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卷?第十九章 是命不是劫，是劫躲不過
步驚鴻聽到身後城門大開的聲音，冰冷的眼眸裏出現了一抹暖色，她調轉馬頭，向城內走去。步驚鴻的目光掃過站在她周圍的冷洪、冷荒、冷風、冷雨等人，他們在接觸到步驚鴻目光的那一霎那就明白了步驚鴻的意思，心照不宣地點點頭，轉身便返回了一片狼藉的戰場。
步驚鴻見他們明白了她的意思，便駕馬走進了城內。原本擠在城門處想要一睹救了他們命的步少俠的城內百姓，見那個救了他們命的大英雄駕馬朝城內走來，便自發地讓開一條路好讓他們心目中的英雄駕馬通過。
“多謝步少俠救命之恩！”不知是誰跪下朝那馬背上坐著的紅發女子大喊了一句。
那人的舉動一呼百應，頓時大街上的百姓嘩啦啦地跪倒一片，雲煙城內的百姓是發自內心地感激那個赤發紅眼的女子。一時間，感謝步驚鴻救命之恩的的高呼聲充斥著雲煙城的上空。
步驚鴻身後的冷宇、冷宙二人看到這一幕後全部都呆住了，心中除了震撼的情感已別無其他，他們二人心中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如花朵一般在慢慢地綻開，似是震驚又似惆悵。
“快起來，全部都起來！驚鴻受不起你們這個大禮，這是驚鴻應該做的，不值得你們如此，快起來！”步驚鴻好像還想再說些什麽，卻生生的被堵在喉嚨中。步驚鴻在馬背上突然彎下腰，殷虹的鮮血頓時就染紅了雪白的麵紗，直直地朝地麵栽去。
“主子！”騎馬跟在步驚鴻身後的冷宙見情況不對，驚呼一聲，趕忙一蹬馬鞍飛身撲過去接住下落的步驚鴻。
“少俠！”原本跪在地上感謝步驚鴻救命之恩的人們見步驚鴻突然從馬上栽下來，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百姓們的視線無不落在被冷宙接住的步驚鴻的身上，他們的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擔憂之色。
“冷宙，把主子交給我吧。我們兵分兩路，我帶主子去弈王在雲煙城內的住處，你去找這城內最好的大夫來為主子醫治！”冷宇看著冷宙懷裏的女子，眼裏閃過一抹疼惜之色。他們的主子步驚鴻今年不過十七歲，若換做是同齡的女子恐怕早已嫁人，而她現在卻在為這天下蒼生奔波著。冷宇想到這，不由地搖頭苦笑。
冷宙知道冷宇在雲煙城內待過一段時日，應該知道弈王在雲煙城內的住處，而他自己心裏也清楚地明白步驚鴻此行的目的，於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正在冷宙準備將步驚鴻交給冷宇的時候，聽得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來：
“可否讓老夫為步少俠診治？”花白頭發的老者不知是由於聽到了二人的對話還是出於對步驚鴻的關心站了出來。
冷宇皺了皺眉，疑惑地看向冷宙，見冷宙搖了搖頭表示他剛剛沒有在人群中沒有發現這個人後，心中頓時警鈴大作：“閣下是？”
“藥王。”花白頭發的老者簡潔地回答道。
“原來是藥王前輩，冷宇多有得罪還請藥王諒解。”冷宇抱拳說道，語氣裏多了一些恭敬，“還請藥王隨冷宇去弈王的住處為主子診治。”說完便向前走去。花白頭發的老者自稱是藥王反倒是讓冷宇、冷宙二人的心安了下來，這天下沒有人會願意去得罪藥王。
藥王聽到冷宇稱步驚鴻為主子，反倒站在原地不走了，他看向冷宇、冷宙二人，開口問道：“你們二人是鴻丫頭的手下？”
原本向前走的冷宇聽到藥王問話後，停下前進的腳步，耐著性子回答道：“是。”冷宇擔心步驚鴻的傷勢，卻忽略了藥王對步驚鴻的稱呼。
“那你們的輕功一定不錯。”藥王摸著胡子笑著說道。
冷宇一聽這話哪裏不知道藥王這是在示意他用輕功帶路，便也不含糊，當即飛身而起，快速地朝龍澤景鑠的住處奔去。冷宙見冷宇飛身離去，不甘落後地抱著步驚鴻運起內力用輕功跟上，一時間三人中隻剩藥王還留在地麵上。
藥王輕輕地搖了搖頭，無奈道：“真不愧是鴻丫頭帶出來的人，連脾氣都一個樣。”語氣裏有說不出的寵溺。
房間裏，步驚鴻的床塌邊藥王正替步驚鴻把脈。藥王輕輕地替步驚鴻放下衣袖，將步驚鴻的手放進暖和的被褥裏後站了起來，離開了步驚鴻的床榻。藥王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地走到房間內的書桌邊，拿起掛著的狼毫筆蘸了蘸墨，寫下一張藥方後交給站在一旁的冷宙，緩聲說道：“去把這些藥抓了，三碗水熬成一碗給她服下。”
冷宙二話不說就出去抓藥了，冷宇走到藥王的麵前擔憂地問道：“藥王，我主子她……”
