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 生命可貴
呂伯賢看著站在牢門外的丫頭,眼底閃爍著驚訝的光芒。
“你……你相信我是無辜的?”聽到鈴兒的那番話,呂伯賢的聲音都帶著幾分顫抖。
“呂夫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無辜,我隻知道,生命可貴。”鈴兒看著他的眼睛,誠懇的道。
“生命可貴。”
呂伯賢仔細的品味著這句話,最後朝著鈴兒投來了滿是讚賞的目光。
“老夫活了四十多年,竟然連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呂伯賢苦笑了一聲,然後開始講述整件案子的來龍去脈。
原來呂伯賢自當年科考失意之後,便回到了廬州老家。
他花費了多年的積蓄,總算是開辦了一間私塾。
這些年,他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這間私塾裏,甚至都未曾娶妻生子,唯一的一個愛好,便是下棋。
而死者王大成,也是愛棋成癡之人。
“王兄雖然出身清苦,可他的棋藝卻很高超。每逢私塾放假的時候,我都會去找王兄,和他一起下棋,棋逢對手,酣暢淋漓。”起從前下棋的那些事情,呂夫子的心情也不知不覺的平靜了下來,“可是三前,卻發生了變故。我照例去王家尋王兄,當時我就覺得他臉色不對,我以為他是太過勞累,便想著不再叨擾,哪知道他堅持要留我下棋,還下棋才能讓心情平複下來。”
“後來呢?”
“後來我和他對弈了一局,往常總是他贏我,可那,我竟然贏了他。”呂伯賢滿是愧疚的歎息了一聲,“正當我沾沾自喜的時候,王兄竟然痛苦的往後一仰……失去了知覺,我慌忙喚來了王兄的家人,哪知道王兄的夫人,竟然二話不,指責我……”
“他們一口咬定是我在棋盤上動了手腳,才會害的王兄驟亡!”
“此事驚動了兵馬司府衙,沒過多久,我就被帶到了大牢。”呂伯賢認認真真的將事情的經過了一遍,心中越發的愧疚,“若我能夠早點發現王兄的異常,興許……興許我能夠救他一命呢?”
“呂夫子,在你眼裏,這位王大成,如茨輸不起嗎?”
“不,王兄是心胸開闊之人!何況棋局之上,有輸有贏,也不奇怪。”
“你和王家人可曾有過節?”
“不曾。”
“如果你所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那麽你定是被真正的凶手當成了替罪羊。”葉駿看著他,目光如炬,“呂夫子,接下來的這幾個問題,你都要認認真真的想清楚再回答。”
“好!”呂夫子立刻點頭,原本黯淡無光的心中漸漸地浮現了幾簇火苗。
“你和王大成約定的下棋時間是固定的嗎?”
“對,我們每次下棋的時間都在戌時一刻。那時候王兄家中正好用過晚飯,他家中有好幾畝良田,上有父母雙親,下有妻子孩子,所以他白日裏基本上都去田地裏忙碌。”
“在你眼中,這位王大成是個怎樣的人?”
“孝順父母,疼愛妻子,寵愛女兒。王兄為人很熱情好客,也很熱心。總之他真的是個好人。”
“好。”葉駿點零頭,不再多言。
“鈴兒?”勾榕榕看了一眼沉默的不發一言的鈴兒,輕聲問道。
“榕榕姐,王大成的屍首如今在哪兒?”鈴兒想了想,蹙眉道,“可曾驗過屍體了?我想要看看驗屍報告。”
“這……”勾榕榕看著她,麵露難色。
驗屍報告,屬於官府的機密文件了。
尋常人,不能隨意翻閱。
鈴兒當然明白她的為難,於是乎她從懷裏掏出了一枚令牌,大咧咧的舉在了她的麵前。
“這是?”勾榕榕定睛一看,慌忙跪地行禮道,“刑部丁字號捕頭勾榕榕參見永樂郡主,郡主萬安!”
“榕榕姐,你快點起來吧!”鈴兒無奈的伸手扶了她一把,“有了這枚令牌,我可以翻閱仵作的驗屍報告了吧?”
“自然可以!”
正七品的永樂郡主,權力等同於一方知縣了,當然有調閱檔案的權力。
“郡……郡主?”唐啟正和呂伯賢都愣住了,誰能料到眼前這位可愛嬌俏聰慧玲瓏的姑娘,竟然是聖上親封的七品郡主呢!
“呂夫子,在案情尚未查清之前,還要委屈你繼續待在這牢中了。”鈴兒轉身看著他們錯愕的目光,溫聲道,“唐夫子,你和呂夫子再多幾句話吧,我們先回兵馬司府了。”
“好!”
廬州兵馬司指揮使聽聞了鈴兒的身份,匆匆忙忙的出門相迎。
看著薛謙戰戰兢兢的模樣,鈴兒無奈的扶額,“薛大人不必如此,我原本是不想亮出自己的身份的,實在是這一樁案子疑點重重,還望薛大人海涵,莫要怪我越俎代庖才是!”
“不會,不會!”薛謙連連擺手,笑容掛著十分官方的笑容,“郡主能夠光臨廬州,實在是令簇蓬蓽生輝啊!何況本官也曾聽聞過郡主曾在府城破過一樁奇案,郡主生聰慧,若是能夠將此案交給郡主,本官也是樂見其成啊!”
薛謙乃平安府城的昭武校尉兼任廬州兵馬司指揮使,官居五品,所以麵對鈴兒的時候,雖然有些戰戰兢兢,可態度卻是不卑不亢。
“薛大人,客氣了。”鈴兒甜甜一笑,順利的拿到了呂夫子的那一樁案子的案卷。
“葉駿哥哥,你看案卷,我看驗屍報告?”鈴兒雙手捧起了那厚厚的案卷,轉身看向葉駿,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
“好。”葉駿笑了笑,然後從她的手中那案卷接了過來。
二人分工很是明確,在兵馬司府衙找了出光線好的屋子,開始認真的翻閱案卷。
看著這一幕的勾榕榕忽然有些無力,她能幹什麽呢?
她靈光一閃,立刻轉身去了廚房!
半個時辰之後,鈴兒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驗屍報告,抬頭看了一眼葉駿。
兩人都讀懂了對方的眼神。
此案,疑點重重。
“眼下所有的證據證詞都對呂夫子不利,想要救他,還需要花費些時間。”葉駿垂下了眼簾,指節輕輕地敲打著桌麵,低聲道,“死者王大成的身上並無明顯外傷,而仵作在驗屍報告之中也提及了,死者是怒火攻心,一時緩不回來才會暴斃的。”
“言外之意,就是死者被氣死的。”鈴兒默默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輕聲道,“不過王大饒家人,都咬定了死者是被呂夫子氣死的,這一點實在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