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口供（下）

  趙東海從三樓辦公室匆匆出來，叫來兩個警察，守在門口。


  之後，他來到自己的六樓辦公室，那裡已經坐著一個人了，正是蕭翊。


  「蕭公子。」


  趙東海對蕭翊點頭打了招呼，進屋順手關了門。


  「蕭公子，這個事情……咳咳……」趙東海顯然有話要說，但不敢貿然開口，他等著蕭翊開口。


  蕭翊翹著二郎腿，盯著趙東海問道：「現在……口供怎麼樣了？」


  「口供我讓手下小王在負責，剛才跟我彙報過了，兩個保安錄完了，已經讓他們回去了。」


  蕭翊冷冷一笑：「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那兩個保安。」


  趙東海接觸到蕭翊的目光，心頭突地一震，低頭摸出一支煙，剛要點上。


  「我不喜歡煙味。」蕭翊淡淡說道。


  趙東海只得乾笑著把煙放在茶几，他撓撓頭：「這個……蕭公子，那個陳樂，咳咳，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蕭翊點點頭，並不發表任何態度，依然安靜地盯著趙東海。


  面對蕭翊的目光，趙東海這個和劫犯、悍匪、殺人犯做慣了鬥爭的刑偵支隊副隊長，卻總是一陣陣頭皮發麻。他也安慰自己——誰讓自己知道這傢伙的真實背景呢？

  如果知道了蕭翊的背景，別說自己，就是濱海區公安局的局長，只怕也要頭皮發麻吧！


  「趙隊長，把你的想法都說出來。」


  面對蕭翊的問話，趙東海在腦海里飛速地組織著措辭，最後小心翼翼說道：「這個陳樂……他認為綁架案不簡單，但是……我看，事實清楚明了，這就是一起單純的綁架案。而且，寧城大學兩個保安的筆錄也說明了這一點。」


  蕭翊點點頭：「那麼，我希望這就是一個簡單的綁架案，大伙兒都別太辛苦了。」


  趙東海連忙點頭：「蕭公子放心，對於陳樂……我也做了批評教育，很可能在這種慌亂的情況下，他有了錯覺，現在……我相信他會實事求是做筆錄的。」


  此時，蕭翊的臉上，才有了一絲笑容。


  「高老師呢？她還好吧？」


  「她在心理輔導室，做完心理輔導再做一個筆錄，就可以走了。」


  蕭翊點點頭，以一種微妙的語氣問道：「那兩個綁匪呢？」


  趙東海略一沉吟，沉聲道：「這兩人，蕭公子放心，我親自去審。」


  「很好。」


  蕭翊拍了拍趙東海肩膀，「趙隊長，你這個刑偵支隊副隊長當了五六年了吧？」


  趙東海點點頭。


  「嗯，勞苦功高啊，是該動一動了。」


  蕭翊說著出了門，趙東海心頭一震，忍不住握緊拳頭——他當然知道，蕭公子說出來的話的分量嗎，如果真能「動一動」，對於自己這個年紀來說，真是個大機會！


  ……


  抓緊時間，趙東海來到審訊室，讓人把兩個綁匪帶了進來，並且，關了攝像頭。


  他翻了翻基礎筆錄，這二人都是慣犯，都進過局子。


  綁匪老大馬超，北方人，曾經鬥毆致人重傷關了六年；綁匪老二張小光，曾經兩次盜竊勞教一年。


  「都有案底啊，呵呵。說吧，把事情，老老實實交代一下！」


  趙東海一拍桌子，怒目一瞪。兩個綁匪嚇得大氣不敢出——對於今晚的事情，按照原來計劃，根本不是這個結果！

  兩個綁匪對視一眼，卻都沒有開口。


  趙東海壓低聲音，冷冷道：「是不是都想吃槍子啊？」


  此話一出，綁匪渾身一震！

  「我、我……我說，這個……我們也有苦衷啊！」綁匪老大馬超哀嘆道，「隊長，我們今晚去那個停車場綁人，不是我們自己要去的……」


  「對對對！不是我們自己要去的！」綁匪老二張小光趕緊也介面道，「是我們老大給的任務，說讓我們去綁高老師……給我們看了照片……」


  「還有還有！」馬超趕緊搶過話來，「我們老大說會有人當場給贖金，拿到錢就立刻放人，其實……也就是嚇唬嚇唬高老師，這事兒就完了，沒想到……」


  「沒想到……突然來了學校的保安和那個陳樂？」趙東海冷冷一笑。


  兩個綁匪點點頭。


  顯然，事情的大致輪廓和自己猜測的完全一致。這件事，確實不是一起表面上看起來簡簡單單的綁架案。


  趙東海指了指天花板的監控，低沉道：「這東西，我現在已經關了，你們明白是什麼意思嗎？」


  兩個綁匪對視一眼，搖搖頭。


  趙東海點起一支煙，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意思就是，現在開始，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這件事，你們倆既然卷進來了，就要看明白局面。如果說了不該說的話，很可能最後被判個重罪，甚至吃了槍子兒，那就可惜了。」


  「如果老老實實，說不定最多關一段時間，洗心革面重返社會了。結果如何，就看你們的選擇了！懂嗎？」


  聽趙東海這一番話，老大馬超彷彿突然明白了什麼！

  「隊長！這個……你放心，我們哥倆保證，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老二張小光也趕緊表態：「對對對！隊長，你說，我們聽著！」


  顯然，趙東海不尋常的審問方式，讓他們感受到了背後的深意。兩個綁匪都是混江湖的，也都跟警察打過交道，察言觀色的本領當然有，而且公安局這種地方，水當然深的很！

  對兩個綁匪的表態，趙東海很滿意。


  此時，審訊室有人敲門，趙東海眉頭一皺，開門正要發火，卻發現是蕭翊。


  「蕭公子，有事？」


  蕭翊朝兩個綁匪看了一眼：「都願意聽話？」


  趙東海點點頭。


  蕭翊陰惻惻一笑，對著趙東海一番耳語。


  聽完，趙東海嘴巴微張，似乎很吃驚。


  「這個……蕭公子，本來，這事情能了結就了結，畢竟……夜長夢多……」趙東海忍不住狠狠抽了兩口煙，「但是你現在這個方案……咳咳，說實話，有點危險啊？」


  「趙隊長，富貴險中求。」蕭翊冷笑著說道，「你天天和罪犯打交道就不危險？危險的工作你幹了這麼多年還是個副隊長，值嗎？」


  蕭翊凝視趙東海，在等他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