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器靈
「老夫不要去投胎!」黃道友聲音一直很弱,許是說得過急,聽起來有些尖銳刺耳。
牛凡眉頭不禁再次皺起,面上看不出喜怒,這黃道友可不是什麼好人,本欲滅之,但一想到黃道友是為子報仇而身死,多少有些觸動,再加上卷寶有功,打算放他一馬,趕他去投胎,比起灰飛煙滅,算是善終。
但這黃道友死活不肯去,牛凡自然也不會任他化成厲鬼,四處作惡,這違背他的本心意志。
「黃伯伯,你可要想好了,等我煉化了這面鬼旗,你的生死可就在我的一念之間,我牛凡可以保證不抹去你的意識,但你若不聽指揮,我斷不會再留情,那時的下場只能是灰飛煙滅!」牛凡有了決斷,自然將醜話說在前頭,話語帶了三分寒氣。
黃道友見牛凡態度轉變,語氣冰冷,有些害怕,不過聽到牛凡信誓旦旦的保證之語后,心中反而放心下來,若牛凡將來無故反悔,道心會有瑕疵,黃道友已得到保障,連忙回道:
「牛賢侄,根本無需再多想,我黃天縱甘願成為器靈供賢侄驅使,賢侄指東,我絕不跑西,否則任憑賢侄處置就是。
黃道友也信誓旦旦地保證一通,隨後又似想起什麼,蒼老的聲音再次轉小說道:「不過牛賢侄,你的修為通天,能夠不用這面鬼旗盡量不要用,還請多多愛惜我才是。」
牛凡聞言有些愕然,也不知道讓黃道友做這鬼旗的器靈是好是壞,黃道友修為弱了點,也就在同階中能逞逞威風,若要遇到實力強點的,恐怕膽子還真不大。
不過黃道友的要求也不算太過分,到時真的需要使用此旗,也由不得黃道友不同意,能不使用的情況下,牛凡自問不會濫用,他不會無緣無故讓黃道友去送死。
「黃伯伯放心就是,我不會隨意拿你當擋箭牌的。」牛凡臉上掛上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說道,人畜無害。
「那就好,那就好。」
黃道友彷彿呼吸急促般地喃喃低語,一連重複兩遍,但隨即又有些意識到牛凡的話語哪裡存在不妥,只是還沒等他細想,牛凡拿出一個散淡淡綠光、刻滿了陣法符文的青銅色圓盤問道:
「黃伯伯,這子母挪移陣盤一次最多能傳送幾人?」
「牛賢侄,此寶傳送開啟所需靈玉消耗過大,就連老怪物當初也未曾使用過,只知這子陣所代表的光點仍在圓盤範圍內,便可開啟傳送,圓盤中點位置代表母陣所在,光點離中心越遠,所需消耗就越大,具體能傳送幾人我倒是不知。黃道友很是自覺地回道,從此他和牛凡就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不敢不盡心竭力。
「那這搜魂之法真的痛苦無比?」牛凡再次問道。
「豈止痛苦無比,比抽魂剝骨還要厲害千倍萬倍,那可是深入靈魂深處的痛。」黃道友有些激動興奮地回道,彷彿說起了他的拿手好戲了一般。
「沒試過不知道,要是有具魂體實驗一下就好了。」牛凡輕嘆一聲,感慨一句,將目光盯向了懸浮一旁的黑色鬼旗,黃道友正站立在旗杆之上。
黃道友一怔,漸漸收起嘴角皺起的褶子,一股提心弔膽之意頓生,更是彷如電擊一般渾身打了個魂顫,迎上牛凡的目光敬畏害怕無比。
好在牛凡接下來岔開了話題,又開始問東問西,黃道友這才將緊繃的魂體放鬆下來,他暗暗下定決心,以前做過的那些殘忍凶暴之事,再也不要在牛凡面前提起,他似乎有了一絲明悟,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以前他使用的那些手段如果施加到他自己身上,他自然是不願的。
幾日過後,御靈宗宗門之內的一處小屋,幾名皂衣外門弟子圍坐火爐,在一起交頭接耳。
「吳宇死了?」
「這還能有假,我季斗的消息向來是最靈通的,絕不會錯。」
「我也聽說了,那吳師兄的本命玉簡說碎就碎,一點徵兆都沒,據說是直接炸成粉末,我看恐怕連骨頭都找不到一根啰。」
「這吳師兄怎麼說也是一代青年才俊,這說死就死了,唉!」
「拉倒吧,還青年才俊耐,在我季斗看來,也就是一條哈巴狗,還不如我季斗活得有尊嚴。」
「季斗,你當心點,吳宇雖死了,可是賀山那幫人還在,你這樣亂嚼舌根,小心再被打趴下,上次受傷要不是我去照顧你,恐怕你不成死狗也會殘廢半條腿,以後還真的要翹著後腿尿尿嘍。」
「哎,你們說,這吳宇到底惹到了什麼樣的存在?他修為也不弱,說被斬殺就被斬殺了,不會是惹到哪位仙師了吧?」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還得靠我季斗來說道說道,那吳師兄本命玉簡碎裂時傳回來的虛影顯示,他是死在一座火山附近,宗內有人一眼就認出,那處地方正好是本宗的火焚山靈礦所在。」
「那殺死吳宇之人可有顯示?季斗你倒是好好說道一番。」
「這倒沒有顯示出來,虛影中只顯示出一個巨大無比的鬼爪,我看這吳宇是作死,在宗內待得好好的,偏往那裡跑,按我季斗說啊,那鬼爪恐怕是這些年死在吳宇手上的那些師兄所化的,吳宇怕是早就被鬼迷了心竅,要不然也不會孤身一人跑去那鳥不拉屎的地方。」
在御靈宗附近一處被冰雪覆蓋的陰森密林內,一名有著披肩捲曲頭的白衣青年盤坐在一塊青石上打坐,青年面相妖異,仿若女子,在他的腰間有一條麻灰巨蛇盤旋而上,搭在肩上吐著毒芯,時不時出「滋滋」之聲。
不一會兒,另一名白衣弟子踩著白雪匆匆忙忙地趕來,向著青年稟報著什麼。
「什麼?吳宇死了?」卷青年滿臉不可置信,情緒起伏之下,腰間的巨蛇一陣盤動,耳畔「滋滋」之聲更濃。
「王師兄,絕不會出錯……」那名白衣弟子繼續彙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