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8 寄人籬下

  「想清楚什麼啊,能和你探討下法律嗎?我是學法律的。」


  男子抬頭指了指上面的監控道:「回去好好想吧,我們有我們的工作紀律。」說完,轉身離去。


  馬哲有些不甘心,站在玻璃窗前喋喋不休講了起來:「同志,你們紀委辦案存在很大的漏洞,而且是違法的。我的身份首先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憲法規定人人在法律面前平等,我遵紀守法,你們憑什麼限制我的自由,這樣公然違反憲法不覺得不妥嗎?」


  「再說你們的部門,紀律檢查委員會,是執行黨內的行為準則。我雖然是黨員,但又不是領導幹部,再說我觸犯哪條紀律了,無緣無故把我抓起來,你們有執法權嗎?」


  不管馬哲說什麼,工作人員無動於衷,木頭樁子坐在那裡百無聊賴地看著報紙。


  說了一通,口乾舌燥了。馬哲提出要求道:「我要喝水。」


  工作人員放下報紙拿著紙杯走過來,等他喝完后又收了回去。馬哲雖第一次接受紀委辦案,但清楚每一個細節,防止自殺。


  工作人員準備出去時,馬哲叫住道:「同志,我能打聽下我父親的情況嗎?」


  工作人員沒有說話,又回到隔壁房間繼續看報紙。


  馬哲快瘋了,抓耳撓腮卻不知該做什麼。心急如焚,始終擔憂著父親的身體。


  這時,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審問自己的中年男子又出現了,站在門口道:「馬哲,寫好了嗎?」


  「我什麼都不知道讓我寫什麼。」


  「好,帶他到審訊室,繼續審問。」


  來到隔壁審訊室,中年男子直截了當道:「關於達美集團的事你知道多少?」


  馬哲似乎明白了什麼,警覺地道:「你想知道什麼?」


  「誰是幕後老闆?」


  「不知道,我只知道達美集團是同華公司的,總經理是由董事長聶禹森兼任。」


  「你在達美工作過難道不知道?」


  「我不過是個打工的,高層的事不關心。」


  「好,金諾的事你總該知道吧。」


  「恩,請問。」


  中年男子道:「金諾的老闆是誰?」


  「我啊。」


  「不是問現在的金諾,過去的。」


  「艾溪。」


  「為什麼會轉賣給奧斯萊特?」


  「這我不知道。」


  「今年4月份,艾溪回來處理過歷史遺留問題,金諾從奧斯萊特退股,聽說你也參與了?」


  「恩。」


  「好,能詳細講講嗎?」


  馬哲搖搖頭道:「我只從法律層面上把關,其他的一概不知。」


  中年男子眯著眼睛道:「真的不知道嗎?」


  「不知道。」


  過了許久,中年男子合上筆記本起身道:「你再好好想想吧,想起來就寫到紙上,或者直接找我談也成。」說完,拿起筆記本離去。


  回到房間,馬哲基本可以判定自己和父親為什麼進來了。可謂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彭光年和趙鼎元鬥法,無疑中捲入了這場政治漩渦。父親是一手是趙鼎元一手提拔的,在他手上端掉了南江最大的販毒集團杜三兒,而自己又捆綁在達美集團,這道坎是邁不過去了。


  想起父親當初和他說得話,他本以為只是玩笑,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而現在看來已然證實,彭光年想藉此機會扳倒趙鼎元。可聶禹森前天還說,趙出任省長已成定局,難道是最後的角逐?

  他本是凡人,也不想利用手中的職權玩弄權力,卻沒想到被迫上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同華公司內部鬥爭還未結束,又成了權力角逐的犧牲品。越想越是心寒,寄人籬下永無出頭之日。


  他下定決心想離開了,可金諾上市的願望還未實現……


  ……


  塢州,圖騰集團,白良春辦公室。


  「白董,這場戲接下來該怎麼演?」


  白良春叼著雪茄閉目深思,許久睜開眼睛道:「你說呢?」


  魏旗湊到跟前道:「白凡這麼一鬧,事情變得反而複雜了。我隱隱感覺,馬哲似乎知道了什麼,所以,要麼按兵不動,要出手就置對方於死地,絕不能翻盤,一旦出來后恐怕不妙啊。」


  白良春瞥了一眼道:「你怕什麼,膽子太小,一點都沒你爸的魄力。馬哲不過是落地的鳳凰,除掉他像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何況彭書記親自批示的案子,誰敢翻案?」


  魏旗不敢掉以輕心,小心翼翼道:「白董,馬哲背後可是趙鼎元啊,我聽說他出任省長的事已成定局,一旦走馬上任,圖騰怕是沒好日子過了。」


  「怕他幹嘛,彭書記不還在嘛。只要他老人家位置坐得穩穩噹噹,再來十個趙鼎元也翻不了天。再說了,不止是彭書記,還有廖省長,咱們幫他們多大的忙,圖騰要是保不住,他們也別想好過。」


  魏旗想了片刻道:「白董,還是讓白凡先把那邊的事停一停吧,等過了這陣子再說。我聽說杜三兒的案子很快就要開庭,要是這孫子把咱們給咬出來,全都玩完了。」


  白良春不以為然,道:「白凡又不是中國人,他現在是義大利籍,不經過大使館誰敢亂抓人,給他們幾個膽子。至於杜三兒那邊,我已經秘密見過了,他答應不亂說。我也給他打了包票,他公司的一切事務由圖騰來打理,出來后原封不動交給他。另外,廖省長也打過招呼了,應該問題不大,最多判個三五年就出來了。」


  白良春將手中還有一大截的雪茄狠狠掐滅,又從後面柜子里取出一個古色古香的木盒,拿出一支雪茄在鼻前嗅了嗅,拿著雪茄剪「喀嚓」剪掉頭,用火柴點燃,很享受地抽了一口道:「魏旗,越是在這個時候越不能亂,一個馬哲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大可不必。作為商人,不僅要懂得如何賺錢,還應該用手中的錢調動社會資源,彭書記貴為封疆大吏,不也得有求於咱嘛。」


  「行了,晚上把你爸,王衛東,還有李文娜叫上,去港都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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