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 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的死很蹊蹺?
心髒被人蹂躪的痛意,讓紀司霆整個人恍如太平空間,他眉頭狠狠擰緊,心也在刺痛著。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讓他的女孩在受到欺負時不會主動反擊。讓那個曾經驕陽似火的女孩子在受了欺負後選擇不計較,在他責備她的時候隻出一句無奈至極的習慣了。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啊!
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什麽也不知道啊!
他不知道啊!
這是第一次,紀司霆感覺,他和顧念隔了好遠,是十萬八千裏的那種遠,更是兩個人近在咫尺心卻遠在涯的那種遠。
兩人明明隔得那麽近,晚上還靠在一起相擁而眠,結果現在,卻是再近也隻覺得相隔甚遠……
他不知道她曾經所經曆的磨難,也不知道她遭受的痛苦,更不知道她是以怎樣的心情自我修複傷口。
紀司霆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該替她出風頭的時候沒有做該做的事情,反而是選擇在事後質問她。
無力、自責、沉悶……一層又一層的負能量在同一個時間點全往紀司霆壓去,他生生地感受到了一股窒息。
手垂放在餐桌上,以往挺直的脊背卻在這刻微微彎曲了下去,紀司霆後仰著身子靠在椅背上,無力歎息著眯上了眼睛。
望著突然似沒了生氣的男人,顧念沉默了。
她大概能猜到男人情緒忽變的原因,但她不知道怎麽安撫。連她自己,也感覺到了兩人中間無形的一層隔膜,但她不知道如何去打破……
她隻能,默默地將手搭上那個男饒手,告訴他,她想向他奔去。
她想,僅此而已。
紀司霆閉著眼,忽然感覺到手上貼上了一抹柔軟,愣了半晌,隨後那隻軟若無骨的手便在他手裏翻動了起來,直到五指扣住他的五指,並且還特地緊了緊。
那一瞬間,紀司霆忽然就懂了顧念的意思。
緊閉的雙眸突的掀開,黑眸被水浸潤過,是鋥亮的,亮得驚人。
他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她看,深幽的黑瞳一動不動,也不準她動。
“顧念,你願意相信我嗎?”
這是沉默長達十分鍾後,紀司霆主動開口的第一句話。
願意相信嗎?
當然願意啊!
怎麽能不相信呢?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要與之度過一輩子的男人啊!顧念心想。
紀司霆的眸子肅穆莊重,讓顧念也不由得被感染了。
她無措的雙眸漸漸有了焦點,在他期盼的目光中,緩而慎重地點下了頭。
“願意。”她淡笑著,聲音輕卻不乏鏗鏘。
“那你就把你在顧家的事,全部告訴我。”頓了頓,紀司霆又沉著聲加了一句,“好不好?”
這三個字,似乞求,似期盼。
他紀司霆什麽時候在人前這麽低微過,隻有在她麵前,他低下了最高昂的頭,隻為她開心。
顧念逐漸意識到,雖然她現在與顧家無關了,但隻要她在帝都一,就還會有碰上顧家的時候,她不告訴紀司霆在顧家過往的那些事,紀司霆連怎麽處理都不知道,是應該看在顧遠明是她爸的份上照顧顧氏,還是應該當做陌生人反擊處置,這一切,全憑她的態度。
當晚,顧念和紀司霆並肩靠在床頭,她慢慢地,將與顧家的過往都告訴了紀司霆。
至於離開顧家後的那五年,顧念有糾結過猶豫過,要不要告訴紀司霆。但最後,她還是決定,就止於她吧!當做過往雲煙,她不想再提起,也不想再記得。
不過,那晚紀司霆的一句話,也引起了顧念的疑心。
他:“你有沒有想過,你母親的死很蹊蹺?”
這句話,就如一滴平淡無奇的水滴進了一口滾燙的油鍋,瞬間炸開了顧念平靜的腦袋。
她雙眸猛地瞪大。
眼中盡是對這句話的不可置信。
怎麽可能!
她被陷害推吳麗蓉下樓導致她流產是吳麗蓉和顧依諾設計,她是清楚知道的,目的就是想將她趕出顧家,因為她知道了吳麗蓉帶進門的三個孩子,都是顧遠明的。而顧遠明,對外一直稱那是養女和樣子……
而她母親的死,她一直以為是車禍致死……
顧念轉頭,雙眼緊緊凝著紀司霆,似乎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然而,紀司霆就這麽平靜地回望著顧念。
他也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的話,隻能做個提示作用,至於真假,還要顧念自己去回憶細節,去找證據考證。
顧念不想相信這個事實,可是……
有些東西,見過了,才知道它的本質。
幹淨的時候,是真的幹淨,可要是髒了,它又能比世間萬物還要肮髒。
——就好比人心。
直到現在紀司霆提起,顧念仔細回憶簾年車禍後的細節,才意識到她母親的死,可能真的沒有這麽簡單,相反,疑點重重。
那次的車禍,直接就帶走了她母親的性命。在她趕到現場後,她母親上半身已經被碾壓成了肉泥,血肉模糊,頭骨碎裂,連人是誰都已經認不出了。隻留下下半截的一雙腿。
在現場隻看了一眼,她就被嚇暈過去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了。
她強忍下那場血腥畫麵帶來的惡心感,去找顧遠明想看她母親最後一眼,然而卻被告知,她母親已經被火化了。
車禍已然成事實,但她就是固執地不肯相信那是她母親。屍體沒了,她就去找警方求證,希望得到一個答案——那具屍體隻是一個陌生人。
可現實總是那樣殘忍,警方告訴她,那就是她母親,還是醉酒駕駛,違規了交通法規。
得到這個答案的她,差點再次暈厥過去。她沒力氣再做思考,失神又落魄地跌撞著出了警局。中午的時候,母親的骨灰被放入了南山墓園裏。大中午的,太陽光太強,氣太過炎熱,人們放完屍骨就回去了,連再多待一刻都不肯。
整個墓園,瞬間隻剩下她。
她在母親的墓碑前跪了一個下午,也哭了一下午。她沒有哭得撕心裂肺,隻是默默流著淚。眼淚流著流著,到後來,好像就幹了。因為哭不出了,眼淚流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