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我叫顧念,沈離蘊的女兒
那男人人品不好,酒品更不好。醉酒回家,妻子已經睡下,他會硬生生地將妻子打醒。
破舊老樓沒有隔音,胡玉梅的吃痛聲尖叫聲一散開,隔壁鄰居全都聽到了。誰要上前想幫幫胡玉梅阻止那男饒家暴,那男人反而還會變本加厲,不但沒給鄰居好臉色,甚至還會惡言相向:“關你屁事!”
鄰居都是些上了年紀的婦人,家裏也有孩子,不敢與那男人硬拚。
被那男人一凶,也就不敢管了。生怕自己多管,引得男人不爽,趁自己不在家的時候,自家孩子被欺負。
於是鄰居也隻能遞給胡玉梅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胡玉梅見平常經常家裏長家裏短的鄰居都沒能幫自己,頓時心如死灰。
被那男人一打,她喊得再大聲,也沒人救自己。
連黃聰想幫忙,都被男人打,甚至用上了啤酒品。
一個夜裏,黃聰見母親被男人抓著頭暴打,他上前便與那男人廝打起來,到最後黃聰被男人用劣質的啤酒瓶打破了頭,酒瓶的玻璃渣插進黃聰的頭頂,黃聰當即昏迷。
而男人,因為鄰居報警,被抓緊牢裏去了,胡玉梅也借此機會和那男人離了婚。
再後來,胡玉梅防止男人出牢後找他們母子倆算賬,搬了家。
卻不想,他們搬了家,那男人沒找上門來,男人在賭場欠下的債主卻找上了門來。
不管胡玉梅怎麽解釋他和那男人已經沒關係了,甚至拿出了離婚證,都沒逃過被催債的命運。
那些債主都是些放高利貸的,眼中隻有錢,好賭的男人已經進了牢,短期內他們不可能找他催債,唯有找他的妻子。反正也不管他們是否已經離婚,胡玉梅還活著,還能掙錢,他們就要一直纏著她。
這些年來,她家沒少被放高利貸地闖進來。每回來她家,都要搜刮些有用的東西走。
胡玉梅不敢報警,隻因為那些放高利貸的人威脅她,要是她敢報警,她的兒子可就命不保了。
胡玉梅在這世上就她兒子一個親人了,被這一威脅,哪還敢報警啊?
這些年帶著黃聰兩人東躲西躥的。
隻是黃聰在這種暴力的環境下長大,顯然不是什麽好好青年。
他時不時地和周邊的朋友三五成群約出去打架、喝酒、是有名的混混。
老師沒資格剝奪黃聰的受教育權利。想要開除黃聰,卻又不能。每次叫胡玉梅,胡玉梅沒文化,以為他們要開除黃聰,於是下跪請求那些老師的原諒,最後老師見胡玉梅卑微的姿態,隻讓黃聰寫個保證書,保證下次不再犯就算過了。
但黃聰從就歪了,現在長大才糾正,加上胡玉梅沒什麽文化,掰也掰不過來。
黃聰連個保證書都是底下弟寫的,這次被放過,下次依舊再犯。屢次不改。
打架喝酒依舊改不掉。
於是就有了顧念剛看到的一幕。
而胡玉梅這些年受迫害,受驚嚇的,身子骨也弱了下去。麵色蠟黃,眼袋沉重,頭發蒼白,嘴唇發暗,看起來……就好像是命不久矣。
“別緊張,我們不是什麽要債的人。”
胡玉梅聽見這話,繃緊的神經慢慢地鬆了下去。
一瞬間,她的背好似都彎下去了不少。
顧念看在眼裏,卻沒有半分心疼。
見胡玉梅終於喝了一口水,算是沒剛才那麽緊張了,她才繼續開口:“黃大偉是你第一任丈夫,是麽?”
隻這一句,瞬間讓才鬆懈下去不久的胡玉梅,心頭立即湧起一份驚恐。
她剛喝進去還含在口中的水,也嗆住了她的喉嚨。
“咳…咳咳。”
她捂著喉嚨,蒼眸瞪大,險些將嘴中的水全數吐出來。
顧念看到胡玉梅的反應,平靜的眸子冷了下去。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胡玉梅的這種反應為做了壞事後的心虛?
原本顧念臉上就沒多少善意,現今涼眸更冷上一層,胡玉梅都能感覺到眼前的女人心情不好。
她咳了幾聲後緩過來,剛想開口,彼時門又開了。
“不準你欺負我媽。”
黃聰剛換好衣服,一聽到胡玉梅的咳嗽聲,以為是顧念兩人毆打胡玉梅,立即就奔了出來。
情況都沒看全,就先喊了那一句。
等他看清場麵後,才發現那一男一女的位置離胡玉梅有兩三步的距離。兩人衣衫整齊,表情出奇地一致,冷冷的,就在他對麵那麽冷冷地看著他。
黃聰被嚇到了。
腳步急刹,眼睛瞥了眼胡玉梅前方的矮桌上的茶杯,還有杯子旁因為沒拿穩而溢出的水,才知道胡玉梅剛才是嗆到了。
他覺得場麵有點尷尬。
但那也是他覺得,顧念半分尷尬都不曾有,隻是冷眼掃了他一眼,便挪開視線。
紀司霆一直站在顧念身後,保持著一張撲克臉。
他是習慣了坐在頂端食物鏈上的人,平時不苟言笑,就給人一種壓力大的感覺,如今他特意保持著這副冷麵孔,更是將未經社會磨煉的黃聰嚇得麵色慘白,身體發麻,直冒冷汗,險些就要躲回房間裏了。
顧念在黃聰身上的視線稍微停留一秒,就轉回到了胡玉梅身上。
她也不開口話,就等著胡玉梅自己開口。
胡玉梅被顧念的目光看得心中顫抖,頭皮發麻,心中泛起幾絲不好的預福
總覺得,自顧念那個問題問出來後,有什麽東西就遮不住了。
“請問,你們是……”胡玉梅約莫安靜了兩三分鍾後,看向顧念,又看看她身後的紀司霆。她沒回答顧念剛才的問題。
顧念知道胡玉梅心中的疑慮。
人在還有一絲僥幸的時候,都不會輕易亮出底牌。
索性,顧念幹脆道:“我叫顧念,沈離蘊的女兒。”
她特地報了沈離蘊的名字,而不是顧遠明。
果然,在她出這番話的時候,顧念就清晰地望見胡玉梅臉上的驚恐神色。
她嘴角邪扯,如果此刻她有獠牙,那一定很像十七世紀西方的吸血鬼,妖冶又讓人畏懼,“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