“鴻丫頭受的傷很重，先是重傷未愈，再是被人下藥，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加之鴻丫頭她服了一種藥物，一種能夠提起精氣的藥物。”藥王同冷宇一樣，語氣裏充滿了擔憂。
“可是流光散？”冷宇的聲音裏有了一絲顫抖。
“正是。服用流光散的後果有兩種，一種是四肢麻木，幾個時辰之後恢複：還有一種是者渾身無力，筋脈盡毀，四肢僵硬，自此成為一個廢人。而鴻丫頭明顯屬於後者。”藥王的語氣裏充斥著滿滿的無力，“如我所料不錯，一開始鴻丫頭被下的正是能夠讓人四肢僵硬的毒，鴻丫頭在中毒之後強行運功，而後因為急於趕到邊疆又服用了大量的流光散。現在鴻丫頭前幾次服下的流光散的藥效已經過去，所有積攢下來的傷全都爆發了，而我的藥隻能替鴻丫頭續命，所以……就在這幾天了……”
冷宇自是知道藥王說的是什麽，一下子就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主子她……還是難逃一死麽……
“咳咳咳……”一陣猛烈的咳嗽聲打破了屋內的沉寂。藥王與冷宇不約而同地衝到床塌邊，看著那個掙紮著想要起身的紅發女子。
“鴻丫頭……”藥王撫著步驚鴻柔軟的發頂，眼底隱約有淚光閃動，輕聲說道，那樣子好似生怕驚走了什麽東西一般。
“師傅，您，咳咳咳……您怎麽來了？”步驚鴻驚訝地看著麵前花白頭發的老者，一激動又猛烈地咳了起來，連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
冷宇驚訝於他主子與藥王的關係，卻又趕忙湊上去對步驚鴻說道：“主子，藥王說你隻是得了風寒，並無大礙，會好起來的。”冷宇這話一說出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更何況步驚鴻了。
“冷宇，我是染了風寒，但我知道自己的時日不多了，所以你不用安慰我了。”步驚鴻蒼白的臉上露出了苦笑，“是命不是劫，是劫躲不過……讓我出去，我要在這僅剩的時間裏把我要做的事情一並做完，這樣我才能走得安心……咳咳咳……”那咳嗽的聲音仿佛要把肺給咳出來一般。
冷宇聽到步驚鴻說的話，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步驚鴻執意要出房間做事，冷宇與藥王也不好多做阻攔，隻能任由步驚鴻踉踉蹌蹌的走出房間。
“帶我去弈王的房間。”步驚鴻頭也不回地對著冷宇命令道。
身上的狐裘披風還未解下，步驚鴻就已撲到了龍澤景鑠的床邊。冷宇見步驚鴻如此，便將屋內的所有人都帶了出去，一時間屋內隻剩下被百裏英縱打暈的龍澤景鑠以及步驚鴻。
步驚鴻略帶冷意的手輕輕地撫上龍澤景鑠的臉，仔細描繪著他的麵容，似是想要將他的麵容刻進心中一般。感覺到龍澤景鑠有醒來的跡象，步驚鴻隔著麵紗在龍澤景鑠的額間輕輕地落下一個吻，牙一咬，狠下心來轉身離去。
“別走，驚鴻不要離開我！”龍澤景鑠無意識的呢喃生生地讓步驚鴻止住了腳步。一行清淚沿著步驚鴻的臉頰緩緩地滑下，阿晅，不是我不想讓你看到我，而是我怕你幾日之後經不起再一次的打擊……我走之後就當你從來沒有遇到我吧，阿晅，記得照顧好你自己……
“不要將任何關於我的消息透露給景鑠。”調整好心情後，步驚鴻走出了房間。步驚鴻聽到站在門口的冷宇應下後聲音緩和了一點：“走吧，去看看蘇慕言。”
當步驚鴻的身影逐漸地消失在長廊的盡頭的時候，房間裏的人緩緩地睜開了宛如天空的眸子。我怎麽覺得驚鴻她來過了？看著帳頂的龍澤景鑠察覺到自己想法的不切實際，輕輕地笑了一下，仿佛是在嘲笑他這個白日做夢的自己。驚鴻都葬身火海了，又怎會來看自己？龍澤景鑠搖了搖頭，從床上走下，穿好衣服後走出了房間，他要去問問百裏英縱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又為什麽要把他打暈。
“果然……”步驚鴻看到蘇慕言的樣子時，臉上沒有一星半點的驚訝之色。
“主子你早就知道他會是這樣的結果？”站在步驚鴻身後的冷宇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他覺得他這個主子好像什麽事都能料想到，卻帶給他一種無力去改變的感覺。
“我不會想要在嚐一次失去的滋味。”步驚鴻喃喃自語道，“所以你放心，就算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要把你救回來，哪怕是違反天地間的法則！”
那扇通往地底陰暗世界的大門逐漸地打開，一股死亡的氣息在空氣中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