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父與母與兒與媳
在車裡，趙思麥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畢易安安慰她：「何必呢？氣他就行，別把自己弄生氣了。」
「我知道，不過生氣是控制不住的。」
「別生氣了，哥帶你去吃好吃的。」畢易安開玩笑似的捏了捏她的臉，想把她逗笑。
吃飯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開心的事兒：「我剛才已經吃過了，我陪你去吃吧。」她想著畢易安去採訪，還沒顧得上吃飯。
畢易安不好糊弄：「胡說，桌子上的菜動都沒動。」
「我氣飽了。」
「生氣更要吃飯，不吃飽飯哪有力氣生氣？」
「.……」趙思麥沉默，辯不過他。
兩人去了一家日料餐廳，菜端上桌來趙思麥也沒吃幾口。以她的理由是，自己要留著肚子晚上吃。
飯後，兩人去看了電影。是一部喜劇片，可畢易安還是睡著了。真是奇怪，明明昨天他睡得挺早的。在畢易安這裡，跟他去電影院和跟他去賓館好像沒什麼區別，反正都是睡覺。
電影結束后，畢易安睜開朦朧惺忪的睡眼，問道：「電影怎麼樣？」
「還行。」明明是兩個人的電影，卻總是只有一個人的影評。
「華數蠻帥的。」華數在裡面客串了一個小角色，趙思麥說出來故意氣他。
「他還演了？」
「對啊。」
「早知道就不看這電影了。」畢易安自言自語地嘟囔著。
「幼稚。」他這個樣子把趙思麥都氣笑了。
「現在去哪兒？」趙思麥問。
「回家吧，時間差不多。」
「我想著要不要買點兒禮物？」
「不用，我爸媽能缺啥？就缺個兒媳。」
「好吧。」趙思麥笑了笑。她想著，反正還不知道老兩口喜歡什麼東西，以後看準了再送也不遲。
「笑笑！來來來！進來！」一進門，老兩口就熱情地招呼上了。
「叔叔，阿姨！」趙思麥也熱情地回應著，一進門就甜甜地叫他們。
「啊呀！叫什麼叔叔阿姨，該叫爸爸媽媽了！」彭惠英眉歡眼笑地糾正道，眼睛還瞥向畢和。
「對對對！***說得對！」畢和挺著個大肚子，樂呵呵地應和道。
「人家還沒嫁過來呢。」面對父母異常的熱情，在旁邊的畢易安脫著鞋，冷冷地說道。畢和與彭惠英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趙思麥身上，這是他第一次回家受到了冷落。
彭惠英摸著趙思麥的手拍了拍：「啊呀，早晚的事！」
「對對對！早晚的事！」畢和像個彭惠英的小跟班，繼續應和著。
趙思麥有時候覺得畢和看起來真不像個英和集團的一把手。特別是這個時候的他，肚子大大的穿著一條圍裙，樂呵呵地跟著彭惠英唱「二人轉」，特別像個慈祥的老頭兒。
但是他威嚴的時候趙思麥也見過。很早以前，他與趙思麥相處的時候接一了個電話，對通話的人語氣很不好。趙思麥忘了他們在聊什麼，畢和的聲音不大，但是說了些很嚴厲的話。她只知道畢和的最後一句話:這件事你必須給我解決好！接著，他便掛了電話，繼續笑容可掬地與趙思麥說話。
不過趙思麥對他這種威嚴也不會多想，反正凶的也不是自己。她覺得畢易安這點和他爸還真像。她經常遇見畢易安這樣，冷著臉罵完員工，又轉過頭來溫溫柔柔地對她噓寒問暖。
畢和：「哎呀，笑笑！今天晚上的菜全是爸爸媽媽親手做的！」
彭惠英：「對啊，忙了一下午呢！媽媽給你做了白果燉雞，用砂鍋文火慢燉，燉了一下午！對咯，別看你爸爸平時忙工作，做菜有一手的！」
畢和：「爸爸給你做了紅燒豬蹄，我記得你小時候可愛啃了！」
畢和夫婦一唱一和地將趙思麥迎進了屋內，跟迎接什麼貴客似的。趙思麥就有些尷尬了，雖然以前也不是沒見過畢和夫婦，但哪見過這陣仗啊。畢和彭惠英一左一右地傍著她，就差點把她架起來了。畢易安灰溜溜跟著後邊，頗為無奈。
