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易或，扶我回去吧
在顧念走後不久，老管家就送了藥上來。
原本他在沈明朗咳嗽的時候，就得了命去拿藥，但在一半的時候，突然又收到沈明朗的消息，說藥待會再拿上去，一時半刻也不要去他的房間。
老管家不太明白沈明朗的意思，但也沒多問。
一直到半小時後，得到沈明朗的新消息，才拿著藥上去。
卻不想，沈明朗抬了抬手，“放著就行了。”
老管家疑惑地看了看沈明朗，“老爺，您現在不服用？”
沈明朗搖頭，“現在不需要了。”
老管家易或盯著沈明朗麵前的藥，嘴角蠕動了幾下，但最後，還是恭敬地站在一邊。
“想問什麽就直接問，你跟了我這麽久，不用這麽隱隱藏藏的。”沈明朗看出了易或的疑問。
聽到沈明朗這麽說了，易或也就不再遮掩了。
“老爺，您怎麽不吃藥了？”
這藥是沈明朗的私人醫生開給他的，說是他咳嗽起來，一定要服用，不然下次咳嗽起來會更難受。
以往每一次，沈明朗都會服用，然而今天卻是沒有。
剛才他上樓的時候，還看見一個女孩從三樓下去，手裏抱著一碗瓷蠱。
“老爺，剛才那個女孩是……”易或拖著聲音疑問。
“那個啊。”沈明朗微微坐正身子，“剛才那個是M國年輕的軍火商紀司霆的妻子。”
易或剛才不在沈明朗的身後，沈明朗和紀司霆顧念見麵的時候，他也不知道。
也並不知道紀司霆已經有了妻子。
現下突然停沈明朗這麽一說，他有些驚訝。
當即便問：“紀先生什麽時候結的婚？明明還這麽……”這麽年輕。
後半句話，易或沒有說出來。
顯然是他自己也察覺到不妥了。
年輕怎麽了。
沒有那個國家規定年輕人就不可以談戀愛結婚，況且紀司霆也到了Z國的法定結婚年齡，就算他結婚，那也是他的私事。
隻是易或有些不明白，紀司霆結婚一點動靜都沒有。
當初回國的時候，悄然無息地在一夜之間就回去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不在M國了。
紀司霆在M國，也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即使年輕，也讓人不敢小覷，他的一舉一動都有專門的人盯著，但他突然消失，說實話，那兩天確實引起了M國高層社會人的恐慌。
生怕他一聲不響地就放個大招出來，社會震驚。
結果一查，才知道Z國國內金融動蕩，紀家也受到牽連。那年輕人連夜趕回去，是忙著處理家裏的事了。
不過，即便紀司霆在國內待著，M國還是有不少人盯著他。
他人是走了，可是M國還有一大批屬於他的個人產業在運轉。
那些人依舊聽命於紀司霆。
也就是說，紀司霆就算人在異國，他一個指令，也照樣可以在這個金融國家扔下個炸彈。
各家不得不防。
關於他的消息，除了他們沈家，別家也盯得很緊。但從來沒聽說他結婚的事情。
現下易或乍一聽到，不由有些驚訝。
沈明朗嗬嗬一笑，喝了一杯疑易或倒的茶，“我也沒想到，那小子竟然結婚了。”
頓了頓，“不過他那媳婦討得不錯，小姑娘長得水靈靈，天生就長了一副惹人喜愛的臉。”
沈明朗誇讚。
易或在旁邊也連連點頭，剛才他和顧念碰上的瞬間，也覺得顧念長得溫溫柔柔的，即使她作為一個陌生人從三樓下來，也沒有讓人升起防備的心思。
隻是易或有些好奇罷了。
“老爺，您說，那小姑娘來三樓做什麽？”提到顧念，易或問出了自己心裏的問題。
“哦，她啊！”提到這事，沈明朗臉上不由多了幾分笑意，“那姑娘是來給我送銀耳百合湯的。”
“剛才那姑娘過來休息，沒想到走錯了路，走到握著三樓，聽到我咳嗽，就給我拿了碗解咳的湯來。”
易或點頭，“那紀太太也算是有心了。”
“是啊，所以我說那姓紀的小子有福咯！娶到這麽一個水靈靈的姑娘。”沈明朗誇讚道。
提到顧念的每一句，她都是臉帶笑意，可見他對顧念的評價有多麽高了。
“老爺很喜歡那小姑娘？”臉上看出來了，但易或還是問了句。
“是啊。”沈明朗不加掩飾地點點頭。
他“嘖”了一下，停頓了會，才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感覺……”想了下措辭，五秒後，沈明朗才繼續道：“我總覺得我和那姑娘很有緣分。”
“雖然今天是第一次見麵，但好像我們很早就見過麵一樣。”說到這裏的時候，沈明朗心中不由浮現了一張明媚燦爛的麵龐。
那張燦若星河的麵龐，和顧念很像，但又不像。
她和顧念現在的溫柔婉約的氣質不同，倒是和顧念五年前的氣質相差無幾。
一樣的調皮，一樣的搗蛋。
犯了錯，搗了亂，就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
就算被家長逼著認錯，也是嘴撅的高高的，一臉“我沒錯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認錯”的倔強模樣。
和五年前的顧念，如出一轍。
隻是沈明朗不知道五年前的顧念，是如何的鮮活。
記憶中的那張麵容慢慢浮現出來，沈明朗臉上的笑意不由得削弱了許多。
易或注意到，輕歎口氣，“老爺，您在想三小姐啊！”
沈明朗沒說話。
坐在沙發上，挺直的背影仿佛一瞬間佝僂了下去，沒有原來的那麽挺直了。
良久，沈明朗才出聲：“易或，扶我出去走走吧。”
易或“哎”了聲，伸手攙扶起沈明朗，往三樓外的陽台走去。
今晚的M國，沒有星辰閃爍，也沒有皎月高掛，隻有一席無盡的黑幕。
沈明朗仰頭望天，眼裏的情緒複雜。
盯著院子漸行漸遠的璧人，他在想，他今晚的選擇，是對，還是錯？
現在沒有答案。
也隻能，且行且看了。
看了半會，一直到城堡前的那輛車子不見了，沈明朗才疲倦地說：“易或，扶我回去吧，我累了。”
這回再開口，沈明朗的聲音摻雜了數不盡的沙啞。
好像是累了。
易或凝望著沈明朗的背影，眼裏的情緒也有些複雜。