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 重傷的花瑩
第三十四回 - 重傷的花瑩
曾經還有些歡聲碎語的天羽閣，如今卻也隻留下了一片安寧。
圓月照孤人，窗邊伊人靜坐，無人敢擾，曾經還有花瑩和雲霜相伴左右，大大咧咧的花瑩總是不知輕重的打攪她，讓她不能清靜。
如今，她卻也隻剩下清靜的陪伴。
在這月圓之夜，連月亮都是孤立著，這份安寧也不知持續了多少天，算著算著，算著的那個日子也即將到來，藍沁羽抬起頭，望著那漆黑的夜空，平靜的麵容上微鎖著眉。
孤掛的圓月，似乎也是在預示這這份暴風雨前的寧靜即將終結。
“公主！王上有請。”
該來的，也是始終都躲不掉。
穿過長廊，走出了花園，藍沁羽踏進了禦書房的那一刻，兩張幸災樂禍的笑臉直直迎上來，地上還跪著一個人，而藍傲天依然是那副高貴的姿態，端坐在禦書房的金色長椅上。
藍沁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走到地上那人的身旁，與他並排著跪了下來。
安靜的書房內，身旁的人見藍沁羽來，立馬就恭敬的低下頭去：“父王！兒臣的話句句屬實，現在十七妹就在這，我願與她當麵對質！”
那張英氣的臉上，明寫著不屈服，卻還是緊握著拳頭隱忍著。
藍沁羽抬起頭，稍稍看了眼藍傲天臉上複雜的神情，似是在思考，又仿佛是在猶豫，帶著一絲怒意的雙眼，牢牢的鎖視著她。
這哪是對質？擺明了是在讓藍傲天審問她。
見藍沁羽閉口不言，站在一旁的藍旭也俯下身來：“父王，軍營失火那天，我確實看見十七妹和她兩個丫頭在軍營外，而且她們身上都穿著夜行衣，恐怕是……”
“對！兒臣也看見了，哎呦喂那時候還被個來路不明的江湖人士攔著，恐怕十七妹妹她早與人勾結，四哥，我看那人就是十七妹妹喊來滅咱們口的。”
聽了藍旭這麽一說，藍曆也在一旁壞笑著添油加醋，藍傲天臉上的怒意，也越發的明顯了。
再看看跪在藍戚身旁的藍沁羽，依舊是低著頭一言不發，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夠了！你們都先退下吧！”
“父王！她……”
“住口！孤王派你來掌管大軍，不是讓你去欺負你十七妹一個女流之輩！你們三個做兄長的難道都不知要讓著她一些？混賬！全都給我出去！”
這種時候，他倒是會說她是女流之輩這種話了？
抬起頭，麵前的藍傲天一臉的怒火，藍戚不甘心的緊抿著唇，卻也還是無奈的起身離去，藍旭和藍曆二人，也隨著他一起離開了禦書房……
禦書房內眨眼間又安靜了下來，藍傲天深吸了一口氣，漸漸平下了怒火，麵前藍沁羽依然是紋絲不動的跪著，藍傲天緩緩的起身，離開了長椅，邁步向書桌走去。
“羽兒，我本是想讓你出宮好好磨練磨練，不過，你這第一次出去，看來就遇上了不少人物……”
望著藍傲天手上拿起的兩本黃貼，藍沁羽微微皺眉，嘴裏卻還是沒有吐出半個字。
難道她猜的沒錯？藍傲天果然是有派人監視她？
藍傲天沉沉的談了口起，不見怒意，卻讓藍沁羽更加搞不懂他現在的用意：“羽兒，還記得父王從小是怎麽教導你的嗎？”
“為我藍氏榮耀，生要戰，為我星恒壯大，逝於國。”
“這是你的命，你注定是星恒國的榮譽，隻是羽兒，你的心裏，當真有這個國家，有我這位父王嗎？”藍傲天突然用力摔下手裏的黃貼，怒目相視。
“不過是短短數十日！華岐的攝政王，雲織的昀親王，全都送上盟書想與我國結親，而他們所請之人，竟然都是你天羽公主！羽兒，你不用解釋一下嗎？”
藍傲天狠狠的一拍桌子，顯露著他的怒意，麵前跪著的人卻未動半分，沉寂的麵容上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甚至連眼睛都未眨一下：“我與他們並不熟。”
確實不熟！隻是認識了而已，不過她自己也疑惑，為什麽除了炎毅以外，連慕昀都攪合進來了？真是自找麻煩！
