,那是有了不得的本事。
阿蓉小臉黯然,她也是捨不得啊,可昨日對門那戶莊子里,真住進了人,個個青衣壯漢,和夢裡頭簡直一模一樣。
她可沒有大家那麼樂觀,青州那伙賊人若真闖到這白郡城郊,恐怕整個莊子,都難以倖免,想到這裡,阿蓉仰起小腦袋,美目看了對面莊子一眼,「刑叔,還得派個人,也跟對面莊子提醒一聲。」夢裡那伙賊人,可不止禍害了他們這一家莊子,對面也同樣火光衝天,喊聲震天,想必是遭了賊手。
她話音一落,牛車這七八人的隊伍中,就走出一個鬍子大把的中年人,小跑著敲了敲對面的門,許久才聽到瓮聲瓮氣的回應,「什麼人?」
「小人是對門齊家莊子的下人,聽聞青州有伙賊人逃到了白郡,我家姑娘吩咐小人前來,提醒你家主子多加小心。」刑叔心裡頭想的是,昨日這批人入住的時候,他眼神好,可是瞅見不少金珠銅籌,顯然是富貴至極,這樣的莊子,就怕將那伙賊人養肥,賴著不走了。
當然,日行一善,也是不錯的。
他家姑娘夢裡頭的指示,至今還沒有出錯的時候。
吱呀一聲,對面的大門一開,出來兩個神色緊張的青衣壯漢,向外一掃瞧見那不堪重負的牛車,似乎呆了一下,大約是沒想到昨日那還風風火火吃蒸籠的對門,今日就收拾了大包小包,要跑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