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歎息
“嘿？你這小兔崽子，又開始教育你爹是吧？還樓道，樓道怎麽的了？樓道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啦？”中年男人一聽劉陽的話，頓時火了，氣哼哼的走進了屋裏，連拖鞋也沒換，徑直來到沙發前一屁股坐下，劉陽和劉玥對視一眼，前者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著走了進來關上了房門。
“爸，我這哪兒是教育您啊，我哪兒敢啊我。”劉陽換好拖鞋之後，又從鞋櫃裏拿出來一雙，來到中年男人身前蹲下身為其換上。
“別！你可別這麽謙虛，你不敢？你教育我的時候還少啊？今兒可是我剛打京城過來頭一天，好家夥你瞅瞅你都教育我幾次了，就去趟超市的功夫，這一路上給我數落的，一會兒嫌我公共場合抽煙了，一會兒嫌我嗓門兒大了，又說什麽？嫌我撩起衣服露肚子不文明了，合著我露個肚子就影響市容了？你是看我給你丟人了唄？要照這麽的，那行，你這兒我也待不了，那誰，劉玥啊，趕緊給你爸打電話，告訴劉大江，就說他大哥劉大海讓人欺負了，我在這兒根本不受人待見，與其等著別人轟我走，倒不如我自己識相點，趕緊，你讓他給我訂機票，今兒晚上去我還回京城去。”劉大海氣呼呼的坐在沙發上，賭氣似的抽出煙來點燃猛嘬兩口，最後還不解氣的直接將身上的體恤衫脫下扔到一旁，誰讓他兒子不讓他在外麵光膀子的？
哼！咱爺們兒熱！還拿四合院說事兒，四合院怎麽了？天一熱起來老少爺們兒都光膀子，連街道辦事處的話癆李大媽都沒管過他，到這兒卻讓兒子教訓了半天，這讓“自由”慣了的劉大海自然氣不打一處來。
“別介啊大爺，那機票老麽貴的了，而且您這回不是專程來住我哥這兒的大house嘛，哪兒能一天不待就回去，而且我可怕我爸訓我，要不然您還是自己跟他說吧。”沒眼力見兒的劉玥似乎沒看明白怎麽回事兒，“耿直”的拿出自己的手機遞向劉大海。
劉陽歎了口氣，站起身來瞪了劉玥一眼，做了個“一邊去”的嘴型，順手拿起遙控器將空調打開，然後坐到劉大海身邊。
“爸，您看您說的，我哪兒不待見您了，還轟您，這更是不可能的事兒了，您看我費這麽大勁換了這套房子，不就是想把您從京城接過來跟我一起住嘛，我得給您養老啊，把您看看這房子，這可是我精挑細選的，無論是小區的環境設施還是戶型，都是我費了很大勁……”劉陽知道自己父親的性格是屬於“順毛驢”，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逆著他說。
“去去去，少來這套，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這房子怎麽回事兒你自己最清楚，說說吧？哪兒撿的漏兒？今兒上午我在家可看到你簽的過戶合同了，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片兒小區的房價，我下午在路過中介的時候掃了一眼，這一片的房子便宜的少說也得三四百萬，你這多錢到手的？你看這合同，才一百七十萬！這裏麵咋回事兒你心裏能沒數麽？還讓我在這兒養老，哼，弄不好這兒就是個凶宅，要我說你就該問問你那些在司法係統工作的同學們，讓他們查查，跟你簽合同那原房主，叫什麽江什麽國強的是不是有什麽前科，沒準兒就是個殺人犯，這房子裏保不齊就是案發現場。”劉大海說著，從茶幾下麵拿出一個牛皮紙袋，從裏麵抽出一份合同來。
“哎呀爸，您可愁死我了，您這腦洞可太大了，電視劇都不敢那麽演。這房子真沒問題，您放心吧，這是我們局長聽說我在找房子幫我牽的線，說這以前的房主他認識，因為要出國定居急著出手所以才這麽便宜的，房源真的沒問題，您就踏實住就行了，再說我害誰也不能害您啊，我這不就是琢磨著我媽走了，我這邊也騰出功夫來了，想把您接過來……”劉陽苦口婆心的說道，他知道劉大海此時並不是真的在生氣，而是一種“刷存在感”的特殊方式而已，顯得他“懂”，也顯得他“考慮周全”。
“別跟我提你媽！”剛剛還好好的劉大海在聽到劉陽提到他母親時，頓時爆發出一聲怒吼，震得整個房間都產生了嗡嗡的回聲。
見劉大海發飆，劉陽也識相的閉了嘴，同時暗怪自己一時疏忽，竟忘了自己父親最大的忌諱，看來這老爺子到現在依然還沒原諒母親啊，即使人沒了，那段過去也沒被放下。
劉大海的爆發，頓時讓客廳裏陷入了長時間的安靜，劉玥和劉陽都低下頭去沉默不語，劉大海則是夾著煙，眼神空洞的望著地板不知道在想什麽。
半晌過後，隨著香煙燃燒殆盡，煙灰掉落在地上碎成粉末，劉大海也仿佛被喚醒了。
“哪間是我的？”劉大海低低的問了一句。
“啊？什麽？哦哦，就左手邊那間大的，那什麽，要不爸您先休息，一會兒吃晚飯的時候我……叫.……”
砰！
劉陽的話並沒說完，回應他的是關門的聲音。
“哥，我大爺他.……”劉玥撓了撓頭，打算勸慰一下劉陽。
“行了小玥，沒事兒，我都知道，咱們準備晚飯吧。”劉陽起身，拍了拍劉玥肩膀說道，不過他好像又想起了什麽。“對了小玥，剛剛在電梯裏我好像聽見你在跟誰喊什麽，怎麽回事兒啊？”
“噢，沒事兒，就是剛好碰到一個在樓道貼‘小廣告’的，我就給他罵走了，沒別的事兒，哦對了哥，這鑰匙還給你，我已經幫大爺配好了一把。”知道劉陽現在心情不佳，劉玥沒打算將江昊的事兒說出來讓劉陽添堵，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道。
“嗯，那就行，辛苦你了，走吧，做飯去。”劉陽釋然，接過房門鑰匙，拎起地上的食材朝著廚房走去，劉玥見狀也快步跟上，二人均沒聽到從劉大海房間裏傳出來悠長無奈的歎息聲……
唉.……
江昊站在小區門前的噴泉前，看著那汩汩而出的水流重重歎了口氣。
剛剛依舊不死心的他去了趟小區物業辦公室，想讓對方查一下9號樓2701的業主信息，不過物業經理以保護業主隱私為由拒絕了，不過最後在江昊的軟磨硬泡之下，隻告訴了江昊一個模糊而又確切答案：2701現在住的業主不姓江，也不姓程。
看來，現在隻能去程依依家裏看一下了，江昊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