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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7 時光可以倒流嗎

  球場上激戰正酣,打了幾個回合馬哲累得氣喘吁吁,渾身大汗。父親走過來嘲笑道:「你這小年輕還不如我老頭子,有多久沒鍛煉了?」


  馬哲慚愧地道:「一直忙,早上起不來晚上沒工夫,回去以後要好好鍛煉了。」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什麼都沒健康重要。乘著年輕,多加鍛煉,要不等老了一身病。」


  說到此,馬哲聯想到趙雅的父親,沉默片刻道:「爸,趙雅他爸肺癌晚期,可能沒幾天了。」


  一向處變不驚的馬文峰愣在那裡,瞪大眼睛道:「什麼時候的事?」


  「我也是剛知道的。」


  「那你沒去看看他?」


  「打算明天去。」


  「哦。」面對生死,馬文峰表現得不平靜。嘆了口氣道:「不管你和趙雅發生了什麼,她家人對你不錯,應該過去看看。哎,這人哪!」


  「所以說,你和我媽也要多注意身體,你們身體健康,我和寧寧工作才安心。」


  馬文峰從草坪上坐起來道:「別歇著,再來兩盤。」


  父子倆又打了幾盤,結果馬哲不敵父親敗下陣來。自從王鐸的俱樂部關閉后,馬哲許久沒鍛煉了,而當兵出身的父親幾十年如一日,每天堅持鍛煉,身體素質絕對過硬。


  回家的路上,馬哲小心翼翼地問道:「爸,周謙和周叔的關係緩和了沒?」


  馬文峰許久沒說話,過了會兒道:「自從上次那事後,父子倆的關係倒是緩和了許多,但周謙變了,變得沉默不語,鬱鬱寡歡,對你周叔和他妻子言聽計從,我真害怕他有一天會做出什麼舉動,有時間了你多開導開導他。」


  「嗯。」馬哲替好哥們周謙擔心,鼓起勇氣道:「爸,周謙根本不愛王曉芳,要我說乾脆離了算了。」


  馬文峰停止腳步,回頭冷冷地看著他道:「你是不是和周謙說過什麼?」


  「沒有啊。」


  馬文峰語氣嚴厲地道:「你倆關係好我知道,但絕對不能參與他家的事。好與不好都不準干涉,聽明白了沒?」


  馬哲有些憤憤不平,道:「周謙上次為什麼出走,還不是因為……」


  「打住!」馬文峰急忙打斷道,「不要再說了,這裡面的彎彎繞你不懂,這不僅是愛情,還牽涉著錯綜複雜的政治問題。一旦邁出這一步,對誰都不利。」


  由周謙聯想到孟瑤,兩人的命運驚奇相似。不同的是,前者是政治聯姻,強強聯合鞏固政權。後者是政商聯姻,相互滲透互利共贏。說到底,還是利益問題。他們是達到目的了,誰又想過犧牲品的感受?


  馬哲慶幸有個開明的家庭,如果父親像周正祥那樣一早就為周謙設計好人生規劃,或許自己也是任人擺布的牽線木偶。


  馬哲又想到遠在加拿大的龍莎莎。如果推算下來,應該快生了。假如有一天帶著孩子回來了,周謙又該如何面對?

  生活如一團亂麻,家家有本難念的經,窮人是為了生計而苦惱,富人則是為了守住財富而擔憂,到底誰活得累,不得而知。


  回到家中,馬哲洗了個熱水澡,渾身舒爽,倍感輕鬆。這不僅是活動筋骨的原因,也是父親打開了他的心結。


  躺在床上,吹著舒爽的夜風,馬哲掏出手機翻看著。刷了一遍朋友圈,都是一大堆無病呻吟及各種曬,簡直無聊至極。翻到孟瑤的頭像,他的手指懸在空中,最終還是摁了下去。


  孟瑤的頭像依然是76號家門的鑰匙,名字是俗不可耐的「蜜棗」。但這倆樣有著不一樣的意義,只有彼此才能讀懂。這要讓外人看來,怎麼也不會和女神聯繫在一起。


  打開個人相冊,最後一次更新依然是那張在法國香榭麗舍大街的街拍。馬哲觸摸著孟瑤的臉頰,臉上露出一絲酸楚的笑容。命運安排他們相識相知相愛,卻走不到一起,太不公平了。


  馬哲又翻看相冊,裡面保存著上次與孟瑤的視頻。打開后,孟瑤擠眉弄眼,嘟嘴賣萌,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帶著他眺望聖特洛佩海岸,還參觀了她 的別墅。那時候的她天真爛漫,而現在則是愁雲密布,與從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從這點出發,馬哲更希望她回歸從前的生活,時光可以倒流嗎?

  最讓馬哲不可思議的是,倆人居然是同一天生日,這也太巧了,就跟電視情節故意設定好似的,簡直難以置信。緣分天註定,這是百年修來的同船渡。


  自己過生日有家人陪著,那她呢?母親離世,父親又組合了新的家庭,還有誰關心她?

  思念愈來愈強烈,馬哲下了很大的決心打了過去。


  此時的孟瑤正坐在別墅二樓的陽台上吹著晚風,思緒綿延千里。她在想她母親,亦在想念馬哲。看到桌子上的手機屏幕在閃爍著,咬著嘴唇閉上眼睛,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這些年,她不知流過多少眼淚。每次說這是最後一次,可思緒迸發的瞬間又控制不住。思念的人打來了電話,她到底該不該接,一時拿不定主意。她迫切想接,可接了說些什麼。


  手機屏幕暗了下來,孟瑤始終邁不過心中的那道坎。


  馬哲是她第一個愛上的男人,也是最後一個,她不可能再愛上別人了。今天和父親的面談,她很想把心裡話講出來,可話到嘴邊卻開不了口。尤其看到父親可憐巴巴的樣子,更加不忍心。


  父親之所以這麼做,都是為了時代。而她答應父親,也是為了時代。儘管母親臨死時不在身邊,連句遺言都沒留下,但把集團股份轉讓她名下,一切盡在不言中。


  母親希望她執掌時代,能夠讓時代走得更遠。如果自己為了愛情放棄母親的期望,她不知該如何面對。


  時代和愛情擺在面前,她無法選擇,難以抉擇。無數個失眠難捱的夜晚,煎熬般的難受。她甚至發現,身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誰又能帶她走出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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