他們將趙思麥帶到客廳，畢老夫人正坐在輪椅上看電視。
「奶奶。」趙思麥跪著她面前，握著她的手。
「媽，笑笑來看您了。」畢和也蹲在在旁邊說道。
「奶奶，最近身體還好吧？」趙思麥寒暄著。
不過老年人不會關心這種無聊瑣事，她始終心繫人類的存續與後代的繁衍這種終極問題：「兒啊，我什麼時候能抱孫子？我要抱孫子。」
「媽，您很快就可以抱曾孫子了！」畢和神情激動，他笑著將趙思麥覆在老夫人的手上，拍了拍：「笑笑現在是您孫媳婦了！是可以讓您抱曾孫子的人！」
天降大任於趙思麥，這大任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她附和也不是，婉拒也不是，只好跟著畢和與彭惠英苦笑了。畢易安站在後面，翻著白眼，深覺老兩口無藥可救了。
「吃飯吧，我餓了。」畢易安冷冷地催促道，彷彿只有他在狀態外。他知道趙思麥感覺到很不適，所以他想儘快把她拉出這窘境。
「好好好，吃飯吃飯。」畢和終於肯起身了，招呼著大家坐到餐桌上。
雖然只有四個人吃，但桌子上擺滿了不下二十道菜。趙思麥看了看這琳琅滿目的佳肴，吞了吞口水，心想著一會兒要有一場硬仗要打了。不是如何吃這些菜，而是如何才能少吃這些菜。
「喝果汁好嗎？***給你榨了新鮮的果汁。」畢和詢問她。
趙思麥自然是欣然答應了，坐在她旁邊的畢易安給她倒上果汁。但她沒想到的是，四個人當中只有她一個人喝果汁，其他三位都喝紅酒。這也太不公平了吧？況且聽畢和的意思，這瓶紅酒還有點兒來頭。
畢和夫婦坐在畢易安與趙思麥的對面，隔著遠，所以沒辦法給趙思麥夾菜。夾菜的任務便落在畢易安身上了。畢和夫婦一直熱情地指示著畢易安，讓他給趙思麥夾這個菜，或是那個菜。
「笑笑，嘗嘗這個鵝肝，鵝肝不錯。」
「小安，給笑笑夾一塊這個海參。」
「笑笑，這個西班牙火腿很好吃。」
「笑笑，嘗嘗這個豬蹄，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吃啃豬蹄了。」
「小安，快給笑笑盛一碗湯，這個湯對女孩子身體好。」
畢易安對畢和夫婦的指令，是來毫無怨言。他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夾菜機器，不斷地給趙思麥夾著菜。
趙思麥平時幾片菜葉兩口飯就能解決晚飯的，而今晚都不知道在嘴巴里塞了多少肉了。她記得光豬蹄就啃了三塊了。
但是不吃吧，又不太可能。畢和夫婦號稱在廚房裡忙了一下午親手做的，怎麼能不吃呢？
她只好示意畢易安，讓他別再給自己夾了。不管她踢畢易安也好，還是給他使眼色，或者後來直接悄聲告訴他別夾了。畢易安就是裝作不知道，繼續給她夾菜。
畢易安怎麼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以前求著趙思麥多吃兩口飯，都要把嘴皮磨破了才行。現在逮到這個時機，非得把趙思麥喂胖兩斤才罷休。
彭惠英：「哎呀，笑笑啊，你要多吃點兒，你看你都瘦成什麼樣了。」
畢和：「對，不要老想著減肥，你已經夠瘦了！太瘦了對身體也不好。」
畢和夫婦你一句我一句地勸著趙思麥，趙思麥也不能任性反對他們，只好跟著傻笑點頭。
一旁的畢易安仗著他爸媽的勢頭，也討嫌地插一句嘴教育她：「聽見沒有？不要減肥。」
「狗仗人勢。」趙思麥輕聲咒罵道，臉上卻還要保持笑容。
