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訓斥
而此時的牛凡呢,則是在尋找著姜仲的住處。
他沿途碰到幾位師兄,一番詢問之下才來到姜仲的住所院落外。
在向那些師兄詢問師父的住處時,他覺得很是汗顏,身為對方的弟子,卻連師父的住處在哪都不知道。
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他,當初姜仲拍拍屁股走人,把他丟在了一邊完全不管不顧,在他的心裡邊這位師父也要對此事付很大的一部分責任。
向院門外守衛的師兄報明來意,那名師兄進去通報一聲后,只是一會便出來領著牛凡穿過院落,七拐八繞之下來到姜仲的房門外。
「弟子牛凡給師父送糕點來了。」牛凡在外面喊了一嗓子。
「進來吧。」姜仲的聲音從內傳出,聽不出喜怒,房門應聲自動打開。
牛凡進去看到姜仲從蒲團上起來,顯然是剛打坐結束。
不過姜仲的臉色看上去卻不怎麼好看,彷彿是即將要決堤的洪水蠢蠢欲動的火山一般。
姜仲在屋內疾走幾步,隨後一通劈頭蓋臉地朝牛凡小聲吼道,手指顫抖面如豬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你小子到底是怎麼想的?為師早就辟穀了,你還送些不含絲毫靈氣的凡物給為師吃,你是想氣死為師么?」
「你好的不學,竟學那些市儈的花花腸子,為師傳你伏虎拳,只是盡師徒本分罷了,你竟然一抹屁股就想著來賄賂討好為師!」
「還有,你知不知道為師為何要將你趕到山谷去?」
「你可知你築基時雷點大雨聲小,外面現在早都傳遍了,什麼說你走的後門,什麼賄賂為師,甚至還有人說你和為師有特殊癖好,各種污言穢語簡直不堪入耳。」
「為師故意冷落你就是想讓那些人閉嘴,人言可畏你懂不懂?」
「為師安排你到山谷內修行,更是想激勵你,讓你一門心思的修鍊,你體質雖差點,但你若肯用心修行,也不是沒可能出現奇迹,等你修為有成時,那些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你倒好,這才沒幾天,你就真拿東西來賄賂討好為師了,你可知這件事馬上就會傳遍整個宗內,到時候你是百口莫辯,那些子虛烏有的污言穢語算是徹底做實了!」
……
「你這小傢伙簡直太不爭氣了,氣死我了!」
姜仲一口氣罵完,彷彿一口氣憋住沒喘過來,身子有些顫顫巍巍,指著牛凡的手更是抖動不止。
「師父息怒,弟子知道錯了。」牛凡雖然被訓斥得一愣一愣的,但反應卻不慢,見此情形連忙一把扶住姜仲,將他攙扶到椅子上坐下。
以姜仲的修為,身體不會出現什麼問題,牛凡看出姜仲的確是氣急了,表現的過於激動。
其實他哪裡知道,姜仲雖然修為高深,但在牛凡築基時消耗了他大把元氣,現在還沒緩過來呢,本就憋屈無比的他再加上暴怒,心境一個不穩才會差點岔了氣。
看到姜仲暴怒,牛凡有些後悔來送糕點了,他原先想著師父本就不在意他,真要惹得師父不高興,頂多挨幾句罵不就完事了。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姜仲一怒之下,倒是一下子吐出了不少真心話。
關於外面的流言蜚語,牛凡這段時間一直在修鍊,也沒和外人接觸,他自然不知曉此事。
但姜仲將這一切考慮周到,並且對他是用心良苦,倒是讓他內心生出一絲別樣的感覺出來。
他默默將這份恩情記在心間,他有大仇等待他去報,但同樣也不會忘記對他有恩之人。
姜仲緩過氣后,心情平復了不少,但仍然氣呼呼的模樣。
他一拍桌子,瞪了牛凡一眼繼續道:
「我對你失望至極,失望至極知道嗎?」
「我可以拼著麵皮不要,但你怎麼就不知道爭口氣呢。」
「你就算是一根草,也是我姜仲的弟子,落了我的面子不要緊,但你自己的麵皮也不要了么?」
……
又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牛凡連忙告錯,態度誠懇,倒是讓姜仲怒氣逐漸消失了不少。
不過牛凡對此行的目的卻是再也不報希望了,鐵定泡湯了,如果他敢再提,絕對是不識時務不知輕重,更是沒心沒肺了。
他已經將送糕點的事拋諸腦後,不止是他,恐怕那位讓他送糕點的葉師姐也是萬萬沒有想到,讓牛凡來送糕點根本就是個不可彌補的錯誤。
姜仲仍然在訓斥著牛凡,彷彿如同滔滔江水一般不停地對牛凡進行著耳提面命言傳身教,儼然一副不把這名弟子教育好誓不罷休的態度。
牛凡隱隱地有些明白了為何大師兄俞興會在姜仲面前大氣都不敢出,想必這位師父對弟子如此深刻的教育起了很大的作用。
而此時,在虎靈一脈術法樓內,葉師姐心裡突然微微一顫,許是說到了傷心事,她的容顏更清冷了。
「我娘生前,每天都要現做桂花糕,家裡的糕點多得根本就吃不完。」
「這些糕點即使放幾天也不會壞,但我娘還是每天都要做上一些。」
「糕點是越積越多,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們霉變質,最後不得不扔掉。」
「娘親做的桂花糕又香又甜,好像永遠也吃不夠吃不膩,我當時雖然還小,但也覺得扔了挺可惜的,於是我就問娘親為什麼要做那麼多。」
「娘親笑著回答說:等你爹回來吃,他最喜歡吃現做的。」
「爹?我對娘親說的這個字很陌生,雖然別人家的孩子都有爹,但我從來都沒見過。」
「不過我還是開心壞了,因為別人有的我也有了。」
「於是從那天起,我也跟著娘親學做桂花糕,只等著真的有一天會有人回來吃。」
「我就等啊,等啊,可是,等到我娘親去世那天,也沒等到那個人回來。」
「我娘臨終的最後願望,就是想讓他再嘗嘗現做的桂花糕。」
「如果他收下那盒糕點,我自會原諒他,如果他沒收,這一切就都是天意了,從此我葉如雪和他再沒有半分瓜葛。」
葉師姐向身邊的中年婦人緩緩訴說著,面容冷若冰霜。
中年婦人在一旁嘆了口氣道:「這又是何苦呢,師兄他雖然沒能陪你娘走完這一生,但他的心可從來沒負過你娘。」
「要不是如此,我早就和他斷絕任何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