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五年之前
當丁鐺再次睜眼看到陽光時,她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病房裡,手臂上打著點滴。自己出門時穿的風衣外套,也變成了藍色條紋病號服。
整個房間都空蕩蕩的,丁鐺忍著疼痛緩緩的起身,然後依靠在床頭細細的回想著當時車禍的情景。
「這是怎麼了?頭疼的厲害,肯定是撞的有腦震蕩,等會浩存來了。一定要讓他多額點司機的錢。」
丁鐺想著出神,根本就沒有在意有人進來。
「你好,我是這次事故的責任交警,麻煩你現在交代一下事情的經過。」兩個身穿警服的男子,一前一後的來到丁鐺面前。
丁鐺回過神來,看了看他們兩眼。「我也是受害者,你們要搞清楚狀況。」
「小姐,你開車撞人,你現在應該好好交代,而不是逃脫責任。」一位年紀偏大的警察似乎對丁鐺的人,很是反感,話里話外,沒有一句中聽的。「還有,作為肇事者,你應該做的是老實交代,而不是狡辯脫罪。」
「脫罪?」這兩個字達到了丁鐺的底線,這20年來,她從來都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她知道自己沒有背景和財力。出了事,沒有人會撈自己,已至於到現在,她連逃票的事,都沒敢嘗試過。
「小姐,你也別激動,目前只是調查階段,所以,你一定要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們。這樣,我們才能真正的幫你。」那個年輕點的警察,怕丁鐺的情緒激動,只好循循誘導,安慰丁鐺好好說明一下情況。
「姓名?」
「丁鐺。」
「年齡?」
「20歲。」
……
「事情的經過你說一下?」
「我……我坐計程車去看沈一塵的演唱會,中途出了車禍,是那個胖司機開的車,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沈一塵?」年輕的警察有些不相信丁鐺的話,他用眼睛斜視了她一眼,手裡的,筆也突然停了下來。「你確定是沈一塵?」
「當然了,沈一塵,今天10點,體育館的演唱會。不信,你們可以出查的,然後,我就出了車禍,再然後我就在這裡了。」
估計是怕警察不相信,丁鐺不停的解釋,還不忘的用手比劃著出租司機的肚子有多大。
「好的,我們回去會調取監控,至於結果,我們會通知你。由於現在,你處於當事人,在事件沒有明了的情況下,你暫時不能外出。對於我們的需要,你也必須隨叫隨到。」
剛剛做筆記的年輕警察,一遍給丁鐺下達著命令,一遍讓她確認記錄有沒有出入。
「好的,丁小姐,後續有什麼要補充的,可以到交警隊找我,我叫王子建,這是我的手機號,打電話給我也可以。」
「好。」丁鐺接過王子建遞過來的電話,然後放在手心裡握了起來。
當她在記錄本上簽字的時候,王子建居然讓她落款日期為2014年10月1日。
丁鐺瞪著眼睛盯著王子建,心裡一陣被耍的感覺。「我說,警察叔叔,現在都19年了,你想幹什麼?」
「19年?」剛剛不服氣的那位年長的警察質疑的看了看王子建,而王子建什麼話也沒說,只是微微的搖了搖頭,示意他出去。
「沒事,日期我回去改,你好好休息。」
丁鐺揉了揉疼痛的頭,心裡也是一肚子沒發的火,「真是的,感覺現在的警察都不管事,等會浩存來了,我一定要投訴他。」
王子建離開病房,把剛才一起的警官打發走,自己一個人來到醫生的辦公室詢問情況。剛才的小姑娘,陳述的邏輯,時間都合情合理,就像自己親身經歷一般。
可是,她說的話卻沒有發生過。時間,現在是2014年的10月1日,她卻說是2019年的10月1日。而且她提到的沈一塵,恰恰是這起事故的受害方,他的女朋友楊茶,到現在,依舊躺在重症監護室搶救,生死不明。
「咚咚咚咚……」,王子建輕輕的叩擊著醫生辦公室的大門。
「請進!」
「醫生,你好,我是交警大隊的王子建。我想了解下今天送來的那個叫丁鐺的女病人。」
「哦,你請坐。」主治醫生放下手裡的病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框,然後轉過身子,面對著王子建。「那個病人身體沒有什麼大礙,不過,我們經過檢查,她的腦電圖有所異常。」
「腦電圖?」
「對,估計她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這些只是現有的問題,具體的,還要請專業的人員,前來判斷。」
主治醫生的話,更加斷定的王子建的猜測,丁鐺,就是個精神病。
「好的,沒事了,麻煩你了。」王子建道謝過後,沒有再繼續了解什麼,現在的局勢很明朗,丁鐺的證詞不能做數。
事故的起因,又因為丁鐺,從新回到了起點,現在只能從電子監控中尋找線索了。
而在這家醫院的6樓,重症監護室外,一個面容清秀,頭髮凌亂的的男人,正站在玻璃窗外焦急的等待著。
他,就是沈一塵。
透過玻璃,裡面躺著一個渾身磋傷的女人,那女人,頭部緊緊的綁著紗布,巴掌大般的小臉,幾乎被氧氣面罩包圍著。
伴隨著微弱的呼吸聲,床旁的監護儀滴滴作響,發出著令人窒息的聲音。
沈一塵死死的盯著病床上的楊茶,眼裡透漏著凝重的目光。楊茶,不能死,這個女人對他太重要了,不管用什麼辦法,他都要她活下來。
「喂,醫生聯繫好了嗎?」沈一塵撥通手機里的一串數字。
電話那頭的男人,語氣略顯的微弱。「沒,我問過國外的醫生,楊小姐估計堅持不了多久。」
「堅持不了多久?」沈一塵的語氣變得嚴厲,他咬著嘴角,惡狠狠的重複著剛才的話。然後,「啪」的一聲,手機從他的手裡飛落出去,重重的與牆面產生撞擊,最後,零件粉碎一地。
沈一塵又從新回到玻璃窗處,他雙手抱懷,用舌頭不停的在嘴裡來迴轉動,心裡不停的打算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