「哎呀，我跟你們媽媽呀，年輕的時候日子過得苦。」畢和開始聊起他與彭惠英的愛情故事：「那時候八十年代初吧，我呢，是個不老實的人。當時看風向有變，就扔了在北京的鐵飯碗去沿海經商了。那時候，條件艱苦，兜里沒幾個錢，自己啥也不懂，就瞎干。說實話，那段日子過得挺迷茫的，因為國/家也是試著走改/革/開/放這條路。能不能成功我們都說不清，包括上面的領導。家裡人沒一個支持我，都覺得我是瘋子，也只有惠英了，就傻跟著我。我記得有段時間，做了賠本買賣，咱兩就著泡菜，喝了一個月的稀飯。我當時還勸她啊，叫她別跟著我了，我欠了一屁股債，估計這輩子也沒出路了。她啊，就一直哭，說什麼都不肯走，還說要跟著我一起還債。後來，我們有了小安，我也就不說這種話了。
92年南/巡/講話之後，國內的環境又好了很多。當時我看準了苗頭，就開始搞房地產，創辦了英和，最後也做得可以。剛開始啊，也沒想著要搞個大企業。就想著我們惠英啊，能經常去得起按摩店就行，小安能去得起好學校就行。
他們都說我老畢啊，眼光好啊，八十年代敢下海，九十年代搞房地產，什麼都看得准。我覺得啊，我眼光最好的是看上了你們媽媽。」
畢和說完，看著彭惠英，靦腆地笑了。
「我是這麼認為的啊。」彭惠英說道：「夫妻在一起，不僅要有福同享，更要有難同當。我剛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全想著我了。就是單位發的雞蛋，自己留了兩個，也全給我了。你說這麼一個人啊，對你這麼好，窮一點就窮一點嘛。夫妻之間本來就是互相幫持的嘛，過窮日子也要跟對你好的人過。老畢這人啊，又不是沒出息，不上進，只是運氣差了點，當時我是清楚的。後來時來運轉，好日子不是就開始了嗎？」
「哎呀。」彭惠英望向自己正埋頭吃飯的兒子，感嘆一聲：「我兒子啊，有時候真隨他爹。小安從小就聰明，也聽話，讀書沒讓我操過心。不管到哪兒，都是人家的榜樣。性格也好，溫和包容，不管是對朋友還是對愛人，都掏心掏肺的。」
「快別吹了。」彭惠英把畢易安誇得面紅耳赤，他忍不住打斷她。
彭惠英沒理他，繼續笑著說道：「我們知道笑笑也老早喜歡小安了，笑笑也應該知道小安性格。所以，你喜歡小安啊，阿姨一點也不意外。」
「嗯嗯。」趙思麥對彭惠英的話深表同感：「我覺得沒人會不喜歡哥哥吧，他那麼好。」
「哎呀，現在的年輕人啊，認為相愛，更多是一種體驗。我不這麼認為，我認為相愛更是一種責任。」彭惠英語重心長地說道：「兩個人在一起應該經過深思熟慮的，不管男女，都該想想，我是否願意為對方奉獻自己？對方也是否願意為我奉獻自己？如果信得過彼此，那就沒問題。兩個人在一起啊，終歸平淡比激情多，矛盾比甜蜜多，兩個人的路比一個人要難走啊，笑笑，你要做好準備。」
「嗯嗯。」趙思麥點點頭：「我喜歡哥哥很多年了，已經做好準備和他一起生活了。我喜歡了他這麼多年，即便是他不喜歡我，我也沒有覺得哪個男孩子比他更適合我。我們倆應該可以長長久久吧。」趙思麥說完，沖著畢易安嬌羞地笑了笑。畢易安也不好意思地笑了，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之後，三個人又反反覆復地聊這個話題，畢易安只顧著吃和夾菜，很少參與進來。這個談話就是愛情觀研討大會和畢易安表彰大會，畢易安實在沒有加入群聊的興趣。
趙思麥從老兩口的談話中，能感受到他們的焦慮。他們害怕自己的兒子被再次傷害，即便表面上對趙思麥十分信任。趙思麥也不能打消他們這種顧慮，她做畢易安的思想工作就知道這事兒有多難了。隨他吧，時間可以證明一切。
聊著聊著，彭惠英轉向了另一個話題，那是她最關心的事。
「笑笑啊。」她不知如何開口：「你喜歡小孩子嗎？」她問道。
「孩子？喜歡啊。」趙思麥先是一愣，后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那……你今後有要孩子的打算嗎？」