“不熟？他們都親自修書來請婚，你竟然還說與他們不熟？羽兒，你是我一手帶長大的，我好看不出來嗎？你的心裏根本就沒有這個藍家！也沒有這座王宮！”
更沒有把他這個父王放在眼裏！
他當她是希望，是未來助他一統天下的天賜之羽，卻發現他最寶貝的這個女兒，越是長大越變得讓人琢磨不透，好似什麽都不能打動她，靜如流水，而流水卻會隻顧著流走。
她的心，不再這裏。
“你當真什麽都不想說？”
“無話可說。”
“好！好一個無話可說！你我父女之間，也不過是如此淡薄的情分，也許是我錯了！上天不是派你來為我打天下的，隻不過是要你做我壯大星恒的棋子而已！”
與別國結盟，也是壯大一國勢力的一種方法，而她藍沁羽，竟然能區區幾日便將這結盟的機會拉給他，這也或許才算是她的使命，讓她來到他的身邊……
腦海中的畫麵，幻雪銀狼，不過就像是一場夢一般，那夜之後，便再無任何痕跡留下。
藍傲天緊緊閉上雙眼，殘忍的聲音，繚繞在整個禦書房中：“暗夜！把人帶上來……”
暗夜？他不是已經……
難道！
“公……公主……”
禦書房內走近來的那兩個人。
一身黑衣，沒有蒙著臉藍沁羽一下便認出他來，而暗夜的手，死死抓著那人殘破的衣袖。
“花瑩！你為什麽會在這？”藍沁羽再也顧不上其它，匆忙的起身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花瑩。
花瑩的身上，四處都是被利器劃破的傷口，殘破的衣裙染著道道血跡，嘴角還殘留著未幹掉的鮮血，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為什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雲霜呢？雲霜哪去了？
花瑩虛弱的抬起頭，微睜的眼裏還閃爍著淚光，看向藍沁羽，一臉的哀容：“公主……雲霜她……雲霜她已經……”
話還沒說完，花瑩卻已經留著淚昏了過去，藍沁羽見她如此蒼白的臉色，實在不忍心再去搖晃她，抬起頭，看向了身旁麵無表情的暗夜。
“對不住了！公主。”暗影隻是淡淡的吐出一句，便立刻離開了與她的對視。
藍沁羽憤恨的緊咬著嘴唇，暗夜！虧她還那麽信任他，想不到連暗夜都要背叛她，果然，她不該相信藍傲天派來的人！
雲霜她，又倒底如何了呢？看花瑩這樣子，不知她是否還活著……
“你倒是還關係這個叛徒的死活，羽兒！區區一個叛逃的下人，還不如你的國家重要嗎？來人……”
看著藍沁羽倔強的雙眼，狠狠的瞪住了自己，藍傲天的怒火頓時又燒到了極點。
“參見王上！”
“把公主和這個叛徒給我壓下去，打入地牢，聽候發落！”
“是！”
“花瑩！花瑩！誰敢過來！！！”見那些侍衛們上前來抓人，藍沁羽憤怒之下，果斷的掏出了藏在袖中的短刀。
侍衛們頓時停下了腳步，手裏拿著兵器，卻不敢輕易上前去。
卻又是突然之間，原本已經拂袖轉過身去的藍傲天，再一次轉過身來，迅速靈活的竄入了侍衛的包圍圈，重重的一掌，狠狠的擊打在了來不及防備的藍沁羽肩上。
“噗……父王……你……嗬，這是報應……報應……你我都害死過許多人，可花瑩她……花瑩她是無辜的……我投降……隻要你放過她……”
口中有一片溫熱溢出，藍沁羽捂著受傷的肩膀，疼痛和絕望在眼裏掙紮著，手裏的短刀被她漸漸鬆開掉落在地上，發出了一聲刺耳的鳴叫。
這是那麽多年以來，第一次見她的臉上，有淺笑之外的表情，可她始終都沒有流淚，而是在冷笑著，憤怒而又絕望般的嘲笑他，就如她的血，比誰都冷。
她的心，誰都不能駐留，即便他是她的親生父親，也敵不過她心裏的那道門。
卻唯獨那區區一個小丫鬟。
“帶下去！”
父王……
你曾對我說過寧死也不能向敵人屈服，而如今確是你我成了這樣的敵對，不知是要你死，還是要我做這亡命之人？
我藍沁羽，又何曾輕易的順從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