「媽——」還沒等趙思麥回答，傍邊的畢易安便表現出了反感。
不過他叫這一聲「媽」也不會起到什麼作用，這個問題趙思麥終究是要答的。其實吧，趙思麥對這個問題並不排斥，也沒覺得有什麼冒犯。她說道：「這個問題我還沒想過誒，太遙遠的事了。應該是會要的吧，就是時間不確定。」
「哎呀，好好好。」畢和夫婦聽到了肯定的答案都高興得不得了，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此後，他們小安不僅能有個家了，而且也能有后了。
「哎呀，你們能有小孩，那爸爸媽媽的心就放下了！」畢和頓時喜笑顏開：「爸爸媽媽就等著抱孫子呢！你奶奶成天叨叨這事兒呢！要是你們有了小孩，咱家也算是四世同堂了！」
彭惠英也樂著接話：「對啊，這日盼夜盼，終於有個可以抱孫子的盼頭了！最好是生兩個，一男一女，湊個好字！」
「別聽他們的。」在畢和夫婦歡慶時，一旁的畢易安冷冷地開了口：「生不生，生幾個，你自己決定，別受他們影響。」
彭惠英：「這這這.……」
畢和：「你你你……」
氣氛從剛才的歡樂變成了尷尬，畢和夫婦被自己的兒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怎麼能是我一個人決定呢？」趙思麥見情況不妙，立馬打起圓場：「養育後代是家事嘛，家事就應該家人們一起商量嘛。」
「對對對。」畢和夫婦附和著點頭。
「他們跟你商量只是動動嘴皮子，孩子只有你一個人生。生孩子可是要搭上半條命的，知不知道？反正這事兒，我做不了主，他們就更別想干涉你了。」畢易安當然希望能與趙思麥養育後代，但他更不希望趙思麥所做的決定會受到他爸媽的壓力。
「不會的。」彭惠英連忙解釋，生怕趙思麥對生孩子產生恐懼：「現在醫學這麼發達，生小孩很安全的，況且爸爸認識全北京市最好的婦產科醫生。而且啊，現在都是無痛分娩，也沒有以前那麼遭罪了。」
「不管怎樣，生孩子都不會是一件輕鬆的事兒。」畢易安接著唱反調，他捏了捏趙思麥的手臂，說道：「你看你細胳膊細腿的，風一吹站都站不住，生孩子，我看懸。」
「怎麼不能生了？我只是看著瘦好不好，身體好著呢！」趙思麥一聽畢易安這話，立馬不服氣了。
「先把飯吃飽了再說。」畢易安不理她，又從盤子里給她加了一塊糖醋排骨。他打算著回去給笑笑看幾個孕婦分娩的視頻，科普一下，她自然不會鬧騰。
「我吃不下了，別夾了。」趙思麥小聲制止他。
這話畢易安是不會聽的，不過卻被時刻關注她的彭惠英聽到了，她也開始勸趙思麥：「小安這句話還是說得對，要生寶寶啊，還是要把身體養好。笑笑，你太瘦了，得多吃點兒！」
接著，畢和也插了進來：「對對對，笑笑，你這小身板兒還是要多吃飯。咋這麼瘦啊？我們小時候天天吃糠面吃爛紅薯也沒你這麼瘦啊！」
畢和夫婦自從有了讓趙思麥長胖的執念后，開始瘋狂給她推銷桌上的菜。
「笑笑，這個鮑魚，嘗一嘗，特別好吃。」
「小安，快，快給笑笑夾一個墨魚丸，我們師傅手打的。」
「笑笑，喝碗這個燕窩，很滋補的，對女孩子身體好。」
「小安，快，給笑笑夾塊紅燒肉，笑笑小時候最喜歡吃這個了！」
紅燒肉啊，甜口肥肉，簡直是卡路里核彈，趙思麥硬是在眾人的期待下咽了兩大塊。
雜七雜八的各種肉塞滿了趙思麥的胃，直到畢易安認為她吃飽了，他才停止了夾菜。
今天趙思麥在餐桌上的表現讓畢易安十分滿意，他甚至想以後多帶趙思麥來家裡吃飯。雖然他爸媽嘮嘮叨叨的話題讓他很煩，但至少能讓趙思麥填飽肚子了。
飯後，一家人坐在沙發上，開始看趙思麥演的電視劇。說實話，跟著大家看她的作品，趙思麥還是感到很尷尬的。不過畢和夫婦倒是看得很認真，而且不斷發出笑聲。畢易安說，他爸只看兩個人的影視劇，一個是畢雯的，一個是趙思麥的。
「難道他沒看過奚晴的嗎？」趙思麥覺得畢易安在拍馬屁，畢竟奚晴也曾是畢和的兒媳。
「不知道。」畢易安搖搖頭：「反正我沒看他看過，也許和畢導合作的那部看過。」一提起奚晴，畢易安就展示出滿滿的求生欲。
趙思麥沒心情看劇也沒心情聊天，她一想到自己肚子里有那麼多脂肪和碳水，就感到異常煩躁。
這肚子里的東西必須解決了，她想著。於是跟大傢伙兒打了報告去了廁所。
當然了，大家只當她是中途去上廁所了，都沒在意，繼續看著電視。過了幾分鐘，打掃衛生的李姨過來了。
她告知彭惠英：「趙小姐是不是不太舒服？聽這聲音好像在廁所吐了。」
這下，畢和夫婦和畢易安也沒想著看電視劇了，急忙趕去了廁所。
在廁所門外，確實能隱隱約約地聽到趙思麥的嘔吐聲。
「不會吧？不會吧？」彭惠英指了指廁所，小聲說道。她眼睛里放著光，而一旁的畢和也是一臉欣喜。
嘴上說著「不會吧？不會吧？」，心裡卻想著「是的吧？是的吧？」，他們那副喜出望外的模樣別提有多期待了。
「不可能。」畢易安冷臉打破他們的幻想。
「怎麼不可能啊？」雖然當事人已經發話了，但彭惠英還是不死心。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我們啥都沒做過。」畢易安雙手環胸，給出的理由簡單明了。
彭惠英的希望之光瞬間暗了下來，而畢和則是把失望轉化成惱怒撒在了畢易安身上。「沒用的東西！」他垮下臉，低聲地罵著畢易安。
趙思麥催吐完后，洗了下臉，在鏡子前補了下妝。沒想到啊，她竟然又用了這種極端的方式。
她一打開門，發現一群人都圍在門口，並且用著一種揪心的表情看著她。她頭往後一縮，愣住了。
「怎麼回事？笑笑。」畢易安擔心地問。
趙思麥呆了，她只想著自己一個人在廁所里默默地吐了，沒想到讓大伙兒都知道了。
「沒事。」趙思麥尷尬地笑了笑，她解釋到：「就剛才吃得有點多，胃不太舒服。」
彭惠英：「要不要去一趟醫院？」
畢和：「對，去醫院看一下吧。」
「不用不用不用！」趙思麥連忙擺手，苦笑著拒絕：「我現在完全好了，沒有什麼不舒服了。」
彭惠英還是有些擔心：「真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趙思麥繼續苦笑著拒絕。
「行吧，那你喝點溫水。李姨，給笑笑拿杯溫水。」彭惠英也不堅持了。
大家繼續坐在沙發前看電視，趙思麥喝了幾口溫水，畢易安輕撫著她的背問她好些了嗎。
畢易安還是有些擔心，而且內心在責備著自己。他想，可能是自己太虎了，只管著投喂趙思麥，卻沒想著她的身體受不受得了。雖然趙思麥多次嚷嚷著說吃不下了，但是他卻完全沒有聽從她的意見。不過畢易安也納悶，趙思麥當真胃口這麼小嗎？他也不是沒有和其她女生吃過飯，胖的瘦的，在減肥的沒減肥的都有，還真沒一個像趙思麥胃口這麼小的。他認為自己給她夾的菜也不算太多，卻居然把她吃吐了？
他輕撫趙思麥的背時，明顯能感受到她那凸起的脊梁骨。趙思麥臉上還有些肉，但身子卻瘦得可怕。他也不是有什麼投喂別人的執念，只是趙思麥真的太瘦了，他擔心她營養不良。
「小安啊，你別成天到晚只想著工作，笑笑的身體你要照顧好。爸爸怎麼和你說的？什麼都沒有家人重要。男人在這方面要負擔起責任。」畢和垮下臉，教育起畢易安來。
畢和這樣說畢易安，確實有點冤了他，因為畢易安比大多數男生都要懂得照顧女生。不過畢易安沒有不服氣，他只是老實地回答：「知道了。」因為他內心也認為是自己沒有照顧好趙思麥，沒有擔當起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